180.第 180 章

衆朝臣聽得都是心中一凜, 滿眼驚駭!

殿前侍衛高聲應是,立即取來刑凳將江萱五花大綁牢牢綁在刑凳上,執起刑杖就開始施刑。

聽得外面的杖擊聲重重的落在江萱身上, 衆大臣面上都有些憐憫, 心底更有驚懼, 心道這博萱雖然平日深受皇爺寵愛, 可惜她太過大膽放肆, 最後還是落得如此下場,實在讓人可悲可嘆。聽得殿外沉重的杖擊聲持續不斷的傳來,博政卻是神色如常, 詢問政務,處理奏章, 面上無絲毫異色。

江萱萬念俱灰, 此時心中只有自責傷痛, 早不存生念,一聲不吭, 咬牙承受杖刑,腦中只想,三叔如此寵愛我,我卻是忤逆不孝,仗了三叔的寵愛屢次犯下重罪, 現在還累得三叔身受重傷, 二哥哥說得對, 我如此大逆不道, 確實該被極刑處死的, 我,我也沒面目再見三叔, 更沒面目再見皇上和母后。想到皇后,心中更是一痛,眼淚不斷滴落在地,卻沒有抽泣一聲。

如此捱過上百杖,江萱額頭汗水大滴滑落在地,脣邊已是不斷涌出鮮血。只覺得那杖擊下來已是一杖比一杖沉重,巨痛難當,終於忍不住開始低聲□□,又捱得百十杖,那□□聲變了壓抑不住的低聲慘叫。聽得殿中衆人都心下惻然,更有些惶恐不安。

博政雖是面色如常,一副毫不爲所動的樣子,眼底卻有一絲焦急,耳邊聽得大臣的奏事,眼光不由看向殿外,心中暗暗着急,這個張廷縝,怎麼還沒將顧熹叫來。

又過得一會,只聽殿外的慘叫聲漸漸弱了下去,再也聽聞不到半分。片刻,監刑的禁軍急步進殿,衆大臣都心中驚疑,那些暗中嫉恨江萱之人不免心下解氣,眼中有了絲笑意,看來這博萱終於被活活打死了!

只見那禁軍面上有絲惶急,跪稟道:“稟殿下,小姐,罪囚已經,已經暈刑了!”衆人聽得一怔,原來還沒有被打死,只是暈過去了。這博萱實在是了得,常人受這樣的重刑早就被打死幾次了,她居然還能撐到現在。又疑惑,既然只是暈過去了,這人進來回報什麼?難道還想求得殿下開恩饒她一命不成。

博政眉頭緊皺,從奏章中擡首看了殿外一眼,又將眼光移回奏章,面無表情,淡淡說道:“我說了,杖死!”

那禁軍心中一凜,不敢再說,應聲是,又退了出去。

殿外傳來潑水聲,聽得衆大臣心頭都是一寒,跟着劈啪的杖擊聲再度響起。

終於聽得殿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有人驚呼道:“萱兒,萱兒!”

博政將手中的奏章往案上一擲,暗吐一口長氣,喝道:“爲何如此吵鬧!”

內侍稟道:“殿下,鏡湖書院掌院顧熹求見。”

博政面上有些詫異,“顧熹!”眉頭微蹙,頗爲嚴厲道:“他並非朝臣,怎能進入前朝?”

張廷縝這才從大殿外來到近前,稟道:“稟殿下,是微臣引領他進來的。顧熹手執免死金牌要直闖禁宮,臣見狀才引領他前來。”

博政眉頭皺得更緊,“免死金牌!”

張廷縝恭恭敬敬答道:“是,殿下!那道免死金牌是先皇賜給顧熹的。”

博政微微點頭,“宣他進殿!”

顧熹聽得宣詔慌忙進到殿中參拜博政,先自責一番,說自己教導無方,徒有明師之名云云,又雙手呈上那道免死金牌,說道:“這是先皇賜給草民的免死金牌,求殿下念在劣徒博萱年幼無知,饒她一命。殿下開恩!”

博政接過內侍呈上的免死金牌,驗明無誤後也不多說其他話語,立即喝令停刑,說道:“將博萱暫押宮中,等候皇爺處置。”

侍衛們聽令趕緊停刑,爲江萱鬆綁。此時江萱已是神智模糊,氣若游絲,連□□聲都聽不到一分了。

內侍入殿在博政耳邊低聲稟報江萱的情形,博政終於暗暗鬆了口氣,這才驚覺手心已滿是冷汗。肅立在殿下的張廷縝也吁了口氣,更暗自心驚,心道,雖然早知道我朝皇子一向被管教得極爲嚴厲,但女孩兒也如此管教,這也太。。。。。。暗暗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江萱昏昏沉沉睜開雙眼,恍惚中見牀頂的垂花流蘇,心中疑惑,這象是寧恆宮的牀榻呢,我怎麼會又回到了寧恆宮。緩緩轉眼看去,卻見博澤依了牀欄而睡,睡夢中猶自眉頭微蹙,滿面憂色,垂放在牀沿的手中還拿了一份奏章。

江萱怔怔的看着熟睡中的博澤,不覺間眼中迷濛一片,淚水緩緩滑過面頰,慢慢擡手輕輕握住博澤垂放在牀沿的右手。

博澤神情微微一動,睜開眼來。見江萱淚流滿面的看着自己,博澤面上憂色稍減,眼中有絲欣慰,說道:“萱兒,你醒了。”伸手輕輕爲江萱拭去面上的淚水,柔聲說道:“痛得厲害麼,大哥哥餵你服藥吧!”吩咐宮人近前,取過湯藥親自喂江萱服藥。

江萱服完藥,怔然的看着博澤,輕聲問道:“大哥哥,三叔好嗎?”

博澤取過錦帕小心爲江萱拭淨嘴角的藥漬,才說道:“三皇叔昨日就醒過來了,相信過不多時就會痊癒。”又微微一笑,說道:“三皇叔一醒過來就問你呢!他還對我說,小丫頭要是被你打死了,我就把你關你到。。。。。。。恩,關進地牢與皇叔祖做伴。”笑道:“萱兒你看,三皇叔他多偏心。恩,這也太不公平了,世人都說皇家是兒子受寵呢,怎麼我們家卻是女孩要受寵愛得多!”

江萱不由微微一笑,隨即眼中又滿是愧疚,低聲說道:“萱兒錯了,求大哥哥原諒萱兒?”

博澤微微搖頭,輕嘆道:“萱兒你,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爲了!等你好些了,自己去向三皇叔請罪罷!”

江萱點頭應是,又問道:“大哥哥,那傷了三叔的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

博澤眉頭微微一皺,摒退殿中侍從,沉吟片刻,才說道:“萱兒,這件事,我們本打算遲些時日再告訴你。不過,到今時今日,也該讓你知道了。”

見博澤神情很是嚴肅,江萱心中有些凜然,隱隱知道這事只怕是跟上次在三皇爺的密室聽到的隻言片語有些關聯。當下有些神情緊張的握了博澤的手,問道:“大哥哥,究竟是什麼事?”

博澤又沉吟片刻,才說道:“萱兒,你知道朝廷爲何要修這大渠麼?”

江萱一怔,心道,不是爲了泄洪引水麼,正要回答,猛然想起那日潛進蒼穹宮偷聽到三皇爺和另一人的話語,現在想來那另一人就是被關在地牢裡的皇爺爺了,當時記得那皇爺爺說修這大渠是爲了暗渡陳滄,這話可有些奇怪。疑惑道:“大哥哥,難道朝廷修這大渠並不僅是爲了泄洪引水還另有用意麼?”

博澤微微點頭,緩緩說道:“不錯,泄洪引水之說不過是爲了遮人耳目,實質上,卻是爲了。。。。。。”輕嘆口氣,說道:“是爲了避免一場大浩劫。”

江萱一驚,浩劫!眼望了博澤,有些驚疑。

博澤站起身來,負手在殿中緩緩踱步,片刻,才說道:“據□□留下的歷書所說,百年前一塊天外飛石落到昊錫飛崖坡地底深處,這塊飛石內中有着不同尋常的力量,倘若蒼穹星宿異動,便可能引發這飛石的力量。據說這力量足以。。。。。。足以將臨近千里夷爲平地,生靈俱滅。”

江萱啊的一聲低呼,一塊石頭竟然能將千里的生靈毀滅,這也太不可思義了。思索片刻,說道:“大哥哥,那飛石就象是一個威力巨大無比的大霹靂彈麼。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心中想到,難怪那日二哥哥見到紫薇異象反應那麼奇怪,原來是這樣的原由。

博澤點點頭,“應該就是如此,這宇宙萬物奧妙無窮,我們也不明白爲何會有如此威力的飛石落入大地。不過,太宗皇和我朝歷代天監司按□□所留的歷書推算,這飛石被引發的時日就在近前了。”

江萱駭然道:“就在近前!”更恍然:“難怪要渠工左近的百姓都遷了出去,原來是爲了百姓免糟滅頂之災。”

博澤嘆道:“不錯,如此天災只怕是避無可避,只能早做打算讓百姓盡數遷移免糟大禍。不過,民間百姓對天災一向猜疑衆多,如實情告諭天下,反會引起不必要的禍端,因此朝廷才借修渠爲名強令百姓遷移。如此即便是異象天災既可避免生靈塗炭,也可說成是朝廷修渠之決心感天動地,上天念百姓深受水患旱災之苦,出手相助,爲修渠提供便利。。。。。。”

江萱聽得驚詫不已,心道,這朝廷政務實在是複雜艱難,這麼簡單明瞭的事卻必須用如此曲折的手段去達成。

博澤說道:“據天監司稟報,近日星宿異動頻繁,那日你們碰到的那紅光應就是飛石被引發的初期跡象了。據你所說,那紅光來得詭異迅猛。以你和三皇叔的武功都無法全身而退,更惶論普通人。看來□□所慮不錯,此事確是兇險萬分。”

江萱心中驚駭,居然還有這樣的禍事,又有些疑惑,說道:“大哥哥,□□皇怎麼會留下這樣的歷書呢,他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呢?”

------------妹妹們,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