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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也知道夏婉玉話中的意思,如若是普通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老情人舊情復燃,一定會跟丈夫負氣大鬧,甚至還要提出離婚分隔家產。可是孫曉青不一樣,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請夏婉玉吃一頓飯,一口一個夏姐喊的那叫一個甜。人都有羞恥心,更何況是夏婉玉呢?
輕而易舉,就讓夏婉玉心神不寧,退千軍而不費一兵一卒,這纔是真正的大智慧者。
……
我也感覺有些羞愧,回到樓上孫曉青正躺在牀上睡,我靠在一旁看着她顯得有些蒼白的面孔,竟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中午,孫曉青給我收拾好行李。我帶着行李和夏婉玉一起從虹橋機場出發,前往鄭州,去生態項目駐鄭州辦事部視察。這只是這一行的第一站而已,到鄭州一天之後,我們就要從鄭州前往山東濟南,然後北上石家莊和太原,又到天津,再由天津到東北三省,在哈爾濱直飛銀川,在經銀川到西寧蘭州四川重慶,然後又到貴陽和昆明,然後又到了華南地區等幾個省的省會,最後又飛了烏魯木齊和拉薩。
在拉薩,我們終結了這一次視察。
此時離我們兩個出發,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
這四五十天時間,我們幾乎又一半時間是在飛機和高鐵上渡過的。每天都要看各種各樣的資料,全都是有關於全國各地的市場調查和實地考察。隨着考察的進度,我也看清楚了整個棋局。夏婉玉這一盤棋,真的很大。在明年澳洲生態項目正式啓動之後,她將建立一個以全國各省作爲基點,以乳製品和羊毛衫爲銷售品的大型貿易公司,來銷售在澳洲生產的商品。
只不過,這只是一個雛形罷了。國內也有乳製品和羊毛衫,夏婉玉最主要的佈局還是這個遍佈全國的物流和商業系統,這個系統纔是夏婉玉佈局中的重中之重,只要這個系統建立成功,那麼這整個項目,將以睥睨的姿態,呈現在祖國大地上面。
項目以澳洲的原產地爲基石,以全國各地的物流系統爲終端。霸佔全國各地所有的乳製品市場和羊毛衫市場,並且還可以通過這個系統衍生出許多息息相關的產業。即便沒有這些產業,單單就乳製品的銷售,就足矣讓人驚駭。
僅僅是2012年,全國規模以上乳製品企業實現銷售收入2465億元。而且在未來幾年中,國內的消費市場仍有較大的增長空間。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在夏婉玉隨身帶的資料裡面,還有一份全球戰略佈局。她的觸角已經延伸到了美洲和歐洲了。
在西藏布達拉宮,夏婉玉站在廣場上面,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屈膝匍匐朝聖。拜了三下站了起來,看着橫在山脈上的宮殿,露出了一個笑容。
一個多月風餐露宿,我鬍子拉碴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
我突然發現,她的野心,就如同埋藏在土壤裡的豌豆一樣。不管面前有多麼巨大的石頭,她都能鑽出土壤,迎接朝陽。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宛如給她披上了一件霞衣一樣,她轉過身,笑着對我說:“郝仁,願意跟我一起走出中國,衝向世界嗎?”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答應她。
只不過她並沒有等我回答,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會因爲一時的感動而讓自己做出莽撞的決定。
這一個半月以來,我們兩個從來都是住標間,從未再在一起睡過一次。這就足矣說明一切,無論是在優美的歌曲,無論是在悲涼的詩歌,都打不動眼前這個女人。
蟲兒飛過滄海,卻抵達不了她的內心。
……
從西藏離開,坐飛機回上海。
回到我久違的家中,孫曉青依舊溫婉,笑着跟我說這一個月多來的事情。她說犇犇被麗姐抱走養了幾天,小傢伙特喜歡粘着理解,她也沒辦法。我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面眼巴巴看着我的小傢伙,從行禮裡面拿出從兜裡帶回來的好牛肉乾給了他,這廝這才嬉笑開眼,高興的跟朵花兒一樣。
孫曉青笑了笑說:“昨天犇犇生日,麗姐給他過的。”
我恍惚一怔,這纔想到原來犇犇昨天生日。怪不得剛纔小傢伙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有些無奈。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我從家裡離開之後。
孫曉青就將犇犇送到王穎麗家裡,讓王穎麗照顧犇犇。
而她自己則趕到交大附院,做了一個全面檢查。其實不用檢查她都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母親的死她最清楚。她們家族有白血病史,她這麼努力上學,就是爲了給母親治病。可是在弟弟也考上大學之後,母親怕耽誤了弟弟,這才自殺。這件事情她一直隱瞞着弟弟,可是誰想到造物弄人,她現在也患上了白血病。
她還有兒子,還有丈夫。
孫曉青看着化驗單上面的結果,坐在醫院的茫茫人海中,沒有流淚,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在這一個半月裡,她都住在醫院裡面,做化療,服用藥物,做各種能夠減緩或者是治療病情的事情。但是當醫生要剃光她的頭髮給她化療的時候,她一口拒絕了這種治療方式。而是選用了較爲緩慢的中醫治療。
這件事情她誰都沒有告訴,包括王穎麗,她都沒有告訴。
在我快回來,以及犇犇要過生日的時候。她不顧醫生的提醒,離開了醫院,回到家中給犇犇過了一個生日。再我回來之後,他更沒有跟我提絲毫關於生病的事情。她知道白血病能夠治癒,但是她也知道,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天底下能夠匹配到一起的骨髓,能有幾個?
孫曉青這麼做,並不代表她放棄了自己。
她……只是不想讓我難過而已。
可惜,在未來的十幾年的光陰中,我都不知道她生病。
如果我能夠遇見回來,或者我能夠在終老的時候回到過去,我一定會回到和孫曉青初見的時候。那時,我一定只會愛她一個女人,我一定只會喜歡她一個,我更只會擁有她一個。
我死後,我的墓碑上一定刻着孫曉青之夫而不是刻着我自己的名字。
其實夏婉玉說錯了,孫曉青不是一個大智慧人,更不是女中丈夫和女中諸葛,她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可是她對我,傾盡所有。
傾盡她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