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的一段話,我歪着頭看着十分驕傲的呂青橙。
呂青橙道出了其中緣由:“我爸爲我媽少了一個腎,我媽欠我爸一條命。”
聽呂青橙這麼一說,我心頭一驚。不由想到了呂青橙那個繫着圍裙會做飯的爸爸,深吸了一口氣說:“終於明白你媽爲什麼選了你爸。”
呂青橙沒說話,我打了個招呼說:“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呂青橙點了點頭,離開她的房間,回到樓下的客房,碰巧遇到了從洗手間出來的呂青橙的爸爸。呂青橙的爸爸笑着跟我打招呼:“晚飯還可口吧。”
“嗯,您手藝真好。”我由衷讚美他。
呂青橙的爸爸咧嘴一笑,我看着他的背影,鼻頭一酸,不由想起了孫曉青。如果我也需要做腎移植手術,孫曉青也一定會毫不猶豫來爲我貢獻一顆腎。可是她現在重症在身時,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我。人這一輩子,總會遇上一個需要虧欠或者欠你一輩子的人。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呂文慧早早就上班去了,呂青橙的爸爸則也出門忙去了。他在一個小單位裡面做事,每天很閒,但是他還是每天都去上班,爲的就是不在家裡閒着。我和呂青橙吃過她爸爸做的早餐之後,呂青橙就帶着我在首都逛了一下。我不是第一次來首都,不過呂青橙作爲一個地道的首都人,還是能帶着我去許多我沒去過的好玩的地方。
中午在外面隨便吃了點飯。下午我接到了呂文慧的電話,她說晚上在厲家菜訂了位置,到時候讓青橙帶我過去,趙小年和周志文都會過去。既然周志文和趙小年回去,我就考慮着給他們兩個備置點禮物。而且也要給呂文慧準備一份,我來求人辦事,歸根結底人家是看老狐狸的面子。我要是不孝敬點禮物,就有點不成體統。
我問呂青橙買些什麼好,結果呂青橙聽我這麼一說,頓時哈哈大笑說:“你什麼也別買,你跟同學一起吃飯,你還送他們禮物啊?”
我眉頭一皺,呂青橙饒有韻味說:“願意送我媽他們禮物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缺你這一個,你不少你這一個。他們重視你,想幫你,完全是念及舊情,難道你同學的孩子來找你幫忙,你不幫?”
她這麼一點撥,我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我歪着腦袋看着年齡不大卻人小鬼精的往呂青橙,摩挲着下巴說:“你還挺世故。”
呂青橙哼哼一笑。
厲傢俬房菜館我聽說過,在京津圈子非常有名。但是他們去的這家厲傢俬房菜館卻讓我有些跌破眼珠,菜館在老北京的衚衕裡面。而且門頭也十分小,上面只有一個破舊的匾額,上面寫着厲家菜。
到了這裡,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菜館在上海我也去過,基本上全都是在犄角旮旯裡面,只接待會員。而想要成爲他們的會員,需要以會員介紹或者是菜館邀請,不能自己加入。跟一些俱樂部會所是一個性質,而且在這裡吃飯也安全,是各種商賈名流政客的必備之地。
說簡單一些,也就是上層社會的一種生活方式。
進入菜館,經過弄堂,再經過了九曲十八繞,總算是到了包廂裡面。呂文慧三人還沒有來,我作爲小輩,自然要將一切都佈置好。將茶都倒上,然後又準備了一下等一下的開場白。不一會兒,呂文慧周志文趙小年三人就過來了,他們三個是一起來的,見我和呂青橙已經在了,周志文哈哈一笑說:“小郝來的早啊。”
我訕訕笑着道:“還好。”
落座,上菜,開酒。氣氛融洽,周志文表現出領導風範,十分會緩和氣氛。呂文慧則當起了我的代言人,不時跟他們兩個說我的事蹟。而呂青橙則默默坐在一旁吃飯,我和他們邊吃邊說。唯有趙小年有些沉默不語,讓我有些捉摸不透。
吃飯期間自然不談正事,周志文不時說一些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情。我則應承一些,呂文慧倒也提了一下我的事情,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我不惹上天大的麻煩,他們都能幫我解決。飯吃到一半,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姜霄的電話,我藉故出去接了個電話。
姜霄對我說:“郝仁,我查到那傢伙**的記錄了。我草,這逼真jb知道享受。每天都在草逼,連大洋馬都上。”
我沉吟道:“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首都呢?咋了?”姜霄還不知道我也來了首都。
“我也在首都,你在首都什麼地方。”我說。
姜霄咧嘴一笑,說:“我在前門這邊。”
我心念一動,將厲家菜的地址對姜霄一說,讓他先別跟着那國企胖子,來這裡吃飯。
說完之後,我又去將賬結了。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在這種私房菜館裡吃飯東西並不貴,反而價格合理。一頓飯也就一萬塊錢左右,這價格在首都這地界兒上,真不算貴。在這兒,去那些高檔酒店裡,敞開了肚皮吃,一頓飯不吃個十幾萬,都不好意思出去跟人家說我是來找關係的。有些小企業,來首都託關係辦事,哪一個不是拿着成千上萬的現金來的啊。
就這樣還不一定能辦成,也就我有老狐狸的關係,有呂文慧周志文趙小年這三條關係,辦事才這麼容易。
回到包廂裡,又坐下吃了一會兒,這時姜霄來了,我將他接進來,將他介紹給呂文慧等人。提前我已經跟他通過氣,他也知道在座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當即就抱着酒瓶子倒了三杯,一口氣敬了他們三個。坐下之後也一直充當捧哏的角色,飯局快結束的時候,我隨口跟趙小年提了一下:“我這哥們想辦一個人,不知道趙叔能幫個忙不。”
趙小年理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一絲不苟的說:“是那個部門那個人。”
“華夏礦業,何副總。”姜霄趕緊說。
趙小年笑了笑說:“我看是你想辦他吧。”
我摸了摸鼻頭,趙小年倒也隨和,隨口就說:“回頭將準備好的材料給我,我來幫你們這個忙。”
“趙叔,咱倆喝一杯。我一直都不敢跟您說話,都在這兒繃着呢。現在看來完全是我多慮。”我拎着酒瓶,站起來說。
給趙小年倒了半杯,自己倒了一滿杯,趙小年眉頭一皺說:“倒酒哪能倒半杯。”
我趕緊給他滿上。
趙小年端着酒杯站起來,看着我的眼睛,鄭重的說:“努力吧,讓文祥有個根。以後別人說起你了,都能豎起大拇指說,那是老狐狸帶出來的人。”
酒杯相碰,滿飲此杯,話都在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