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到容姐洗頭房門前,洗頭房門被鎖了起來,上面有兩道封條,我下車一看,竟然是派出所的封條,我知道,容姐她們又出事兒了,我不由看了一眼張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張玲卻看着封條說:“她們人呢?”
我瞪了她一眼說:“行了,走去救人。”
我開車到了派出所,找到了昨天夜裡見過的王所長,王所長接見了我,但是卻冷淡了許多,他說容姐涉嫌縱容賣-淫和組織賣-淫,已經觸犯了刑罰,要進入司法程序了。
我知道,事兒大條了,昨天晚上王穎麗的關照並沒有將事情壓下去,反而引起了上面人的關注。張玲聽着所長所的那些話,有些憤憤道:“她們是好人。”
所長看了看張玲,說:“我也是好人啊。”
是,這些人都是郝仁,唯獨我不是郝仁。
我將張玲拉出了所長辦公室,對張玲說:“行了。”
張玲憤憤說:“那怎麼辦啊,她們是因爲我才……”
說着張玲就準備抹眼淚。
我說:“你別哭,你如果想救她們的話,你就給你爸打個電話,將事情說清楚,肯定能救她們的。”
張玲聽我這麼說,大喜過望,趕緊摸出了手機。
張玲將現在的情況告訴了張青石,張青石聽了之後笑呵呵的答應了幫女兒撈出來這幾個失足婦女。並且還關照女兒跟失足婦女接觸的時候小心點,張玲答應了。張青石這才掛斷電話,張玲擡起頭看了看我問:“能這麼簡單麼?”
我說:“只要你爸爸說了,那就這麼簡單。”
張玲苦惱的蹲在路邊,嘆了口氣說:“我原本以爲做慈善肯定是個好事兒,只需要父母給捐款就可以了,沒想到還沒開始就出師未捷,還得求家裡,我是不是很笨啊。”
我看着自責的張玲,不禁感覺想笑。可是想了想我有什麼資格嘲笑人家呢?人家是一個白富美,想做慈善,而且想做就做,爲此肯定免不了找父母要錢。跟那些只知道開着跑車的白富美相比,她不是好上許多嗎?儘管她有些想法很幼稚,比如拿着那個報告去找什麼社保中心,但是她也不是在改正自己的錯誤嗎?
我將張玲拉了起來,看着她的眼睛說:“錯的不是你,而是這個時代。”
張玲聽的似懂非懂的,不過也不在苦惱了。
我們兩個早上都沒有吃飯,現在都已經下午兩點了,我看了看就拉着張玲到路對面的餃子館裡面吃餃子。郊區的小飯店做出來的食物肯定不如市區的那些名店精緻,不過這裡生存的大多都是農民工,食物唯一的好處就是量大。
張玲胃口小,一大碗餃子吃了十七八個就吃不下去了,剩下的全都交給我了。剛好我忙碌了這麼長時間,也早餓了,就幫她給解決了。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之後,容姐她們就又被送出來了,還是那個王所長親自送出來的。看到容姐出來,我趕緊跟張玲走上去。
王所長看到我,立馬就過來獻殷勤,我不禁感覺有些發愣,張青石到底讓什麼人給王所長打電話了,他竟然對容姐這些人這麼客氣?我將王所長拉到了一旁,抽出了一支菸給他,說:“王所啊,是誰給你打了個電話啊。”
王所長聽了我這麼一問,不由一愣道:“難道不是兄弟你聯繫的嗎?”
我指了指張玲說:“她聯繫的。”
王所有些汗顏,剛纔張玲可是說了他不是個好人啊。王所長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說:“哦,是市委大秘打的電話,親自關照。”
“那昨晚上呢?”
“是市局秘書。”
我砸吧了一下嘴,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王穎麗和張青石果然不是一個級別的啊。果然,張青石夠可怕。我將剩下半包煙全給了王所,讓他對容姐的洗頭房多關照一點,王所趕緊答應了下來。
這樣我纔過去去見容姐他們,三個失足婦女被一個所長送出來,都顯得有些茫然,不過一晚上被關起來的陰霾全都揮灑不見了,臉上都帶着玩味的笑容。唯獨馬青語被關了一晚上,整個人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張玲顫巍巍的看着她們,不敢跟她們說話,思考了半天,這纔給她們鞠了一個躬,說了一句對不起。
三個失足婦女都是愣了一下,我這纔過去解釋了一下張玲犯的錯誤,並且跟他們說了一下張玲願意資助她們。容姐眼睛一亮,就說既然沒事了,那就去她洗頭房坐坐吧。
聽容姐這麼說,張玲到有些高興,她對洗頭房正好奇的呢,而且作爲一個慈善機構的會長,她要對失足婦女施行援助,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吧。我那那樣可就太廢柴了,張玲可是一個實幹型領導。
到了容姐的洗頭房之後,張玲詢問阿紅他們真正的情況,容姐卻將我拉到了一旁,我就問了一下昨晚上的事情,容姐說昨晚上我走了之後,一大清早她們正睡的香的時候,一羣人來砸門,結果她們就又被抓進去了。
我有些後怕,看來我那個報告的確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了啊。
容姐卻看了一眼坐在張玲面前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的馬青語,又將我往後面拉了拉,對我說:“大兄弟,不瞞你說,你要是有閒錢,你買了青語的身子吧。”
我有些吃驚,趕緊推脫說:“不用,我們會捐助青語,讓她重新回到學校上學,你放心好了。”
容姐卻嘆了一口氣說:“她家裡都那樣了,你們能給多少錢?即便你們給錢了,青語也不一定能要啊。你沒有跟青語接觸過,她是個要強的妮兒,而且自尊心非常重,現在這個張玲一來,讓她接受你們的捐助,可能性不大。”
我不由一愣,容姐說的也對,有時候看上去非常貧困的人卻不願意吃這唾來之食,不過讓我要了青語的身子,我可決然不會。那樣我就太禽獸了,我不是那麼禽獸的人,畢竟她才十七歲啊,未滿十八歲的年紀。
最最重要的是,此時我看着坐在那裡的她,想到了曾經坐在我前面的馬曉丹。
同樣的年紀,不同樣的不幸。馬曉丹墮落了,馬青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