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轉頭看了看他,張曉軍說:“這男人和我一個高中,是個大渣滓,家裡面做生意,有些小錢,但是絕對不是大富大貴之家。”
蘇東坡神情飄忽不定,我說:“老二,幹他吧,將這逼打一頓。”
蘇東坡一咬牙說:“行,不過別當着楊思思的面。”
我們三個一拍即合,跟着他們兩個走,他們兩個去的竟然是一個酒店。我看到蘇東坡有些憤怒,就安慰他,結果他卻說等一下我要踹他褲襠,我就知道蘇東坡是玩真的了。於是,蘇東坡從兜裡面掏出手機,給楊思思打了一個電話,蘇東坡說:“我現在在東籬酒店樓下,你馬上下來。”
我不知道楊思思說的是什麼,但是楊思思很快就走了下來,身後還跟着馮磊。我們兩個還未說話,蘇東坡就走了上去,他身高不高,和一米八五的馮磊一比,簡直就是個矮子,可是他還是跳起來往馮磊臉上打,馮磊當即就怒了,準備還手,可是此時我們已經抱住了他,我們三個,絕對能打過他一個。
楊思思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趕緊上來攔着,可是蘇東坡卻一把將她給推到一邊,一腳踹到馮磊的褲襠裡面,罵了一句:“草。”
楊思思又衝了上來,拉着蘇東坡的手臂就說:“你別打了,都是我的不對,你別打他啊。”
看得出來,楊思思已經在苦苦哀求了。
蘇東坡卻不爲所動,將馮磊打了一頓,然後直接轉身就走。我們兩個也一人踹了馮磊一腳,張曉軍笑呵呵的對馮磊說:“你小子能耐了啊,我告訴你,你如果想死的話,你儘管動她。”
說完,張曉軍拍了拍楊思思的臉蛋。
我們兩個跟着蘇東坡走過一條街,就發現蘇東坡蹲在地上,整個人有點唉聲嘆氣,張曉軍踹了他一腳說:“自己買兩瓶二鍋頭,然後回寢室喝去。”
蘇東坡點了點頭,然後去買了兩瓶烈度二鍋頭,然後就自己回學校寢室去了。身爲男人,我們都知道,男人失戀了,只願意自己躲在房間裡面哭,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或許蘇東坡不會哭,但是他卻絕對會痛苦,這並不是他的初戀,但是楊思思恐怕不知道她已經錯過了一個真正成爲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或許,這個來自黑龍江大興安嶺的胖子並不是很帥氣的,但是他卻是我們寢室裡面第一個敢殺人的人。
離開了學校,我給張曉軍點上一支菸,說:“真操蛋。”
張曉軍接過我的煙說:“這事兒不操蛋,你當初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靠。”我罵了一句。
張曉軍說:“你別不承認,你喜歡馬曉丹,我們三個全都知道,當初你天天給她做好事兒,比老二好不到那裡去,要不是我們幾個救濟你,你早就餓死了。”
我有些無奈,不過張曉軍說的是實話。
張曉軍笑了笑說:“不過你放心,老二的復原能力絕對讓我們歎爲觀止。”
我點了點頭,因爲我見到過蘇東坡的復原能力。以前蘇東坡買充氣娃娃被全院校的人知道的時候,他只是微微臉紅,然後就繼續出現在學校各種活動中。所以大概只是過了兩天之後,我和張曉軍就又被蘇東坡喊着打DOTA,我們兩個問他:“爲毛不玩LOL了啊?”
蘇東坡說:“玩毛LOL啊!”
我們只能相視一笑,或許蘇東坡心底還記着楊思思,但是恐怕他也只是和我一樣罷了,正如同我現在也會想起馬曉丹。比如,馬曉丹出獄的時間在元旦節後的1.5號。
很快,這一天就到來了。
而我卻不知怎麼面對出獄的她。
……
馬曉丹是去年一月份入獄的,獲刑一年。但是在獄中表現良好,所以就被減刑了一個月,所以提前一個月,在一月五號出獄。這個消息是楊洋告訴我的,當時我正在奶茶店裡面賣奶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好是元旦節,客流量很大,我忙的焦頭爛額。
我只說了一句話,就繼續去忙了。我說:“知道了。”
晚上回到家裡的時候,洗過澡躺在牀上。我在想,馬曉丹出獄之後會做什麼?還像以前一樣一直墮落嗎?一年了,我變了好多,可是她呢?人這一輩子,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完全相同,無時無刻都在變化。她會……恨我嗎?恨因爲我才讓她入獄嗎?
我不得而知,隔着窗戶看着外面的星空。元旦夜晚的天空上面,有很多星星,一閃一閃,非常漂亮。
時光轉瞬即逝。
1.5號凌晨零點,我和楊洋從家裡出發趕往W市恨山女子監獄。夜晚行車,高速路上很靜謐,只能聽到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車裡面很寂靜,我和楊洋都沒有說話,路途行至一半的時候,楊洋對我說:“放首歌吧。”
我說:“行。”
楊洋將她的手機連接到汽車音響上面,很快就出現了一首我們高中時代聽了三年的歌曲范瑋琪的《最初的夢想》,我只聽了第一句就說:“換一首。”
楊洋換了一首蕭亞軒的《最熟悉的陌生人》,然後一直單曲循環,我一言不發。
之所以晚上零點出發,是因爲馬曉丹將在第二天八點被釋放,而我們趕到W市需要五六個小時,在趕到恨山女子監獄,又需要半個小時,所以晚上零點出發最好。我們到達W市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在路邊隨便買了兩個煎餅果子一吃,然後就開車趕往監獄。
到了恨山女子監獄的時候,就七點半了。
車裡面的音樂停了,我的指節隨着聽了一晚上的節奏在方向盤上面拍打着。雙眼盯着監獄大門上面的那道小門,我知道再過十幾分鍾,馬曉丹會從這道小門裡面出來。
太陽已經冉冉升起,照耀着巍峨肅靜的大門。大約八點過五分的時候,小門打開了,馬曉丹走出來,擡起手遮住並不刺眼的陽光,擡起頭看了看天空,整個人有些茫然,她並沒有邁動腳步,而是看了好久天空,大約又過了五分鐘,這纔回過頭,環視一下四周,看着已經從車裡面下來,站到她面前的我和楊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