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他:“你和那個牛肉館老闆家的孩子,還有你的英語老師怎麼樣了?”
馬青峰見我問他的生活,也不隱瞞,全都告訴了我:“小牛犢已經被我降服了,你走了之後,他們被外校人欺負了,我替他們找回了場子,他們就尊我爲老大,我現在在想着怎麼樣才能打敗外校那羣牲口,他們初三,比我們高兩年級,個頭也比我們大,不好對付。英語老師就有點頭疼了,剛開始我表現出好學,她十分高興,可是她生日的時候我送給她一束花之後,她就不理我了。”
我有些驚訝。尼瑪,初一小毛孩子送女老師鮮花?
我問他:“當着全班同學面送的?”
馬青峰點了點頭。
我又說:“送的什麼花?”
“我特地調查了一下,她喜歡蘭花。”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我對他說:“你送花可以,但是選的時機不對,你當着全班同學的面送,老師肯定不好意思,而如果你私下裡送,老師就會高看你一眼了。你這是讓老師出醜,老師能給你好臉色看嗎?”
馬青峰怔住了,旋即撓了撓頭問我:“那現在怎麼辦?”
我想了個辦法:“簡單,你回頭再給老師送一束花,這次私下裡送,道個歉說明你上次只是想祝她生日快樂。”
馬青峰呆了一下,然後猛然拍手說:“我靠,這辦法太讚了。哥,你真不愧爲高手。”
我鄙視了他一眼說:“這就叫高手了?那你說送完花之後要怎麼辦?”
“啥?光送花還不行?”馬青峰很驚訝。
我哼哼一笑說:“不懂了吧,送完花就走那是傻逼,你要送完花之後藉着老師不好意思的時候請老師吃頓飯,不用太好,就普通的飯店就好,花銷不要超過一百塊錢,而且說這些錢是你打零工賺的,這樣纔是一個好辦法。”
“我草!”馬青峰掩蓋不了內心的激動,爆了一句粗口。
我看得出來他現在是恨不得馬上衝回濟南給老師送花去,而我卻搖頭笑了笑,歸根結底他還是個孩子。他想要成長爲男人,還需要經歷挫折。這個挫折可能大,也可能小。不過只要經歷了這個挫折,他才能成長爲男人。現在這一切,只不過是爲了給他以後鋪路罷了。至於以後能成長成什麼樣,都不好說。
我又問他:“上海跟濟南比有什麼區別?”
馬青峰羞澀的說:“跟上海一比,濟南簡直就是鄉下。”
我笑着說:“你這麼說就對了,因爲在上海人眼中,其他地方全都是鄉下。可是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
我對他說:“因爲所處位置不同,這座城市有着他獨特的魅力,更有着屬於他的驕傲,而生活在這裡的人更有着他的與衆不同。他們生活在祖國開放的最前沿,接受着最新的外來文化的侵襲,走在了所有人的前沿,你能想象當內地人還在聽戲的時候,這座城市已經有了自己的電影院。歷史發展原因和人們心中的驕傲,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可是我想說,這沒有錯。因爲你來了這裡,你就是鄉下人,可是當有一天你站在那座塔上面,看着這個城市的時候,你就知道,原來所謂的城市,也不過如此。”
馬青峰有些顫巍巍的說:“我恐高。”
我笑了笑並沒有多說。
馬青峰又和我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他離開後,我凝視着在這張紙邊角末節的名字,寫下了一句話:大奸大惡之徒!
從一出生就被遺棄,再到被收養被同學鄙視甚至於毆打,他磨礪出了一雙比同齡人更成熟的眼睛。可是他那顆充滿慾望的野心,也隨着青語的崛起而迸發。表面上的玩世不恭,掩蓋不了他眼睛下面的慾望。這是一個絕對的表演藝術家,他才只是一個初一的學生啊!這樣的人極爲不好駕馭,如果能控制住,那絕對是一枚虎將,如果控制不住,那麼很有可能回過頭來吃掉我。
不過,我到想試一試。
……
臘月二十八的時候,我和孫曉青踏上回鄉路。
臨走之前,我交給了青語一張銀行卡,又給她訂了一桌年夜飯,青語選擇了接受,而不是拒絕,我笑着對她說:“這才乖嘛!”
然後我和孫曉青才離開,犇犇年齡小,開車回家的話太傷神,所以我和孫曉青選擇坐飛機到洛陽。然後在洛陽租車回家,方便又快捷。坐上飛機的時候,我整個人沒來由一陣疲憊,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提到家,就只有溫暖這兩個字能形容。
飛行三個小時之後,飛機到達洛陽機場。下了飛機之後,我打開手機發現了一條未接電話。剛纔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所以接不到電話。可是我打回去,卻發現對方已經不在服務區了。我仔細看了一下,又發現了一條未讀短信。
我打開看了之後,才知道那個電話是劉薇薇打來的!
短信上面寫道:飛往肯尼亞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想給你打個電話說一聲。不過你卻不在服務區,想了想可能是緣分所至吧。最後十分鐘給你發條短信,說明一下我要去非洲冒險,如果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也好有人知道不是。
小時候看地圖,我總是想着長大以後要去那裡。那時候總是想去美國,去歐洲。現在想想,我卻最想去非洲。因爲這是一片神奇的大陸,有大象,有香蕉,更有着熱情的人民。
好了,不說了。
灰機要起飛了。
小耗子,你還不願意叫聲姐姐聽聽?
……
看着這條短信,我怔住了!
劉薇薇去了肯尼亞?不過從她的字裡行間我知道肯尼亞只不過是她的第一個落腳點罷了,可是她和誰一起去的肯尼亞?她難不成加入了央視?即便加入了央視她幹嘛非要去非洲啊?她又不懂當地的土著語?我眉頭緊鎖起來,可是很快我就明白過來,劉薇薇其實是想要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她不想虛度人生,正如同她不會嫁給一個副市長的兒子做一個闊太太一樣。
旁邊的孫曉青看出了我的一樣,她問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