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民爲了老三,可謂是跟陳正義撕破臉皮了。可是陳正義卻笑呵呵眯着眼睛,瞥了一眼韓國民,十分大氣一樣道:“某些同志,不要帶着個人觀點來上班嘛。我們是爲了人民,如果因爲個人長短而輕易放過了一個犯罪分子,那就是等於讓人民的財產受到了威脅。百姓不能安居,我很憂心啊。”
韓國民呵呵冷笑,陳正義這擺明是要將老三往死裡整。
一場會,開得不歡而散。
會後,韓國民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通知。陳正義親自提審小楠,逼問小楠到底是什麼人,是否是老三拐賣的丫頭。
小楠坐在審訊室裡面,低着頭。雙手絞着衣角,沉默不語。陳正義就繼續逼問小楠,老三殺了張道德,是否是喪心病狂的謀殺行爲。完全是因爲小楠勾引張道德不成,被老三記恨。老三懷恨在心,痛下殺手。
小楠猛然擡起頭,盯着陳正義,一雙清亮的眸子裡面,全都是憤怒,整個人氣喘吁吁。陳正義正準備繼續逼問,韓國民就推開了審訊室的門說:“她並沒有犯罪,有權不接受審問,小楠,跟我走。”
說着,韓國民就走上去,拉着小楠就準備走。
陳正義怒了,可是他也不能拿韓國民怎麼樣,兩人是平級,他不是韓國民的領導。韓國民是公安隊伍裡面出了名的鐵血閻羅,辦案能力極其強,無數大案要案都破在他的手中。可是這一次,他的名聲似乎是毀了。韓國民將小楠帶回了自己家裡,他認爲小楠經受了太大的打擊,必須要讓她休息休息。他準備等小楠休息好,在家裡好好詢問一下小楠,嘗試和小楠溝通一下,看能不能在小楠身上在找到一些突破口。
比如說,老三在那支部隊服役。服役了幾年,因爲什麼退役。而且這些年做過什麼事情等等。
韓國民住在公安幹警宿舍裡面,家裡又髒又亂,到了家裡之後,韓國民想起來小楠早上還沒吃飯,就問她餓不餓,小楠點了點頭,韓國民笑着說:“你等着,我這就給你整吃的去。”說完,他下樓給小楠買了一份炒飯,等他回到樓上的時候,小楠已經離開了,在桌子上面有一個字條,上面寫着兩個娟秀的小字,謝謝!
韓國民手中的炒飯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震驚道:“原來她會寫字。”
可是,知道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很顯然,小楠不相信警察,即便韓國民救了小楠,小楠還是選擇離開,而不是將事情告訴韓國民。
……
小楠離開的時候,我和陳月娥一衆人正在刑警大隊門口鬧事。這一次聚集了上千人之衆,整個路段已經被封閉,車輛完全不能經過這裡。在我的正確領導下,我們不打人,不叫囂,我們團聚在烈陽之下,高聲歌唱感恩的心:感恩的心 感謝有你伴我一生 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感恩的心 感謝命運花開花落 我一樣會珍惜……
……
一首在溫暖治癒系的老歌,響徹了整個閔行大地。我們不唱夢想,我們不唱勵志,我們不唱未來和命運,我們更不唱抗爭和煽動,我們只歌唱感恩。老三手持紅纓槍的照片被印成大字報,張貼的全城都是,大字報上面有一句非常諷刺的話:只有傻子才願意做英雄。
在這句話下面,還有一個副標題:他是英雄!
在姜霄和我的安排下,田心實名舉報張道德腐敗,吐露出張道德威逼利誘包養她的種種內幕。而無數曾經被毆打的小販,商戶紛紛走上街頭,和我們一起高唱《感恩的心》。
一件簡單的事情突然之間變得危急起來,殺人者成了英雄,成了俠客。而死了的人,卻成了人人唾棄墳墓的殘渣。
社會,生病了!
……
事情很快就引起老狐狸的注意,老狐狸當即決定在書房召見了我,我到了之後,老狐狸怒斥我這是胡鬧,我怔了一下,剛想反駁,老狐狸就劈頭蓋臉將我罵了一頓。最後他瞪着我說:“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真的鬧大了。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維穩,而我卻因爲這一件小事惹得整個閔行大亂。老狐狸敲着桌子對我說:“如果不是我攔着,你們早就被人抓走喝茶去了,趕緊讓那羣人散了,什麼英雄,我看就是狗熊。”
我低着頭,沒說話。
老狐狸看了看我說:“咋了?不服氣?”
我擡起頭看着老狐狸,心中有些不服道:“他不是狗熊。”
老狐狸丟給我一個文件,說:“老子知道。”
我看了一下,竟然是老三的履歷。老三祖籍湖南湘西,大名王景略,因爲此人生猛無比,當地人送外號王猛,他是家裡的老三,所以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老三。十八歲入伍,加入了73011部隊,成爲了一名炮兵。隨後從三等功到一等功,他不知道拿了多少次。後加入南京軍區飛龍特種大隊,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到了敵人伏擊,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就只剩下了五歲孩子的智商,迫不得已退伍。
由於有特種部隊服役經歷,而且還是在執行任務中受傷,所以老三每個月都能拿到一筆撫卹金,足夠他在都市中生活。最離奇的是,老三是在執行任務中受傷,但是在老狐狸的資料上面,卻沒有提到老三到底是執行什麼任務,而在資料最下方,出現了一個名字:小楠。
更爲神奇的是,在小楠名字下面,寫着資料暫無。
我擡起頭看了看老狐狸,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老狐狸冷哼一聲,道:“他就是一條過江猛龍,你如果想拿他當保鏢,那就是大材小用,而且你絕對降服不了他。”
我沉吟了一會兒,擡起頭眼睛中閃爍着光亮問他:“那您有辦法救他了?”
老狐狸拿起桌子上的書就朝我砸過來:“滾,滾,滾。先將那羣鬧事的人給我穩定下來再說,不然小心我崩了你。”
我腆着臉笑了笑,趕緊離開。
我將老狐狸的看法說給姜霄聽,姜霄聽了之後也表示擔憂。現在場面已經呈現不可控的跡象了,太多閒着沒事的大學生和宅男走上街頭,不爲別的,就爲了過來鬧事湊熱鬧,這些人都是不可控因素,如果任由他們發展,勢必會土崩瓦解。
我沉思了一會兒,對姜霄說:“聯繫陳月娥,讓她不要再鬧事了,再鬧下去就會害了老三。如果她還想要韓富貴的賠償,就安穩一點。我有辦法讓這羣人散開。”
姜霄一怔,就笑着說了一句:“好一個陳月娥啊!”
我呵呵一笑,沒多說話。陳月娥可精明着呢。爲了老三?算了,那隻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賠償款纔是真正的王道,只要鬧的夠兇,賠償款就會更多,獅子大開口起來也絕對不留情。
姜霄去給陳月娥下通牒的時候,我也在坐一件事情,求雨。
我將蕭敬騰的照片放在桌子上面,上了三根香,喃喃道:“雨神啊,快下點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