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國慶被分別帶上兩輛警車,然後押回市局分別關在兩個地方。我們兩個全都像是沒事人一樣,這種小把戲的玩鬧,真心沒必要動多大的陣仗。等他們發現我們的身份之後,到時擔驚受怕脫警服,有他們好受。弄不好再治他們一個玩忽職守,讓他們也嚐嚐被抓進去的滋味。
程向東買了豬頭肉,醬牛肉還有一些小菜,又弄了一箱杜康。準備好好跟我們喝一頓,他也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最近又被降職,媳婦孩子都回孃家,無奈啊。原因就是他調查不該調查的案子,調查到了市委常委的頭上,被人一句話就給降成了臨時工。
下一步這是要往清退公安系統那一步走。
他帶着酒肉菜回到爛尾樓,遠遠就看到了一隊警察正在拉警衛線。旁邊還停着三四輛警車,都閃爍着紅藍警燈,看上去十分唬人。程向東將酒肉交給兩個新加入公安隊伍和他同樣是臨時工的夥計,自己走了上去找人一打聽,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程向東並不知道林國慶現在已經是一方大員,當初林國慶和他認識的時候,還是那次抗洪救災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個副隊長,後來只知道林國慶高升省城去了,至於到底做了什麼,他也不清楚。現在聽說林國慶被抓走,頓時就意識到要壞事。
不過他脾氣爆,並不代表他沒頭腦。驅車回到市局,找到朋友詢問一下準備怎麼樣督辦林國慶和我。
以前在他手底下做警察,現在勝任支隊副隊長的警察斜睨了一眼程向東,有些不耐煩的說:“老程啊,這事你還不明白麼?打了謝隊長,你認爲他還能有機會出來?不督辦他個暴力襲警,難解謝隊長胸中的那口惡氣。而且這兩個傢伙很明顯還綁架了一個人,這次恐怕要載了,十年大牢,沒跑。”
程向東臉色抽搐了一下,當即就想發飆。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刑警隊謝偉華最近正想找機會整自己呢,如果這時候再犯錯,那不就讓他得逞了。
程向東猶豫不決,看了看自己身邊跟着的兩個新警察,腦袋一懵問他們:“小張,小李。我現在要救老林,你們願意跟着我幫忙嗎?或許會很危險。”
兩個新警察腦袋一怔,互視一眼,同時說:“願意。”
其中一個補充道:“程哥,我們當警察本就是爲了理想,可是進入警察隊伍之後,見到的人,辦的案都是什麼樣,您比我清楚。藍灣半島那塊地到底有什麼貓膩,您也都知道。可是有人管嗎?沒人管啊。啥也不說,就跟着你敢了,要是被清退出去,我就不幹這警察了。當警察不抓壞人,那叫警察嗎?說白了,我們也就是爲了榮譽。要不然誰幹這警察,每天加班就跟玩似的,賺的錢還不夠塞牙縫,吃頓滷肉都算奢侈。”
程向東點了點頭,讓他們兩個將車裡的酒肉拿出來,說:“哥幾個,今天程哥請你們喝酒吃肉,先吃,吃完再幹大事。”
三瓶酒直接碰在一起,酒液四溢。
……
今天一天,孫曉青都在醫院裡都在陪着我父母。
我父親昨天剛剛動了手術,今天情況依舊有些不太好。身上的傷口動一動就疼,孫曉青看着我父親難受,就去買了點中藥,又買了一隻活雞,找了個飯店,用他們的後廚熬了一鍋雞湯,讓父親喝了之後,減緩一些疼痛。母親也喝了一點,喝完直誇孫曉青手藝好。犇犇是個閒不住的主兒,在醫院裡面來回跑。而且他在上海長大,從小吃的好穿的好。整個人白淨可愛,一雙像孫曉青一樣澄淨的大眼睛十分惹人愛。
護士醫生都喜歡他,抱着他就親,犇犇那叫一個樂不思蜀。當然,僅限於女護士。要是過來個男的抱他,小傢伙跑的比兔子還快。我母親見小傢伙這麼歡脫,欣慰高興的不行,眼睛裡面還帶着些嚮往,她對孫曉青說:“當年仁仁也是這樣,後來上了初中之後,就慢慢變得沉默寡言。”
孫曉青理了一下鬢邊的秀髮,對我母親說:“媽,你放心,犇犇一定會從小到大都很快樂的成長。”
母親笑了說:“是啊,我的孫子有福。當年仁仁跟着我們,吃了不少苦。他上初中的時候,想買一個遊戲機,家裡沒錢,我就說他考第一名我就給他買。後來他考了第一名,我也沒送給他。再後來能買起遊戲機的時候,他學會了上網。如果不是他考上大學,估計當年那臺電腦也給他買不起。”
孫曉青輕輕對我母親說:“窮養兒,富養女。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媽,正是因爲您,郝仁纔有今天。您給郝仁買的那臺電腦犇犇經常拿來玩一些小遊戲,現在還能用着呢。”
“哦,是嗎?”母親有些驚訝。
孫曉青盈盈一笑,沉默了一會兒,犇犇被一位漂亮的護士阿姨抱起來,小傢伙將手放到阿姨的胸部裡面,咧嘴傻笑。孫曉青和我母親看着這些,孫曉青突然說道:“媽,要不這次將犇犇也給您留家裡,您帶他,他現在已經三歲了,認識我們了。我想將他窮養,這不是說您窮,而是相較於大城市,小城市能夠讓他成長的更有突破力。我不想讓他太善良,男孩子就應該奸詐一點。英雄不如奸雄。”
母親聽到孫曉青這話,眼前一亮道:“真的?”
看得出來,母親對孫曉青那繁雜的理由沒有興趣。什麼奸雄,什麼英雄。什麼窮生奸計,富長良心他都不管。他只想要犇犇留下來,自己來帶一帶孫子,不用將孫子帶大,帶一年就足矣。
孫曉青見母親如此欣喜,又理了一下鬢邊的秀髮,摸了一下耳垂說:“嗯,我思考了兩年,讓犇犇在小城市長大比較好,大城市的環境太複雜,也太容易將人養成高傲的性格,小城市長大的孩子,比較謙卑,也更容易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對一個人的人生,有着不同的見解。”
我母親喜出望外,他太希望犇犇能夠留下來了。現在我們家搬到市裡面,他和我父親每天吃吃喝喝沒事情做。出去給人做工吧,我們又不讓他做。讓他們遛鳥唱歌跳舞,他們是農村人,城裡老頭老太太那一套他們實在學不會。
如果能將犇犇交給他們帶,他們有了事情可做,而且孫子還經常在身邊。
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他們真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