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麼個人。”下飛機之前,張玲對我說出這番話。
我剛要疑問,張玲就說:“這句話出自張愛玲長篇小說半生緣!”
隨後,她就嘻嘻哈哈對我將有關這本張愛玲文集裡的東西。依舊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孩,從虹橋機場離開的時候,張玲對我講:“我感覺寫文的人都好有才華,你說我要不要也要寫點東西什麼的,反正我每天都沒事情做,說不定我還能出書呢。”
我眉頭一皺說:“你要在中國寫書?我看你是想要餓死。你沒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嗎?寫書的都是窮人,做盜版的纔是富人。”
張玲聳了聳肩說:“陶冶個人氣質。”
“好吧,你要是願意寫東西陶冶氣質,我沒話可說,我只希望你別變成蓬頭垢面的老巫婆。”我損了她一句。
張玲給了我一拳說:“去死,我不就是說想寫點東西嗎?你至於這麼嚇我麼!”
我撓了撓頭,有些羞澀的說:“你不知道,蘇東坡以前上大學時寫過小說。那時候剛上大一,他爲了寫小說經常幾天幾夜不睡覺,就是爲了更新賺點稿費買充氣玩具。那個時候他還特猥瑣,起了一個筆名叫蘭慧心,說自己是美女,實際就是個大胖子。”
“噗!”正在喝水的張玲差點一口水噴出來,歪着小腦袋說:“蘭慧心……蘇東坡,果然夠猥瑣!”
什麼事情因爲錢出發,都會感覺累。張玲寫文只是爲了陶冶一下自己的閒暇生活,所以我也沒有特別阻撓。我們回到家裡之後,她就拿來電腦,思考了三個小時寫下一個標題,青青子衿!
我皺着眉頭問她:“你爲什麼起這個書名。”
張玲對我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出自《詩經·鄭風·子衿》,至於爲什麼起這個名字嘛,這是跟故事起的。我書中的主人公叫張子衿,是某帝國之女,原本要與另一個帝國的王子聯姻,在大婚前夕帝國崩塌,子衿流落民間。遇到一樵夫,兩人相知相識,子衿愛上樵夫後,被王子找到。回到帝國之後,在宮廷裡面參與宮廷政變,明白了自己的帝國是被第三個帝國侵佔的,而在一次無意間,她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王子一手策劃的,子衿在鬥爭之中,被自己最心愛的人王子所害,但是機緣巧合之下,卻離開了帝國。子衿回到當初遇到樵夫的地方,此時的子衿已經五十有餘,滿頭銀髮。子衿經過多次打聽,才明白樵夫在某次山洪間,死在山澗中。子衿故地重遊,卻發現在那座山上,有一座娘娘廟,而這座娘娘廟,就是她當初遇到樵夫的地方,在娘娘廟周圍,依稀可見山洪帶來的災害與樵夫所建的工程。子衿悲傷之下,在娘娘廟出家爲尼。”
“說完了麼?”我看着一臉憧憬的張玲問。
張玲點了點頭,說:“完了,很優美的故事對不對?”
我忍不住吐槽道:“狗血,矯情,做作,爛大街。”
“你……”張玲瞪着我。
我腦袋飛速轉着說:“你若寫純愛玄幻小說,不如以小寫大,沒必要隨潮流寫狗血大場面。你就寫一個農夫被帝國征戰上了戰場,而他家裡的妻子廝守終生。後來傳來消息農夫死了,他的妻子就爲他守寡一生。他的妻子死後,已經成爲將軍的農夫回來,回想着妻子的音容樣貌,在妻子的墓碑上刻上青青子衿這個成語。這樣的文你不用寫太多人物,以農夫妻子的視角來寫,以小寫大,以微寫著。”
張玲小嘴巴長的大大的,白了我一眼說:“我要怎麼寫,不用你管。”
我聳了聳肩,只好不再多說。但是經過我這麼一鬧,張玲寫文章的熱情還真的被點燃。她抱着筆記本回自己的房間,坐在牀上苦思冥想半天,最後寫下了第一段:我初次遇到他的時候,他雙目圓睜,整個人表情恐怖無比,但是卻又帶了點滑稽。像極了怪獸史萊克中的小驢子,他嗔我一句,遲早拜倒在金錢下的女人,隨即負氣離開……
……
陳一鳴就在上海,我從杭州回來後的第二天,我就單獨去金茂大廈旁邊的環球金融中心找他。我簡單對他說了有關黃埔地塊的事情,着重說了文慧姨三個人的身份。陳一鳴笑着對我說:“郝仁,你現在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同意,更何況是這麼一件小事呢,需要資本市場的協助。可以,我來幫你做嘛。不過你義父當初對你說過的事情,我希望你這些年能忘的儘量忘了。”
我點了點頭說:“陳叔你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絕對就有你的十口。”
陳一鳴十分無奈的笑了,撓了撓頭對我說:“你還真跟老狐狸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刁鑽的出奇。”
我聳了聳肩膀,陳一鳴沉思了一下對我說:“如果下次姓夏的那個女人回來,你幫我引薦一下,最近她在國際資本市場的動作,讓我都有些頭疼啊,呵呵。”
我點頭說:“只要她在家,您知應一聲,我就幫你這忙,可惜她現在不在家。”
陳一鳴沒多說話,過了一會兒她說:“快到老狐狸的忌辰了吧。”
我尋思了一下,現在已經到了三月底了,馬上就要四月份,的確快到老狐狸的忌辰了。人走茶涼,更何況老狐狸已經死了呢。陳一鳴只是這麼一提醒我,就沒有再多說。而我也離開環球金融中心,坐公交離開時,我回頭仰望這座像瓶起子一樣的大廈,心中生笑。有多少表面光鮮的人,內裡早已敗絮其中?
離開環球金融中心之後,我沒回家,而是去了康平路。去見王穎麗,不料王穎麗不在家。她的秘書社心雨倒在她家中,社心雨告訴我王穎麗帶着小王后去恆隆商廈去了。我在王穎麗的家裡等了一會兒之後,王穎麗就回來。她回來時帶着小王后,小丫頭穿着一條外國某品牌的童裝長裙,不用問就知道價格足矣讓我咋舌。
社心雨笑着站起來說:“王總,郝仁來找您,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
王穎麗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社心雨看了一眼小王后,點了點頭離開。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社心雨的背影,對王穎麗說:“她人還算不錯,你怎麼對人家橫眉冷對。”
王穎麗說:“沈國強的眼線,我能給她好臉?”
我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小王后眼巴巴的說:“媽媽,心雨姐姐不是臥底。”
王穎麗瞪了一眼小王后,小王后果斷低着頭不說話,不過王穎麗卻說:“你可以和她深交,媽媽不反對,但是你不能改變媽媽對她的看法。你若是有本事和她成爲真正的朋友,媽媽絕對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
小王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有些奇怪王穎麗的教育方式。但是小王后卻很乖巧的放下東西回房間練習鋼琴,而王穎麗則坐下,脫掉腳上的高跟鞋,露出一雙圓潤的黑絲腳,橫着放在沙發上,一雙美麗的玉足暴露在空氣中,十分誘人。男人對於穿黑絲的女人都有特殊的喜愛,我自然也沒少將目光往她的玉足上放,不過我自制力還算不錯。所以也就將目前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王穎麗,王穎麗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需要機會動手。”
“什麼機會?”我問她。
王穎麗沉思了一會兒說:“需要等等再看。”
我有些無奈地說:“好吧……”
王穎麗所謂的機會,其實我也知道。那就是最近一段時間,有關這個項目的任何事情。現在項目完工在即,想要找機會出手,導致整個項目都作廢,或者是易主,實屬不易。所以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充足的理由,憑我們手中目前的實力來看,想要做成這件事情,很難很難。
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好,機會是人創造的,不是上天給的。
製造那些低趣味的工難什麼的,不可能影響到這件事情。現在需要的是政策方面的博弈,只有政策到位,有關這個項目的一些事情纔會暴露出來。但是大型有力政策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出臺,所以我們需要一些細化到這個項目上的政策。
而這些政策的制定,往往不需要太高的層面同意。
所以我並不需要太着急。
四月初老狐狸忌辰外加清明的時候,我帶着張玲去給老狐狸上墳。將近兩年沒過來,墓上長了不少的雜草。我將雜草去除乾淨,在墓碑前面放了一束鮮花,和一壺清酒。坐在那兒與老狐狸說了一會兒話,張玲坐在我的旁邊,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顯得很莊重。
我說完話,張玲跪在墓前給老狐狸磕了個頭,輕輕說道:“老狐狸,你一定要保佑郝仁完成這次的事情,他的機會不多,你給的這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