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夏婉玉說的對,她現在就在噁心自己,成全別人。不管怎麼說,在這個事裡,我與夏婉玉都是受害者。即便是最後夏婉玉贏了,可是這又跟夏婉玉又什麼關係呢?因爲這整個產業,早已不是夏婉玉的資產。可是面對我被帶走,面對這一切嚴峻的形勢。
夏婉玉別無他選,只能決然噁心自己,成全木木。
……
晚上般若下廚做了川菜,麻婆豆腐,青椒肉絲,酸辣土豆絲,爆炒醬牛肉,以及一鍋海鮮湯。木木來時給夏婉玉帶了禮物,感謝夏婉玉能來澳洲幫她。夏婉玉表情十分冷淡,並不熱情。三個女人坐下來吃飯,餐桌上交談很少,木木感覺有些尷尬,說了一些場面話,夏婉玉卻冷冰冰的說:“吃飯時別說話。”
木木低着頭,默默吃着碗裡的米飯。
飯後,般若洗過碗之後離開。
夏婉玉帶着木木來到別墅外面的花園裡,那裡有一壺花茶兩張躺椅。夏婉玉走過去躺在其中一張上面,長舒了一口氣看着依舊站着的木木說:“別傻站着了,躺下吧。”
木木乖巧的躺在躺椅上面,端起一杯花茶放在自己的手中。她哪裡不知道夏婉玉爲何這麼待她呢,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夏婉玉開門見山地說道:“木木,郝仁被染上了毒癮,你知道嗎?”
“啊?”木木驚愕地轉頭看着夏婉玉,夏婉玉笑呵呵的說:“你父親去上海告訴我的,他之所以告訴我這個,就是希望我能來澳洲幫你,所以我來了。我也已經解決了這個麻煩,我相信你父親也一定能解決北京方面的問題,我今天晚上叫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我們不是一個圈子裡的,我們不能有任何瓜葛,因爲我們跟你玩不起。澳洲的鐵礦依舊是你的,我入股百分之二十,不要任何紅利,我只希望你能走得更遠,而不是在起飛的時候,踩着我們的肩。”
木木驚愕萬分,夏婉玉的話她全然聽不到心裡,她失聲地問:“他染上毒癮了?”
夏婉玉點了點頭說:“是的,很嚴重。”
木木當即就要站起來,夏婉玉卻冷喝一聲:“坐下。”
木木站在那裡,眼淚在眼眶裡面骨碌骨碌來回轉。夏婉玉說:“你要繼續給你父親添麻煩嗎?”
“我……”木木咬着嘴脣,倔強的看着夏婉玉。
夏婉玉譏諷一笑,看着木木臉上的疤痕說道:“你感覺,自殘很有快感嗎?”
木木一張臉漲的通紅,夏婉玉卻冷冷地罵道:“傻逼!”
這是夏婉玉第一次罵人,罵的是木木。其實木木知道,夏婉玉是因爲心中的憤怒,才這麼罵她的。可是她還是白了夏婉玉一眼,眼睛裡的淚水消失,轉而變成了類似夏婉玉一樣的堅毅。夏婉玉再次說:“你走吧,過幾天有兩個人來跟你談生意,到時候你答應人家就是了。生意場上有一個黃金法則,在任何時候,都不要自己吃獨食,吃獨食的下場,你應該比較清楚,呵呵。”
說完,夏婉玉就閉上眼睛,躺在躺椅上。
八風不動,古井不波。
木木站在夏婉玉面前,眼睛裡又涌出屈辱的淚水。
她低着頭,咬着牙齒,默默說了一句:“我要結婚了!”
夏婉玉閉着眼睛,不理她,也不說話。
木木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離開。
離開別墅回到自己的車上,趴在方向盤上無聲咽唔。哭累了,木木仰起臉看着後視鏡中的自己,眼睛紅紅的,像是個孩子一樣。她開着車往前面走,墨爾本的夜星光璀璨,遙望遠方,繁星點點。其實從青澀到成熟,相隔的真不多。痛一次,就足矣。
……
躺在躺椅上的夏婉玉,一直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
她何嘗願意這麼噁心木木呢?可是她不這麼做,自己的丈夫又怎麼可能從監獄裡出來?說是三方面交合,北京有人使壞。但是以木木父親的地位,什麼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的命令,自己的丈夫可能被帶走嗎?他可能經受那麼大的痛苦嗎。而木木又可能說出自己要結婚這樣的話嗎?夏婉玉輕聲笑了,其實真正讓木木走向成熟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郝仁。
或許,現在的木木纔算是剛剛大學畢業。
成全別人,噁心自己。木木走向人生大門,而自己的丈夫,卻進入了十八層地獄。
……
我躺在地板上,周圍全部都是海綿。
前兩天我用頭碰過牆壁,儘管牆壁上面有很薄的海綿,但是我仍是磕的頭破血流,那個時候我已經五十個小時未吸食那種東西。他們怕我死了,就將我轉到這個四周全部都是柔軟海綿的地方。他們不來看我,讓我躺在這個地方,就讓我在這裡面,我像是一隻狗一樣,忍受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我知道,我現在一定是一副癮君子的模樣,臉色慘白,眼窩深陷。馬曉丹曾經吸毒,我見到過她毒癮犯時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嘲笑過她,替她不值過,而現在我卻成了癮君子,我不知道馬曉丹看到我這樣時,心中會作何感想。我更不知道夏婉玉看到我這樣時,我會怎麼樣。
但是,經受幾十個小時的煎熬。
我已經快要發瘋。我大叫着,哭喊着,眼淚鼻涕全部都在臉上。骨頭裡如同又千萬只螞蟻一樣,在地上輾轉反側,海綿的柔軟更讓我感覺自己如同飄在雲上一樣,我感覺到不安全,我感覺到各種不好。我不知道外面現在怎麼樣,因爲我現在的心理防線,幾乎已經被全部毀滅。而且這幾日以來,他們也不來問我的話,就將我關在這裡面。
終於,在我即將要發瘋的時候。
他們來了,他們帶着針頭,刺入我的肌膚。我感覺到我真正的飄在雲上,我躺在海綿上面,一臉舒坦。他們將我帶離這個地方,給我戴上頭套,將我帶回到一個酒店裡,在酒店裡面,他們給我足夠的海洛因,以及各種他們曾經給我用過的毒品。
我躺在酒店大牀上面,感覺着自己就好像是到了極樂世界一樣。三天的時間裡,我幾乎都是在牀上渡過的。錫紙丟了一地,三天後我終於感覺到自己有了精神。我到衛生間裡,衝了一下臉,站在鏡子前面看着自己。只見鏡子中的自己像是蒼老了二十歲一樣,雙眼無神,眼窩深陷,顴骨增高。我顫慄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怔在那裡,回想這一段時間我經歷的一切。我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我一拳擊碎面前的玻璃,從上面拿下來一塊十分鋒利的開口,用力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動脈。
我倒在衛生間裡,看着手腕上的鮮血,第一次感覺人生很無望,也第一次要在紅塵之中,離開這個世界。
很快,失血過多的我就昏死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這些人是不會讓我死的,我已經知道了這個規則。
他們二十四小時監視我,我昏死過去之後,他們就將我送到醫院,幾乎不用急救,只需要幾百CC的鮮血輸進去,我就醒了過來。從這以後,他們就派人陪着我。陪着我的是一個女孩,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板着臉十分嚴肅。我知道她一定是組織上的人,我不由再次想起了溥儀的那本《我的前半生》,人之初性本善,是我有錯,還是他們有錯?
吸食過毒品之後,我會感覺到一陣恍惚的感覺。而且我自己也在發誓,我下一次一定不吸,一定不吸。可是等那種感覺上來之後,我就又再次吸食那些就放在我眼前的毒品。這個女孩除了看守我,不讓我死之外。還幫我整理各種東西,有一次吸食完之後,我整個人眼前出現了幻象,將眼前這個女孩當成了夏婉玉,我衝上去將她壓在牀上,狠命的草她。
她並不反對,反而是盡力迎合我。
性與毒,這兩種東西交合在一起,毀滅一個人幾乎只需要幾天。
我知道他們爲什麼給我派過來一個女孩了,因爲他們要讓我死,或者將我毀滅,毀滅我的精神線。我在酒店裡面睡了大概有十幾天左右,這十幾天裡,我幾乎都在夢境與現實中渡過,有時候我吸食了毒品之後,會整整一個晚上都在草那個女孩,有時候我清醒過來之後,躺在牀上懊惱不已,想要戒毒,可是以我那可憐的毅力,在毒癮發作的時候,根本不會去思考那麼多。
吸毒的人都是瘋狂的,因爲他們的腦子已經被狗吃了。
而我整個人,則已經被狗咬死了。
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但是事實已經成爲這樣,經過陰暗與毒品再到現在的性,我幾乎已經成了一個毫無疑問的人渣垃圾。閉上眼睛,享受着吸毒後的寧靜,我幾乎要忘記了一切煩惱,將那個女孩拖過來,讓她坐在我身上馳騁,我瘦弱的身體近乎本能的大嚎大叫着。
……
這一天,陽光明媚,嬌靨的像是女人的臉蛋,又像女人的胸脯。
這個女孩帶着我離開酒店,她將我帶到酒店門口,在那裡停着一輛車。紅色的路虎,嶄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