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在所有人都沉浸國慶節帶來的長假時。在上海最大的圖書市場正在緊鑼密鼓的爲一本書的上市而大肆宣傳,這本書的名字就叫《好人不仁:商業大廈的最後高歌》,書名很有針對性。內容更是勁爆無敵,以福地花園地塊爲契機,寫盡十年裡上海政壇的變化與我在上海地位的興衰榮辱。在‘不仁’這本書中,我是這個商業帝國的掌舵人,更是許多關係的中間人。我就好像是水管工一樣,聯通所有紐帶間的關係。而我自己,也從中獲利。槍械,謀殺,陰謀,政治以及金錢。這就是這本書中的內容,也是我個人真實經歷的寫實。
而這本書的作者叫做我有兩個大饅頭,沒有人知道這個我有兩個大饅頭是誰。但‘不仁’這本書,卻在十月二日的早晨出現在圖書市場最醒目的位置。並且榮獲當天上海圖書交易市場最高成交量圖書,且有圖書專家目測。該書的成交量可能會達到百萬本,作者甚至都有可能憑此書步入暢銷書作家,甚至有可能出現在今年的作家收入榜單上。
不僅如此,幾乎也就在十月二日的早晨。全國的大小圖書市場都出現這本‘不仁’,且都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上。觀其作者文風,更是老辣無比。文中並未點明書中的不仁是誰,但卻依稀點出夏天地產,老狐狸,澳洲鐵礦這些詞彙。只要是圈子裡的人,都會明白這些人是誰。文章末尾,更配上一幅不仁關係圖,在圖的正中央,正是不仁,而在圖的周圍,分別是一些人在文章裡的代號。
我的代號是不仁,夏婉玉的代號是夏,王穎麗的代號是麗姐,唯一奇怪的是,孫曉青是文中唯一不用代號的人物,她在文中就叫孫曉青。
……
幾乎在同一刻,在廈門的王穎麗與在重慶的馬曉丹,都在門口的小賣部看到這本書的簡介:海上市商業大廈興衰榮辱難成帝國,政壇變幻莫測天意難爲,成仁不仁間的輪迴,唱盡最後的高歌。
這是寫在封面上的一段簡介,很霸氣,但卻很籠統。但相較這段簡介,封面上的畫卻是讓馬曉丹與王穎麗同一刻放緩腳步的誘因。‘不仁’的封面上是一個人,一個男人的背影與側臉。光影相交之下,男人周身漂浮着氤氳煙霧,一瞥間的眉頭緊皺在一起。冷峻,如同刀削。王穎麗慢慢站在書本前面,然後伸出手去拿書。馬曉丹怔神許久,才伸出手。
翻開扉頁!
她們都明白,最後的高歌。
要來了!
……
這個我有兩個大饅頭是誰?
這是我收到王穎麗電話後的她問的第一句話,在電話這邊的我嘴角帶着輕笑道:“我也不清楚。”
“你……”王穎麗想幫我分析些什麼。
我卻說:“麗姐放心,我自有底線。”
王穎麗猶豫半天,突然笑道:“明白了。”
“王后在你那裡怎麼樣。”我問她。
“蠻不錯的,昨天夜裡到的,現在正在我對面吃早飯看那本書。今天帶她去鼓浪嶼玩玩,晚上不回來了。明後兩天,去一下廈門大學,帶她在廈門四處看看。”王穎麗說道。
我點點頭,又跟王穎麗聊一會兒,放下電話。
看着放在眼前的書籍,長吐出一口濁氣。
……
果不其然,‘不仁’的出現讓我的電話差點爆掉。最後我讓劉計洋發佈聲明‘不仁’只是一本小說,與我無關。
是的!在出版局的歸類中,‘不仁’被歸到暢銷小說的類別中。而‘不仁’的上架專欄,也是暢銷小說,而非紀實小說。儘管如此,但所有人都不是睜眼瞎子,不仁的出現讓所有人都以爲,這是上海商界洗牌的一次前奏。而我,仍然是洗牌中的領頭羊。要最先被幹掉的傢伙,蠢才。
十月二日上午,在處理六十分鐘電話之後。我果斷關機,然後抱着買來的‘不仁’,細細品讀。書的前言很有意思,叫山裡的綿羊,城裡的惡狼。最後一章叫城裡的綿羊,山裡的惡狼。前後形成反差,十分有意思。書的最後一句是:盡情高歌,卻已是最後。
這一句話別有他意,就在幾天之前。我戲弄何紹與向北風,成功帶着顧然出國,讓向北風賠償上千萬的錢財。一路狂歌,回到上海後更是氣焰沖天,在機場那樣的情況下,都能全身而退。而現在,在這本書中,這一切都成爲我最後的高歌,最後的狂歡。儘管它並未說,但它的意思卻是,我已經到達最後。
我……離死……不遠了!
……
點上一支菸,看着書頁的封面。我能確認,這個封面的確是我的照片。但我不能確認這照片是怎麼來的,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張照片是什麼單反照下來的。從照片上來看,採光極好,十分具有藝術韻味。但從照片的方向來看,留下這張照片的人,離我很近。
因爲照片的方向就在我的身後。
記憶中,好像我身邊的人都不玩單反。
除夏婉玉偶爾會玩玩外,其他人根本都不會。但是,夏婉玉並沒有給我留下這樣的照片。而且這樣的照片一看就是高手所做,夏婉玉剛剛步入入門級,怎麼可能留下這麼精妙的照片。我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書籍的封面,默默怔神。
……
十月三號。
‘不仁’這本書正式蔓延開來,差不多所有上海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全部都有一本。跟我公司有業務的公司都在聯繫劉計洋,希望能與我公司斷絕關係。對此,我讓劉計洋跟這些公司全部斷絕關係,根本不用爲這些人的離開而心疼。劉計洋表示有些無奈,但也只能照做。
圖書的蔓延是十分恐怖的,這種病毒式的繁衍方式,讓這本書一再登上暢銷榜。而這本書的作者,卻不露其面。出版公司也是一家很小的出版公司,根本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的公司裡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劉計洋每天都熬夜到凌晨兩點。其他人大多都在通宵奮戰,爲公司的環節不出差錯而忙的鞠躬盡瘁。我夜裡兩點站在公司的辦公室裡,身上穿着西裝,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默默整理袖口,矚目鏡子裡的自己。
二十分鐘後,我出現在會議室裡。
站在辦公桌的一頭,看着在坐的公司高層,慢慢合上眼睛。
等我再睜開眼後,我的目光如狼似虎。就如同書中所寫的那樣,山裡的惡狼。
我對大家說:“辛苦了!”
在座的人中,有劉計洋等人,也有老三與大着肚子的小楠,更有從南京趕回來的蘭仁義以及用網絡旁聽會議遠在國外的蘭慧心,以及空姐吳欣瑜。每一個成功者,都有自己的團隊。而現在,我的團隊就是這些人。就如同夏婉玉的那五個部下一樣,在我的眼裡,他們驍勇如狼,好鬥如虎。
團隊,在這一刻很重要。
……
如果我到晚年,讓我寫回憶錄。
我的回憶錄中有關公司的一切,必然會與我的團隊有關,而不是我自己。公司是一個整體,不是一個人的,也不是幾個人的,而是一個團隊的。一個好的團隊,不管放到什麼樣的公司裡,都能夠讓人歎爲觀止。我很慶幸,我有這樣一個團隊。我的團隊裡,有軍師劉計洋,有匹夫老三,有交際花吳欣瑜,有實力派蘭慧心,有滑頭蘭仁義,更有足智多謀早已忘記自己活着的姜孟。
這就是我的團隊。
其實我想叫他們夢之隊,儘管很俗,但我很想這麼叫。
對了!
我忘記說了,這個團隊裡,有一個我。
武力不如老三,智謀理智不如劉計洋,交際能力不如吳欣瑜,實力學識不如蘭慧心,兩面三刀不如蘭仁義,而且我膽小怕死,不如小孟。可是,在這個夢之隊裡。我是他們的老大,他們所有人見到我,都要喊一句老大。
這就是我,《好人不仁:商業大廈的最後高歌》中的‘不仁’,被作者用生在亂世,有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力形容的那個‘不仁’,而我的確不是一個好人!
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望着他們的目光。
我目光猩紅道:“嗜血,如狼,卻不食羊!暴風雨已經到來,讓它來的更猛烈些,更狂暴些吧!或許這是我們最後的高歌,但我要讓這隻歌,驚濤駭浪,淹沒這個海上東方。”
所有人都看向我,目光中帶着被我點燃後的鬥志。
這一刻,我們彷彿融爲一體。
……
天亮的很慢,當天空中出現霧濛濛的白色後,就證明黎明已經到來。隨着黎明的到來,天空慢慢變成白晝。在白晝之後,太陽就會爬上海面或者大廈,照映着這個世界。太陽光很溫和,不刺眼。站在最繁華的大廈上看着太陽升起,耳旁迴響着經典的《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享受着徹夜未眠後的片刻回味。那滋味,像極躺在女人懷抱裡的溫暖。藤田惠美的歌聲飄蕩在耳邊,就像漫步在莎莉花園中一樣,自由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