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段氏高人

我回頭一看,花廊盡頭不知何時悄然立着一襲頎長身影,銀灰長袍,銀色面具只露嘴脣和下巴。風揚起他半束的長髮,幾綹烏絲纏上他懷中單手抱着的紅木古琴,繚繞着似有若無的清冷淡漠。

只一瞬間,他便飄到了我們一米遠處。

好可怕的輕功……不知道月落和他誰的輕功更厲害一點?

正在我念頭閃過之際,那奇怪的段先生已朝餘洛稍稍欠身,將手中古琴直接往前一送,動作無禮之至,“世侄,琴。”

餘洛彷彿一點都不在意他的冷淡,接過琴放在石凳上,依舊禮貌溫和,雲淡風輕,“有勞段先生了。”

悄悄掃了一眼這位全身散發淡漠氣息的段先生,心中略覺奇怪。澄碧清幽的琥珀色瞳仁,冷如冰霜的眼神。

餘洛怎麼會有這樣清冷遺世的隱士級人物作親戚?不對呀,段先生稱餘洛爲世侄,餘洛應該喊他伯父或叔叔纔是吧。他們到底是不是親戚?

也不對,一個姓餘,一個姓段……

我無聲嘆一口氣,我怎麼那麼天真呢?餘洛的名字很可能是假的啊。我自己給了他莫遲歌的名字,難道別人就那麼傻也報上真名麼?

苦笑一聲。

段先生眼角好像往我身上盯了一下,瞬間轉了回去,彷彿一切只是我的錯覺,他眼睛從來不會看任何人。語氣也是冷淡的,“世侄請記得午時的例診。”

餘洛淺笑,語氣恭敬,卻很疏遠,“餘洛不會耽誤時辰的,謝段先生的提醒。”

段先生下頜微點。

我站在餘洛身後腹誹,忍不住暗暗翻白眼。

真受不了這大冰山,人家餘洛永遠溫潤如玉,文質彬彬,你帶個面具裝神弄鬼,還總是冷冰冰愛理不理的,皇帝也沒有這樣喜歡擺一張臭臉給人看啊!說話也是硬邦邦不帶感情的。

那清冷不帶波瀾的聲音道:“那小的丫頭五天內可醒。”

我一愣,他在說誰?月落嗎?月落要醒了?

不敢相信地望向說話之人,段冰山卻不知道看向哪裡去了,根本無意解釋。

倒是餘洛噙着溫柔笑意看過來,“遲歌,聽見了嗎,你的小丫頭月落快醒了。”

我一把抓住餘洛的袖子,激動地說:“月落,月落要醒了?真的嗎?她昏迷了那麼長時間,我還以爲她們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她們要丟下我一個人……五天……我現在就去看她……”

我語無倫次說話轉身就跑。

直到聽到月落要醒的消息,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麼地擔心害怕。這段時間裝着不擔心,告訴自己她們一定會沒事,一定會甦醒。

其實內心深處總在顫抖,害怕她們離我而去。幾天來的雲淡風輕,一下子土崩瓦解,化作哽咽的語調。

“遲歌,別這樣,”餘洛將我扯回來,輕嘆一聲,深深凝望着我的眼睛,“今天早上你纔去看她們,不好好的麼?還有五天呢,不要急。”

我咬着脣將眼淚含回去,“我好擔心,我只剩她們了,她們是我唯一剩下的親人……萬一她們也……離我遠去……”

餘洛扶着我的肩,安慰道:“不會的,不要胡思亂想。我明白遲歌的心情,放心吧,我和段先深會盡力醫治她們的,決不放棄,嗯?你看,月落不是要醒了嗎!”

我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看着他,“那啓雲呢?啓雲什麼時候可以醒?”

餘洛沉吟了一下,我的心霎時緊了,“餘公子,不要瞞着我,我要知道真實情況。”

餘洛眸中滿是憐惜和誠摯,輕聲道:“莫慌。啓雲的傷勢的確比較棘手,她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內息紊亂,失血過多,且中的刀與你一樣都淬了毒。因爲六脈受損,排毒比較困難。但是現在已沒有生命之危了,只是身體要慢慢運轉才能恢復。段先生會努力爲她修補六脈的。或許時間要長一點,但最後一定會沒事的。”

聽了他的保證,心下稍濟。想到自己慌亂中又失了禮,不由臉上微紅。我不好意思地轉身,口中說道:“忘了謝謝段先生呢,爲了啓雲月落想必段先生費——”

我驀地住口,因爲花廊上一望到底,除了我和餘洛,哪裡有別人的影子?翠鶯啁啾,藤蘿爬蔓,花香淡溢,惟此而已。

我呆呆左右看看,“人呢?”

餘洛的聲音帶一絲笑意,“段先生早走了。”

嘆一聲,無可奈何,我道:“蔑視紅塵,清冷遺世,桀驁狂凌,攜一蕭一劍,仗劍天涯,萬物莫不鄙棄也。”

餘洛深以爲然,“遲歌好敏銳的眼力。段先生性子不羈,乃世外高人。如不是藐視虛名,武林尊主非他莫屬。”

雖然暗中乍舌,我面上撇撇嘴,“他呀,老是這樣一張冷臉,當然沒有人敢惹他了。他是不是一直都這樣冷漠,不喜與人親近?”

餘洛失笑,轉而眼神悠遠起來,一時間俊顏似覆了一層紗,朦朧叫人難辨,悠悠道,“我十五歲就認識段先生。他從不多說一句話,沒笑過。他總是那樣漠然疏離,淡淡的沒有感情。父親承諾任何條件,只要他肯住在王府爲我治病。呵,怎麼可能留得住?他願每年一個月來偏院爲我診治,就已經難得了。如果不是父親對他有恩,只怕一天也留他不了。原以爲我和他同是寂寞的人,可以親近一些。到後來我才知道,段先生與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寂寞,還得繼續留連孽海,他寂寞,卻拋下一切塵俗不會與人爲伍。”

“他就像翱翔蒼穹的鷹,是不可能關在籠子裡的。鷹註定一生孤獨高飛,俯視大地,沒有其他鳥類可與之並肩齊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放在他心上。是這個意思嗎?”我轉望餘洛。

餘洛清冽的眼神看我,“遲歌,你總是能一語中的。”

抿嘴微笑,輕挑柳眉,我問,“餘公子,你……身體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不能根治嗎?”

餘洛神色安然,平靜似水,淡淡笑道:“從孃胎裡帶來的寒毒,自幼訪遍名醫,灌了無數湯藥。後來靠段先生每年一個月的調治,平日還有夏神醫的悉心照料,這副殘軀才得以苟延殘喘至今。”

我怔然看着眼前玉顏,如此出塵卓爾的男子,自小便疾苦不斷嗎?心理綿密糾結其莫名的酸澀,上天總叫人不得完美。

餘洛,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嚇着你了?”餘洛俊眸帶笑,似苦難如雲煙。

我用力搖頭。

餘洛指尖輕撫上我的眼角,擦去潤溼,“遲歌,你的心太軟了。”

他轉而握住我的手,另一手抱起琴,緩步向廊亭石桌走去,“來吧,我們彈彈琴。”

望着桌上的琴,伸出手指彈撥了一下,錚錚然清越亮色,我擡頭苦笑,“我……我不會彈琴,厄,又或者以前會,現在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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