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心思還未迴轉,時宇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搖搖頭,不再去多想,轉身離去,繼續細細搜尋每一片凌霄葉。
才走了沒幾步,嘿嘿幾聲冷笑聲起,眼前突然出現了幾個修士。
古云忙收斂姿態,看向幾人,心裡咯噔一下。這幾個陌生人明顯不懷好意,一個個面帶戲謔笑望着他。
“這位兄臺,可有收穫?我等鴆鶴界同道,恭喜兄臺盆滿鉢盈,哈哈。”一名高瘦的修士笑容滿面,可古云只從裡面看出了殺意。
更何況他自報家門,顯然是要震懾自己,鴆鶴界本就不是善類,這一段時間又在此大肆劫掠,早已傳開。沒想到自己這麼小心,竟然今天被兩撥陌生人堵住。
古云看看時宇離去的方向,明白了時宇爲何要他先走,可惜自己未能明瞭。
“別看了,那小子早走遠了!”高瘦修士又說道。
古云收回目光,想起鴆鶴界的手段,又忙着在自己身上探查,想看看是不是已經中了奇毒,是否還有一抗之力。
細細查過,倒也沒什麼異樣,心中有了底氣,目光炯炯地看着鴆鶴界修士,手中凝出兩團元氣勁道,時刻準備反擊。
“呵呵,等你這麼久,終於準備好了?”那高瘦修士絲毫沒有把古云放在眼裡。
“早就下毒啦,可惜沒中招,你當然查不到。要不是那小子有些古怪,竟然能提前預知我們的埋伏,既不受毒氣影響,更能化之於無形,你以爲我們會放過他?”
高瘦修士搖搖頭,繼續說道:“至於你,早就是肥羊一頭,乖乖交出所得,我們興許一高興,還能留你個全屍。”
“原來時兄竟如此高明!”古云思索這修士對時宇的評判。
“我天青古云也不是泥捏的,想要東西,那就來吧!”畢竟修士到此地步,都不是易於之輩,沒有幾個是軟骨頭。
古云一捏法訣,雙拳緊握,無數霹靂佈滿拳面,崩足了氣力向着高瘦修士攻去。拳風陣陣,身披電甲,引得空氣噼啪作響,氣勢倒也驚人。
高瘦修士語氣不屑,但見狀也不敢託大,雙臂交叉十字,硬生生抗了古云一拳,蹬蹬蹬後退數步,雙臂受擊之處衣衫盡毀,皮膚一片焦黑。
“厲害!小瞧你了,可你還能出第二拳嗎?什麼天青地黃的,沒聽說過!”
那高瘦修士撫摸着受傷之處,雲淡風輕地看着古云。
“跟我們近身格鬥,說你是膽大妄爲?還是說愚蠢至極?除非你是金靈界、土靈界那些金石生靈,不然誰能不被毒染呢?”
古云心中一驚,再次提勁聚元,果然如那人所說,元力運轉滯澀,十成的功力現在發揮不出三成,不由得心中悲涼,看來今日是要命喪於此了。
古云也是瀟灑,既然知道無力反抗,也不願委屈求活,更何況知道就是拿出家底也不可能保命,乾脆心一橫就要自絕。
可惜天不遂人願,本就不暢的元力,此時竟然一絲一毫都不受控制,自己就如砧板魚肉一般站在原地,比普通人還不如,如此迅速地毒性擴散,古云是從未見過。
高瘦修士冷笑一聲,走到古云面前,“還是那句話,拿出所得,我留你全屍,不然,你連自盡都做不到。
你信不信我把你剝光了曬在紅山頂,讓他人好好欣賞你的健碩身軀?再找來幾個魔女怪獸,和你日日纏綿,享盡人間極樂?哈哈哈哈!”
修士日日刀頭舔血甚少怕死,可最怕的是生不如死,活着受盡凌辱。
聽到高瘦修士此言,古云的臉色煞白,哀嘆自己沒能第一時間逃走。
“啪!啪!啪!”
極近處突然傳來一陣拍掌聲。
“邪修果然是邪修,行事就是貼合本性!這種辦法,有點人性的都做不出來!”
“誰!出來!”
鴆鶴界衆人俱是驚喝,被人靠得這麼近都沒發覺,若是對方直接出手,恐怕早先去了幾條性命。
古云聽到話語之聲,心中頓時一鬆,畢竟說話的主人才剛離去不久。
時宇慢慢從古云身後轉出,緩緩行來,望着古云說道:“多謝古兄解惑,今日之事也是由我而起,我若不攔着古兄,古兄也不會受人所制。既然事起由我,那,事畢也由我。”
說完,他又看着鴆鶴界那高瘦修士,嘆道:“早聽說貴地多出奇人,最喜暗地下手傷及無辜。
我本不欲多事,當初沒殺了田穆丟給我的鴆鶴界修士,看來還是太心軟,太迂腐。你說,是不是?”
“你和田穆是一夥的!那你今日必死,本想放你一馬,讓你安然離去,既然還敢回來!那就隨着這蠢貨一起上路吧!”高瘦修士厲聲喝道。
“什麼走不走,回不回的,我就一直站在這裡沒動。是你們眼拙,看不出來而已。”時宇懶洋洋地說道。
“什麼?”
幾人心中不由得打起鼓來,時宇這一手可是誰也沒看出來,遁形之法頗多,可是到了目前的境界,若是看不出對方的身形,那只有一種解釋,境界差距太大,最好是避之遠走。
幾名鴆鶴界修士急忙走近靠在一起,高瘦修士立於最前。人人面色緊張,周身元力震盪,剛纔面對古云的愜意全然消失不見。
時宇沒搭理他們,又轉身看向古云,單手按在古云肩上,也是元力震盪,呼呼聲不絕,轉瞬提起手掌,引出一片無形之氣,順手捏散了拋開。
古云立刻感到周身一輕,失去的掌控力又回到了體內,忙拱手對時宇深深一禮。
“多謝時兄出手搭救,若不是時兄高義,今日我恐怕就生不如死了。”
“古兄太客氣,我本不想對這幾人出手,他們來時撒毒就已發覺,但那時他們所處尚遠,皆又本領低微,撒毒無果驚得不敢顯形靠近,定身躲在暗處如那蛙蛤遇蟒。
加上我本不喜爭鬥,更不嗜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會動手。可惜,他們才真是膽大妄爲!
我放他們一馬,他們竟然還對着古兄出手,要不是我還有些本事,今日恐怕也是跟古兄一樣。看來,心慈要不得啊。”時宇有些感慨。
高瘦修士心裡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這少年太能裝了,罵人不帶髒字,辱人不說淫詞,比起自己動不動殺人不留全屍,剝光了晾曬肉體凌辱,那是高下立判。
勃然大怒的他,再也忍不了聽時宇瞎叨叨,雙手一張劃出一片淡綠霧環,向着時宇激射而來。
霧環邊飛邊擴,眼見到了時宇身前就能將他全身套裹。
古云見狀拉着時宇便要後退,無論時宇是有多厲害,能不硬接就不硬接,毒物這東西,最擅越境傷敵。
時宇雖然有些自信,也不拒古云的好意,隨着後退。
但那綠色霧環步步緊逼,竟似有着靈性,隨二人追逐轉向。
時宇也不耐煩這麼浪費時間,一推古云將他震出老遠,身上玄石武鎧立現,扭身向着綠色霧環撞去。
霧環仿若有形無質,撞擊之下啪啪作響,斷成了幾截,狀似將滅。
高瘦修士見狀冷笑,但看時宇這盔甲形貌猙獰,恐有不逮,一推雙掌又是幾道淡綠霧環紛至沓來。
先前斷成幾截的霧環化爲團霧,循着鎧甲的關節縫隙內鑽。後續霧環,環環相扣套在了時宇身上,緊緊內縮,如真鏈鐵索將時宇捆得結結實實。
古云見狀大驚,便要飛遁而來助時宇脫困。
“別過來!”
時宇對着古云大喝一聲,雙臂向外力張,元力噴薄而出,想要撐開綠索,奈何數道綠索捆得結實,不受元力衝擊,紋絲不動。
這讓時宇有些無奈,空有一身元力使不上勁,武鎧也對大力衝擊纔有反應,這種柔性捆鎖,毫無知覺。
鑽入盔甲的淡綠霧氣已經觸到時宇肌膚,時宇頓感絲絲涼意,仿若無數冰針向着體內鑽去,元力震盪也未能將其逼出,若是可見,時宇的肌膚已經漸漸化爲灰黑,有些乾枯萎縮。
“大意了。”
時宇心中懊惱,剛纔依靠海量元力輕描淡寫地磨滅了鴆鶴界幾波毒功,再加其畏懼不敢近身,以爲不過如此。
哪知對方只是拿出這不知道是不是壓箱底的功夫,自己就受了不小的制約,還有受傷的趨勢。
時宇去了大意之心,努力回憶所學功法,哪個可以化毒理氣,擺脫目前的困境,至於古云,那是千萬別靠近,自己現在可顧不上他。
時宇一邊想着所需功法,一邊全力鼓動元力,力爭能將毒氣暫時逼在體外,玄石武鎧受了這許多元力灌注,箜箜作響。
睚眥慘紅目光更盛,黑龍盤繞遊走更迅,只是盔甲似乎只能防着力道擊打,卻防不了毒氣無孔不入。
鴆鶴界幾人眼見着幾道綠環顏色漸淡,那是毒力已然沒入時宇體內,大肆破壞的徵兆,他們放下心來,站在一旁嬉笑指點不已。
“小子,還以爲你有什麼大本事,原來不過如此啊!現今躲在甲內如那蛙蛤遇蟒!
可惜,我本欲放你一馬,你還是膽大妄爲,對着我們出手,自尋死路。要不是我還有些本事,今日恐怕也是要栽個跟頭,被你這小子唬住。看來,心軟要不得啊。哈哈哈~”
高瘦修士念念不忘時宇先前那幾句話,認爲是對他的極大羞辱,此時全都還了回來,一衆邪修笑得更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