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一露面,不就被人惦記上了?以後還藏得住?”
時宇指着極遠處隱約出現的幾個黑點,已經有不少界主被方纔那陣長嘯驚動,紛紛前來一探究竟。
“怕什麼?我們不動手,虞老兒也不會放過他們。虞老兒今天如果不拿出真本事,也不能贏了我。”巫帝笑得陰慘慘。
虞麓堯目光轉來,衝着巫帝淡然一笑,伸手甩出數道劍芒,直衝圍觀界主而去。
“既然今日巫帝分身全數到齊,那我虞麓堯開眼之際,也就當贈給巫帝一個見面禮。”
別人口中的巔峰界主,在虞麓堯手中好似幼兒,連奔逃都還未來得及便被劍光縱貫而過。
他們一聲不響跌落虛空,成了兩大絕主動手前的熱場犧牲品。
“虞麓堯!你也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真實實力吧?哪怕只是一部分。”巫帝陰森森笑個不停。
時宇和劍開天難以相信眼前所見,闖過陸橋的巔峰界主可不是四靈體內那些魂體,是真真正正的全盛巔峰界主,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沒什麼可怕,虞老兒早就在附近佈下了天羅地網,你們不來他不會發動,那些蠢貨正好撞上了而已。”巫帝面色不變,似早就看透虞麓堯一切手段。
“巫帝高見,今日能有幸和巫帝切磋一番,也一償我難見高手的遺憾。”虞麓堯伸手抓住呼嘯飛還的利劍,斜斜垂在腰側。
“虞麓堯!”時宇終還是問出了心底最大疑惑,“你在馭命之地和在萬界判若兩人,我實在無法相信你會在虛武聖仙手中敗退,也不信你需要犧牲兒子才能倖免於難,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以虞麓堯的本事,不說萬界無敵,也是罕逢對手,以往戰績不可能如此狼狽。
虞麓堯轉首望向遠處,輕輕一嘆,“這有什麼可隱瞞的,去大虛時我連年征戰身有重傷未復,虛武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我一時不敵未能保住我一衆弟子一直是我心中遺憾。
噬元經是我創出,你和虞童都只有上半部,可吸人元力。而我在馭命之地又悟出了下半部,可奪人靈根天賦。
如今百十靈根齊聚我身,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吸人靈根天賦?”在場諸人齊齊驚呼,連巫帝都面露驚容。
“四靈是不是也這本事?”劍開天問時宇。
“呵,那野獸怎能與我相比!他貪心過盛徒具其形,根本壓不住真靈反噬,你們不去揭開他那一層皮,他遲早也會自己爆開。”
時宇未答,虞麓堯先搶過了話頭。
“怪不得!怪不得!以前你在萬界也就是個強者,遠遠算不上無敵之輩,來到馭命之地卻一飛沖天,原來如此。”巫帝猛一震身,已經融在一處的五大分身一字排開,人人面色凝重。
虞麓堯長眉挑起,有些疑惑地望着五個蠻王,“怎麼?你們要棄戰?”
“哈哈哈!怎麼可能!只有戰死的巫帝,哪有逃走的巫帝!”魂體巫帝大笑而言,忽又一頓,吐出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唔,我父不算。”
我父自己都笑,坦蕩承認,“我那時連條狗都打不過,不逃怎麼行?
你今日既然亮出最大秘密,我們不妨也介紹介紹自己。”
“我—保守!武鬥!”我父踏前一步。
“我—霸道!武鬥!”王奇站了出來。
“我—狡猾!巫咒!”黑伏莽嘿嘿奸笑。
“我—殘暴!武鬥!”巨人猛擊胸膛。
“我—卑鄙!法神!”魂影話語陰森。
“我—無情!陣器!”
“我—嗜血!符咒!”
又有兩條人影遠遠飛來落在我父身邊,無情與嗜血兩大漢與王奇身形類似,但都和那巨人一般,五官不見只是一片平整面龐。
七人站成一排,無邊氣勢竟然不比時宇等人全力綻開的威壓弱到哪裡去。
時宇看得目眩神搖,不知如果巫千蠻自己前來融合七大分身,會強到何等地步?
“厲害!你們合爲一體豈不是可以直闖內圍,甚至衝進中心地界?還用在這裡費勁修煉?”劍開天驚呼。
虞麓堯遠遠看着七人,露出了同樣的疑惑。
我父搖頭道:“心不齊,力不凝!沒有本尊統領,也就勉強堪與絕主一戰!”
時宇暗暗點頭,七大分身都有分出的不良性格,七人合成一體暴漲戰力不成問題,但性格互衝又成了彼此掣肘。
想到這裡,時宇不禁猶豫,直接問道:“七位合體戰虞麓堯,不會打着打着自己也打起來吧?”
我父幾人面色頓時尷尬,這種事早就發生過,也只有我父和王奇合得來,其他人見面不互相罵兩句已算難得。
虞麓堯呵呵暢笑,“若是如此,我連動手的興趣都無,你們絕不是對手。”
“那又怎樣?打過再說!”王奇不愧是霸道分身,大斧舞成虛影,一個人就要衝向虞麓堯。
我父趕緊一把拉住他,將他拖到一衆蠻王身後。
劍開天也繞到人後,扯着王奇問道:“你在炎嵐城可沒這麼蠻橫霸道,裝的?”
王奇白他一眼,“那裡又不是我的地界,再說元龍能比我好到哪裡去?她暴了我不也就氣消了?”
“主要是我們人多,你看就他一個人的時候,敢不敢對着虞麓堯霸道!”黑伏莽毫不留情回過頭來鄙夷了王奇一句,其他幾個蠻王頓時嘿嘿陰笑。
“老黑!活夠了吱一聲,我送你去見巫神!”王奇氣惱,用力揮舞手中大斧。
時宇幾人看得瞠目結舌,這還沒和虞麓堯動手呢,自己就快乾起來了。
虞麓堯乾脆把劍收了起來,背手而立笑吟吟看着巫帝分身們內訌。
我父是唯一不那麼極端,主性格也不算太負面的分身,擔起了糅合鎮場的作用。
“都閉嘴!難道你們還要巫千蠻現身,將你們全部壓制?”
此話一出,所有蠻王神色立斂,一齊把冰冷目光射向了虞麓堯。
衆蠻王守心御外,我父又向虞麓堯高喝,“虞麓堯!你現在退去,來日我入上界不會少了你。不然今日一戰,你就是去了上界也討不得好!”
“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今日心裡不痛快,就想與人一戰,也只有巫帝值得我動手。”
劍開天大步走出,指着玄盤的方位,“那裡對手多的是,他們不久就會回來,將來必然和你生死相向,你爲啥不去找他們?”
虞麓堯輕哼,眼中精光如一串電芒閃過,“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時候,纔是力量最強的時候,放過你們,豈不是說我心中還有牽掛,還有顧忌?”
虞麓堯因虞童之死心中憋着一把火,卻不把話挑明,給自己、給對方都留了一條退路,但今日之戰勢不可免。
時宇拉住還要說話的劍開天,搖了搖頭,“他是鐵了心要打,不用廢話。你們都進雪珠,我一人壓陣。”
“我也要進?”劍開天不服。
“進!不然萬一我上去了,誰帶你走?”時宇聲音變得冷厲。
劍開天咂咂嘴,轉頭看向襲凌,“珠子給時宇。”
襲凌揮手收起祝炎嵐和劍開天,把雪珠扔給時宇的同時自己也遁身而入。
時宇接過雪珠沒有再掛在腰間,而是塞入口中。
虞麓堯靜靜看着這一切,“你知道我要幹什麼。”
“當然,你不就是想逼我進入上界麼,你等不及了。”時宇傳聲道。
虞麓堯手中寶劍再次凝現,指向了我父,“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避免一戰,就是你馬上凝出破界意志,一齊進入上界,不然今日巫帝分身都得死!”
他這話說得決絕,也是斷了巫帝無需死戰的念想,七人不同心,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凝出破界意志。
我父深吸一口氣,沉沉喝道:“衆身歸位,今日死鬥!”
話音一落,其餘六條身影一齊撞向我父,霎時,一個和巫千蠻一模一樣面孔的巍峨巨漢矗立在時宇面前。
左手王奇巨斧,右手黑伏莽鐵棒,周身緊裹如鐵黑皮,條條肌肉強筋起伏不定。
“退開!”巫帝不看時宇,聲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時宇知道此戰沒有他插手的份,不發一言電射遠避,轉眼站到馭命之地深處觀望,這也是揣摩巫帝和虞麓堯真正實力的最好機會。
巫帝似擡山般吃力舉起手中鐵棒指向虞麓堯,臂膀筋條全部高高暴起,如同一條條潛在皮下的游龍般鼓動穿行。
虞麓堯也神色凝重,手中長劍橫擋胸前,竟是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
“吼!”
巫帝暴喝,右臂奮力一甩,鐵棒脫手而出,卻不是衝着虞麓堯激射。
而是撞在極遠虛空,將明鏡般的天空破碎如鏡,嘩啦啦的爆裂聲剎那從棒擊處炸開,一道道漆黑裂隙佈滿方圓數十萬裡的天地。
轟隆隆悶雷般的激盪立時響起,一座看不見的大陣奮力抵擋着鐵棒巨力衝擊,把所有力量散向各處。
時宇大驚,他本以爲已經退得足夠遠,哪知身後仍有陣壁不斷閃爍飄搖,消解巫帝破陣之力。
毫不遲疑,時宇再次避退,當他奔至陣壁邊緣時,大陣恰好崩碎破滅,時宇一步踏出大陣封禁範圍,立在了真正的戰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