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拓蜥抽身飛退,時宇已經手持咒靈經站在了不遠處,口中呢喃有聲指間符印繽紛,一重又一重的禁錮符咒落在拓蜥身上,將它的速度越拖越慢。
方纔不能用神念鎖定拓蜥,時宇的咒言便無用,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時宇把得自巫帝符咒分身的本事全拋了出來。
一遍兩遍三四遍反覆誦唸,好似在拓蜥身上疊加了整個馭命之地的重量。
三兄弟更是悍不畏死撲向拓蜥,抓出最強大的禁身符咒貼滿它全身,甚至嘴裡都塞了幾個。
時宇一邊唸咒,一邊將禁錮手環套在了拓蜥雙腕,總算鬆了一口氣。
但也僅僅是鬆了一口氣,拓蜥在如此多的束縛下,仍在劇烈掙扎,把三兄弟踹得倒飛而出口吐鮮血。
時宇趕緊又開始唸咒,用更快的速度噴吐。
“砰!”
拓蜥終於停止掙扎重重跌落,擡動一下手腳都極爲艱難。
“讓開!”
遠空傳來我父暴喝,所有人急忙四散跳開,將空蕩蕩的大地和孤零零的拓蜥留給我父。
“呼!”
血紅身影攜風而來如山砸落。
“咣!咣!”
兩聲幾乎不分先後的斧劈聲響起在拓蜥身上。
最讓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我父憋足吃奶的力氣遠跳而來,用他最拿手的狂跳斬劈在拓蜥身上,竟只是把拓蜥身外鱗甲砍出淺淺兩道白痕。
巨大的反震力又將我父彈回遠方,兩柄斧頭都握不住脫手飛出。
“嘿嘿!白癡!你們以爲我只是速度快麼?沒有強絕的身體,又怎能撐得起那無雙的速度?”趴在地上的拓蜥陰笑不斷,緩緩掙扎着肢體,想要從地上站起。
時宇舌頭都快甩斷了,這十幾息他吐出的咒言,字數加起來比十年說的話都多。
聽了拓蜥的話,時宇更不敢停,強烈的反抗之力他感受得最清楚,稍有停頓拓蜥便會掙脫而出。
凌霄的龍脊棍和劍開天的巨劍如瀑落下,卻連一絲白痕都留不下。
劍開天怒極,本以爲強悍無匹的混元太初體,竟然被一個又一個莫名其妙的體質比肩甚至超越,他怎能甘心?
怒吼一聲,劍開天高舉大劍用力刺下,直插拓蜥背心,得自四靈和萬方的兩道劍靈泛着淡淡晶瑩白光凝聚在劍尖閃爍明滅。
“呲~”
輕微的破體聲響起,拓蜥的鱗甲終於被刺破一個小洞,一根鉤刺被劍開天挑斷,但他的巨劍也“咯”的一聲崩碎小塊尖刃。
劍開天心疼得哇哇大叫,抱着大劍使勁摩挲,再也不敢亂戳。
“石頭你還是力量不夠,若是四靈和萬方來了,這一下它必然受傷。”我父平端大斧雙臂微顫,無奈看着暗笑的拓蜥。
凌霄一把搶過劍開天的巨劍,遞給我父。
我父搖頭,“給我也沒用,這兵器和我不是一心,威力大打折扣。”
劍開天又一把搶回去,瞪了凌霄幾眼。
時宇此時騎虎難下,嘴都開始禿嚕皮了,口中酸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看去就像在饞拓蜥的身子。
“你蠢啊!咒死他不行麼?”劍開天對着兩眼開始發直的時宇,大聲罵道。
我父一掌劈開劍開天,怒道:“咒命之術成功率極低反噬極重!時宇咒不死人家受了重傷怎麼辦?還不如現在暫時壓制!”
時宇哀求的目光投向我父,寄希望於他能趕緊想出制服拓蜥的方法,拓蜥用不了多久便會掙脫禁咒。
“命線!抓他命線!”劍開天又在叫。
時宇繼續邊唸經邊搖頭,若能看到拓蜥命線他就不會拖到現在。
“嗤嗤!你們真大膽啊!竟想着要擊殺天人奴僕,不怕天人一怒之下要了你們的小命?”一點不擔心安危的拓蜥,大聲嘲笑衆人。
“得瑟個屁!真正的天人就在你眼前,雖然落魄了點,但你說的那傢伙從來不敢出現在他面前!”劍開天推着時宇肩膀,把他推到了拓蜥面前。
拓蜥上脣四枚眼珠骨溜溜亂轉,看着時宇狐疑不定,時宇身具神秘力量它是知道的,聽劍開天的口氣似乎還不是別人贈與,那時宇的真實來歷就值得商榷。
“嗒!”
一滴口水從時宇嘴角滑落,摔碎在拓蜥額前。
“公子,要不我給你擦擦?”夔三殷勤地跑過來,手裡抓着把草葉。
“走開!別添亂,你家公子一停嘴我們都要死!”劍開天重重一掌拍在夔三後腦,打得他眼冒金星。
凌霄冷哼一聲大步走來,擡掌按在拓蜥額頭,噬元經即刻運起。
“哈哈哈!傻瓜!我的力量早就不是元力,是天人賜予!你能搶走什麼?”拓蜥大聲譏諷。
它能感覺凌霄在強行抽取它的力量,但那些來自天人的力量,面對凌霄噬元經的引動堅若磐石。
這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站了一圈的衆人眼睛同時亮起,灼灼燃燒在時宇身上。
時宇動作更快,他的口舌已經疼得受不了。
蹲下身時宇就把手掌拍在了拓蜥後心,噬元經順着它的體竅撕破缺口,將拓蜥體內的力量盡情掠奪。
拓蜥嚇得魂飛魄散,它本身的實力也就堪與劍開天一戰,要是被時宇搶光了天人賜予的力量,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不!投降!我投降!”拓蜥大聲求饒,拼命舞動四肢想要逃脫。
劍開天好不容易撈回反諷的機會,怎會如此輕易放過拓蜥,一腳踩在它亂舞的手上,笑道:“現在投降來不及了!你說的天人給我兄弟提鞋都不配!等我兄弟打回天界,捉那天人下酒!”
凌霄也踩死拓蜥另一隻手,防着它突然巨力爆發,真從時宇手中逃掉。
我父更乾脆,一腳踩在拓蜥兩條腿上,大斧一下一下砍着它的腳筋。
“投降!我真的投降!你們放過我啊!”拓蜥竟然哭了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八隻眼睛掉落讓衆人大爲詫異。
衆人不知,拓蜥此前雖是秘境守護,卻是不曾開智的靈獸,心性還沒有一般修士堅韌,墮入絕境便暴露出貪生怕死的本性。
“想得美!剛纔你可沒打算放過我們任何人!”劍開天腳踩得更緊,我父斧頭劈得更利落。
一時間,好像四個大老爺們在欺負一個幼.童,看似纖弱的拓蜥再也掙扎不得。
時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衆人便知道他從拓蜥身上收穫了不得的好處。
不知何時,時宇口中的咒言已經停下,但拓蜥依然沒有掙扎的力量,它現在已經被時宇搶走九成的力量,比以前強不了多少。
“太欺負人了!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有翻身的機會,嗚嗚嗚!”
看着哭成淚人的拓蜥,時宇於心不忍,剛要提手站起,又被劍開天死死按住肩膀,“你瘋了?又開始發肉頭?”
我父也直搖頭,“留它一命可以,但你至少把那些天人賜予的力量收走,這些力量不該出現在馭命之地。”
“不行!說不定那人還會回來繼續給他灌輸,這種禍害萬一跑到炎嵐城,誰擋得住?”劍開天堅決不同意我父的說法。
“殺了!”凌霄撕開衣服露出一身血泥的胸膛,層層綠霧還在和生命之力膠着。
襲凌忙紅着臉轉過身去,躲到了劍開天背後。
時宇看着凌霄滿身傷痕,輕輕點頭,手掌按得更死。
片刻後,大聲哭泣的拓蜥猛一吸氣,徹底斷了生機,時宇看着它的命線緩緩伸出頭顱,又緩緩消散在虛空。
“快!別浪費!還有寶!”劍開天抓起拓蜥又塞給時宇,滿臉都是興奮。
“喀喀,喀喀喀。”
清脆的碎裂聲自遠處響起,籠罩拓蜥領地的無形壁障寸寸斷碎,融進了馭命之地的虛空。
萬千修士和靈獸正圍在秘地外圈,個個目光猶疑地看向時宇他們。
我父搶過時宇手裡的拓蜥屍體,高縱於空吼道:“真兇已死!你等重歸自由當心懷感激!速速散去!”
這些修士和靈獸,都是被拓蜥控制上演攻防大戰的可憐蟲,當拓蜥被時宇運轉噬元經奪去力量時,他們漸漸都恢復了清明。
看到拓蜥的屍體高高揚起,衆修士和靈獸一鬨而散。
我父悶哼一聲快速落地,又將拓蜥屍骸扔還時宇。
劍開天詫異看着我父,疑惑道:“老我,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放進來給我凌霄兄弟撒撒火不好麼?”
我父瞥一眼殺氣漸消的凌霄,在劍開天頭上拍了一記,“你不覺得時宇太詭異了麼?還有時間讓這些閒人來添亂?”
“詭異?”衆人都向時宇看去,時宇正低頭抓着拓蜥屍身撕開體竅,沒看出有哪裡不同往日。
時宇聽得清楚,擡頭笑道:“是有點異樣,我覺得我快要飛昇了!”
“啥?莫非是破界意志?”劍開天趕緊按住時宇的肩膀,擡頭向天上看去。
旋即,他又詫異低下頭,股股大力正從時宇肩頭透體而出,撞在劍開天手心又反彈入體,就好似時宇在不斷脹縮。
“你這是……要炸?”劍開天只能想起修士兵解自爆才和時宇狀況相同,驚問道。
時宇輕輕搖頭,扯開拓蜥體竅扔給劍開天,“我頭一次覺得力量達到了極限,有點壓不住力量反噬,正在衝擊一層……一層境界隔膜?”
“境界隔膜?”劍開天依然不明白,他只知道手上力道越來越強,時宇馬上就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