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幾人不得不加緊離開也有不得已的理由,虞麓堯竟然又帶着大軍回到了乩命界,面對不可抵擋的修士大軍,紗鸞華很乾脆地選擇了投降。
如今大軍駐守虛空,虞麓堯帶着十幾名界主闖進了雙姝宮,不知道在和紗鸞華談些什麼。
虞麓堯毫不顧忌時宇的存在,竟敢又一次打進乩命界,他難道以爲湊了億萬烏合之衆,就可以和時宇幾人正面搏殺?1
時宇直接將界門開在雙姝宮內,踏出便看到紗鸞華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堂下虞麓堯。1
而虞麓堯見到時宇怒氣衝衝出現在他面前,不但不怕,反而笑眯眯快步上前,恭恭敬敬衝着時宇行了個禮。2
“時大兄久別可好?來得正好,今日我虞麓堯攜聘禮向紗界主遞婚書,時大兄屈尊,爲我與紗界主當個見證人。”
紗鸞華也急忙站起,衝着時宇微禮,卻並不說話。1
晴天霹靂炸在時宇心頭,他以爲已然改變的歷史走向,竟又被虞麓堯拉回正軌,兩人結親之事現在又被擺到了明面上。
怒色稍霽,時宇目光瞟過紗鸞華案頭,大紅色的禮聘婚書正擺在她面前,上面除了婚約諸言,還有着密密麻麻數不盡的聘禮清單。
單單是奉上億萬大軍和駐軍一界,就足夠紗鸞華沉思。
再往下看,虞麓堯滅界得來的寶物靈材,全都寫在了單上,這相當於又送給紗鸞華一份無法拒絕的大禮,對她日後修行益助良多。
時宇沉吟片刻,目光從婚書上移開,看看笑吟吟的虞麓堯,又看看面色糾結的紗鸞華,如冰寒顏驟然綻開,“紗界主自己作何想?”
紗鸞華躬身行禮,道:“還請時道友定奪。”
“呵!我又不是你家親長,更與虞麓堯無甚關聯,這種事哪裡由得我定奪?紗界主玩笑了。”
說完,時宇自顧自走到一邊,和自己人端坐在側,靜觀事態變化。
我父自聽到虞麓堯來下婚聘,黑白間雜的眉毛就擰到了一起,此事顯然也大出他的意料。虞麓堯硬來不行,竟拿出紗鸞華必會意動的聘禮來相求。
難道虞麓堯的背後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天道支撐?天道不允許歷史的走向太過異樣?1
虞麓堯見時宇等人不橫加干涉,面上笑意更濃,衝着紗鸞華深深一禮,高聲喝唱,“我虞麓堯誠心想與紗界主結爲連理。
在下深知突兀上門有失禮數,今日也不求紗界主立時答應,請思慮周全後告我結果便成!我就在將魂界等紗界主的答覆。”
紗鸞華輕輕點頭,拿起面前婚書,道:“紗鸞華受寵若驚,就請虞界主等待些時日。”
虞麓堯燦爛一笑,又衝着一旁時宇等人抱拳,“時大兄可有興趣前往我將魂界一觀?那裡雖然風景不怎麼樣,但至少可展我虞氏軍威,讓他們演武一場給時大兄添添樂子也好。”
時宇聽到將魂界的名字時,心裡又開始突突,猊大幾人從軍混入時,將魂界還沒有名字,這才幾天,虞麓堯又將一件本該磨滅的事拉回了正軌。
搖搖頭,時宇聲音有些冷,“不打擾你了,我還是在乩命界住得習慣。”
虞麓堯渾不在意,又衝着時宇和紗鸞華一抱拳,告辭退去,領着大軍頃刻不見。
虞麓堯一走,紗鸞華趕緊走下尊位,來到時宇面前深深一禮,“紗鸞華此時着實忐忑,還請時道友給個明示。”
她話是對着時宇說得,眼神卻將我父也裹了進去。我父推衍出她將來慘死一幕,紗鸞華哪裡還敢和虞麓堯有糾葛。
財帛再動人心,也不比自己的命更重要!1
時宇沒有立刻回答紗鸞華的請求,此時他對一切也充滿了迷茫,哪裡知道該如何指點紗鸞華。紗鸞華沒有當場答應虞麓堯的婚聘,已經給事情回寰留下了餘地,還有時間思考進退。
“你自己心內到底作何想?這畢竟是你的事。”時宇試探着問了一句。
“不瞞時道友,如果沒有各位出現,我現在恐怕已經是虞麓堯帳內玩物,今日他不過是換個方式逼我罷了。
若不是時道友再次恰巧出現,虞麓堯他肯定不會容我推脫思慮,所以無論我願不願意,都難擺脫被虞麓堯納入後宮的命運。除非……”
紗鸞華話語頓止,直勾勾看着時宇,其內含義不言自明。
她話說得委婉,任誰都知道時宇肯定時刻盯着虞麓堯,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虞麓堯一上門時宇就能出現。
虞麓堯匆匆離去,肯定也是去查明哪裡落下了時宇的眼線。
時宇一嘆,“殺人我肯定不會,不然他也活不到今天。我父前輩,你覺得該怎麼辦?”
時宇又將難題推給我父,我父廣博的見識和深邃透徹的眼光,或許可有破解困局的方法。
我父一拍椅子站起,“簡單,虞麓堯死纏着紗界主,不就是爲了測算兇吉麼?或許還有誕下一兩麟兒的打算。
我們先送他一場造化,用這造化換得紗界主不再受其侵擾,看虞麓堯如何選。如果他仍選紗界主,我想我們就不便再強行干涉此間事務,萬物萬事總有天命指引。”
我父的話沒有避着紗鸞華,明明白白表示會爲紗鸞華出頭一次,但也明明白白暗示時宇,有些事不是人力可爲,除非直接動用生死殺器。 1
時宇思索片刻,又問紗鸞華,“你覺得我父前輩建議如何?”
“多謝時道友和我父前輩施以援手,紗鸞華感激不盡!”
她身爲自具推演命格奇術的大能,對冥冥之中靜默運轉的天道同樣充滿敬畏。我父都把老天爺搬出來了,她也只能認爲時宇幾人曾自測命運,殺虞麓堯不詳,能再出手爲她爭取一次已是極限。
“好!拋開我等不談,紗界主,你自己到底對虞麓堯婚聘一事有何決策,還是要遵循本心。切莫因我等可扭轉局勢的外力出現,便有違心之舉,那樣只會適得其反。”我父再次鄭重提醒紗鸞華。
紗鸞華垂下目光輕輕點頭。
話題一轉,紗鸞華又盯住了正大吃大嚼的魘瞳,遲疑道:“魘瞳隨着諸位離去也有年餘,可否……”
“不可!”時宇很乾脆地拒絕了紗鸞華,開什麼玩笑,魘瞳離了時宇幾人的視野,三兩下就能被紗鸞華套出一切。
小魘瞳吭哧吭哧啃着靈果,突然冒出一句讓紗鸞華毛骨悚然的話,徹底打消了她想帶走魘瞳的想法,“你要帶走了我,你會死,整個大界都會消失,嘻嘻嘻!”
魘瞳說這話的時候,不但聲音壓得又尖又細,還擺出一副陰森詭異的笑容,嚇得紗鸞華花容失色掩面而逃。
時宇幾人也沒想到魘瞳會冒出這麼一句,都詫異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從誰身上看到了何種詭異場景。
她這恐怖的表情語氣,又是從哪裡學的?
魘瞳等紗鸞華匆匆告退,很不高興地又開始啃食靈果,嘴裡說得含含糊糊,“想騙我魘瞳?門兒都沒有!這裡有吃有喝,我纔不跟她去喝稀米粥!”1
衆人啞然,原來魘瞳是看到了紗鸞華想做的事,人小鬼大的她故意編造虛言嚇唬紗鸞華。
“小東西!你才幾歲?就有這麼多心眼嚇唬人?”劍開天佯裝生氣,在魘瞳胖嘟嘟的小臉上掐了一把。1
魘瞳吃痛吱哇亂叫,“石頭疙瘩你敢碰我?你那十二個隨從還是我送的!奶奶我這就把你的丟人事全說出來!當年臭小子大婚之夜你偷偷蹲在牆根……”1
劍開天神色劇變,一把將魘瞳扛在肩上奪門而逃,空餘一臉青黑的時宇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