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麓堯微笑目送金巋退去,朗聲道:“多謝金靈界主助我誅殺內賊,來日我虞麓堯自當登門拜謝,哈哈哈!”
本是一場虞麓堯枉送將士性命的不義之舉,輕飄飄一句話就成了誅邪除叛的自保行徑,將來他再招募兵員,受到的影響可謂微乎其微。
時宇皺起眉頭,不知虞麓堯這話是在向世人推脫罪責,還是在警告自己莫要再有窺視行爲。2
不去管他,時宇撕開金靈界的界門,帶着衆人隱入其中。
先把三兄弟接回來纔是正事。1
忽的,剛踏入金靈界的我父和時宇,一齊向着遠方看去,那裡也正有一人吃驚地看着他們。1
那人一身粗布麻衣,少年般的臉上充滿驚疑。
他似乎沒想到會被時宇和我父發現行蹤,即刻便要飛遁遠去,卻被我父和時宇臉上涌起的笑容攔止。
夜墨白竟然也在這裡窺探!
時宇眼珠一轉,急向其他人傳音,我父本來只是微笑,漸漸變成了燦笑。
甩開衆人,時宇單槍匹馬飛向夜墨白,極度收斂的氣息讓夜墨白拿不定來者強弱,只能平心靜氣,默默看着時宇靠近。
“你們認識我?”不等時宇開腔,夜墨白先問了出來,他對時宇和我父如見故人的笑容心生忐忑。
在當今萬界,不該有人能認出他。
“夜墨白嘛,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時宇話語輕鬆,還帶着點點不屑。
夜墨白大驚,雙眉豎起,雙掌握緊。
時宇眼珠下瞥,不屑輕笑,“就憑你這衍身之輩,也妄想對我出手?”
“你是誰?”再顧不得隱匿身形,夜墨白驚駭之下陡然撐開全身氣勢,如臨大敵般看着時宇。
他這一暴躁,頓時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金巋猛然擡頭看向深邃虛空,那裡傳來不可匹敵的強大氣勢,駭得她心驚膽顫。
本在靜靜看着天窟閉合的虞麓堯等人,也面色大變,不管不顧一同涌進了金靈界,懸在天頂看向足可鎮殺所有人的恐怖源頭。
太遠了,他們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感受到一股磅礴力量在激盪起落,但這股力量卻暗含畏懼,似乎在戒備另一個他們感受不到的敵人。
金巋對虞麓堯等人破界而入不做反應,她知道她一人對付不了恐怖力量的主人,或許臨時與虞麓堯結盟,還可抵擋一二。
“那是誰?”虞麓堯問了一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不知道!難道不是你引來的?”金巋的問題才觸摸到了真相,無論是時宇還是夜墨白,都是虞麓堯引來的。
虞麓堯擰起眉頭,這股力量氣息不是時宇,也不是我父,更不是一掌將他拍翻的凌霄。萬界又出現一個強大無匹的恐怖存在,對他來說無論如何都算不得好事。
一言不發,虞麓堯向着力量源頭急速遁去,其他人見狀急忙跟上。
“跟我來!”金巋向百萬丈血裔巨人一揮手,也跟了上去。
但他們都被我父攔在了半途,只能看到時宇和夜墨白對峙,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劍開天嘿嘿冷笑,調侃虞麓堯,“痛快了?招來這麼個大傢伙。”
不知實情的虞麓堯雖有猶疑,但暫時也只能接受劍開天的說辭,沉聲道:“他是誰?和你們來自一個地方?”
劍開天搖頭,“不是,但他的強大不可想象。夜墨白,一人可滅萬界的恐怖存在。”
“一人滅萬界?怎麼可能?”虞麓堯和金巋同時驚呼。
“怎麼不可能?我一個人費點勁,這萬界也不剩幾個能存活。要是他們動手,連費勁都算不上!”劍開天手指我父和凌霄,不屑地睥睨虞麓堯,語氣中充滿自豪。
虞麓堯默然不語。
金巋心驚之餘看着眼前幾人覺得納悶,竟有如此多的人闖入金靈界,她身爲界主竟然毫無察覺,雙方的實力到底差着千倍還是萬倍?
這到底是屬於她的金靈界還是別人的大界?
收回飄忽思緒,金巋忙向劍開天施禮,“敢問幾位從何而來?看似都是衝着虞麓堯這個禍害!”
劍開天哈哈大笑,“禍害?說得好!哈哈哈!我喜歡你這丫頭的性子。”
金巋正要展顏相謝,目光突然又轉向凌霄,又驚又疑的神色迅速爬滿臉龐,她身後的血裔巨人,一個個也開始躁動不安。
“界主!金絕大陣!”最爲高大的血裔巨人已經在慢慢擡起腿腳,似是要一腳踏死凌霄。
金巋急忙伸手攔住,閉目感應片刻才輕聲說道:“金絕大陣無恙,莫要急躁。”
血裔巨人聽了金巋的話,又緩緩收回如山粗腿,但仍在不住蓄力顫抖。
凌霄一直冷眼相看,似乎對血裔巨人沒有動手很不滿,哼了一聲又去看時宇和夜墨白。
虞麓堯輕笑幾聲,對金巋說道:“你們最好忍住,這位大兄一招就擊敗了我,確切地說是一招都沒有,他只是甩了我一巴掌,我都躲不開,呵呵呵。”
虞麓堯自曝醜事,不但沒招來金巋等人的嘲笑,反而讓他們更緊張。
凌霄繁複的氣息中,有明顯的金靈界之感,就是金絕陣的濃郁金鐵之氣。
若不是金巋能斷定金絕陣還在秘地沉守,定會以爲凌霄已經暗中奪走金絕陣,強取了其中精粹。
“姐姐,我能說話麼?我看到了好多東西!”魘瞳細細童音突然響起在凝固的氛圍之中。
襲凌微微搖頭,伸指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一記,“安靜點,姐姐不許,以後就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說話。”
“哦!”魘瞳不情不願地垂下頭,繼續啃她的果子。
這邊的人聽不到時宇和夜墨白的話語,但夜墨白能清清楚楚聽到劍開天他們的話語。
和時宇交談的時候,夜墨白也在仔細聆聽另一邊的陌生人在說什麼。
“你怎麼會認識我?我自認萬界強於我者還未有一人,你們絕不曾在萬界出現過!”彷彿壓低的咆哮從夜墨白喉間滾出,引得周遭虛空輕輕震顫。
時宇扭頭四顧,淡笑道:“你爲什麼不直接殺光萬界界主?那樣豈不是永遠不會有人比你強?”
“沒必要!那隻會妨礙我要做的事,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對麼?”期盼的目光看向時宇,夜墨白期盼的是時宇不知道。
時宇輕嘆,“你不會成功的,十幾番輪迴你還沒看透麼?”
“你到底是誰!”夜墨白渾身發冷,他以爲他在暗中窺伺着萬界生長,卻不想他的一切也早落在了別人眼中。
“我叫時宇,我們並不存於眼前的萬界,我們來自那裡!”時宇伸手指向天空。
夜墨白感覺自己快凍僵了,發自心底的恐懼凝固了他的身體,“上神?你們是上神?”
同時,他又涌起了無比的興奮和激動,期盼了無數年的上界,終於有人出現在他面前。
“真的嗎?你們真的是上神?”絕不可想的事落在面前,夜墨白信,卻也不信!
時宇伸出手,彈指送出一縷氣息,輕輕撞在夜墨白身上。
夜墨白雙目陡然圓睜,不可思議地看着時宇,但旋即他又冷靜下來,撤去一身戒備,“你和我一樣,是失敗者。”
“何以見得?”
“是我一時失神想岔了,神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神也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你有上界的氣息,但不全是!還有元力!還有混沌!嗯?怎麼還有混沌?”夜墨白又不自信起來。
“我從沒說我是神,我只是說我來自那裡,但和你不一樣,我不是失敗者。
你被擊落上界,自藏在馭命之地數個輪迴,如今還可以凝出破界意志麼?”
時宇的話讓夜墨白更驚,對時宇的來歷,他也多信了幾分,“不能,自從被上神打傷,我就再無破界意志的感應?”
“弱!你還是太弱!我見過最強的那一輪迴的倖存者,他不但被上神讚賞,從上界全身而退,連分身都在努力成爲你這樣的人,可惜只差一點點啊!”時宇故作惋惜,哀嘆不已。
“有人差點成功?”夜墨白驚道。
時宇點點頭,嘆道:“當時上神也很惋惜,將他封存在輪迴之外,只留一縷分魂遊離萬界,當那分魂可以再進上界時,就會是第一個成功突入上界之人。他比你早了二十多個輪迴。”
“他是誰?”夜墨白急問。
時宇斜睨夜墨白一眼,笑道:“你認爲我會告訴你麼?要不是在關注虞麓堯的時候湊巧看到你,我根本想不起此時還有你的存在!”
“關注虞麓堯?那……當年你可曾關注過我?”夜墨白低聲問道,聲音有些失落。
時宇目光晶亮,“無數世的輪迴,只爲這一世,以前的生靈都註定不會成功,我何須關注?連那差點成功之人,也只是把失敗說得好聽些而已。”
“是麼?原來我們只是鋪墊。那你此時爲何又要攔住我?我這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夜墨白垂下了眼睫。
“我要給你一個任務,如果你能做到,等我回到上界之時會帶你一程,但你能不能留下,還是取決於你自己。我只能保你不死在上界。”1
“什麼任務?”夜墨白的眼睛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