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夜墨白和太叔拔塵問得心滿意足,他們覺得知道了那雙眼眸的真相,就是上界真神臨凡,附身在普通修士身上觀察萬界興衰。
他倆都很羨慕藍楓有這樣的經歷,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被上神選中。
時宇沒有留下藍楓的意思,他純粹就是想知道他和藍楓爲何會擁有極其相似的眼眸。
現在看來答案已經很清楚,這和他倆都能看見命線有關係。
他們具備其他人不會有的神之眸。
太叔拔塵毫不客氣收下了藍楓魂靈,說要再給他找一具軀體復生,夜墨白在得到隨時可以詢問藍楓的承諾後,很痛快地不再爭搶,轉身回了將魂界。
當身邊只有自己人的時候,時宇看看其他人,淡笑道:“各位怎麼看?我體內是不是也有道黑光?”
這裡誰都知道不可能是所謂的上神附體,對時宇的調侃發問紛紛搖頭。
“狗屁的黑光!要我看那就是一截命線飄了下來,大眼守得無聊,撕扯命線亂丟!”劍開天胡亂猜測。
時宇即刻否定,“不可能是大眼,他若是損毀命線,早就被天人打死!”
我父思索片刻,接口道:“胡亂揣測沒有意義!還是那句話,盯着虞麓堯造界,我們早點上去一趟,只有大眼知道真相。”
“是啊!只有大眼知道真相,他到底在想什麼呢?又是誰造出藍楓,造出我,難道是要我們上去幹掉大眼?”時宇擡頭仰望,目光彷彿穿越時空,直直落進馭命空間。
我父不去想命線附體的由來,關注點放到攫命奇術上,“你們發現沒有,世間從來沒有斬斷命線這門神技的流傳,按理來說這也是一門天賦,達到一定實力就會覺醒。
藍楓有,時宇有,那就必定還有人可以有,那些人呢?
總不至於連隻言片語都不及留下,就全部夭折。在咱們的時空,時宇這本事知道的人不算少!肯定會越傳越廣!”
“這還不簡單!除了時宇,其他人都沒法留住命線,他們和藍楓一樣以爲是高人附體。也或許無數年來就他倆覺醒了這手秘術。”劍開天想得簡單。
時宇剛要接話,就見一道界門突然開在身邊,剛離開不久的夜墨白又匆匆返回,拉着時宇和我父就走。
其他人正要跟着鑽進界門,卻被夜墨白隔空打來的勁力逼退,連界門都轟成了碎片。
“老夜!我和你沒完!”劍開天首當其衝被打了個跟頭,灰頭土臉跳起來就罵。
時宇和我父莫名其妙,還以爲虞麓堯出了大事,結果跨過界門,卻來到了東瞻界,夜墨白的老巢。
我父回頭發現沒人跟來,面色詫異,“發生了什麼?你這大高手都慌慌張張?”
“有人來了我東瞻!我應付不了!”夜墨白神色凝重,懸在虛空遙望東瞻主陸。
時宇和我父立時嚴肅,雙雙目視看似寧靜的東瞻大陸。
“剛纔聽了藍楓一席話,準備回來改造我的大界,可我一回來就發現大界裡多出一股極其隱晦的氣息,他來自上界!
我稍微用神念觸碰了一下,竟差點被他打死!”
夜墨白輕輕顫抖,比被我父一斧頭劈飛還要緊張恐懼。
“來自上界?你確定?”時宇驚呼。
夜墨白揭開衣衫,一道碩大的傷口橫亙在他胸前,可見的元力翻滾在傷痕處,但就是不見傷口有絲毫癒合的跡象。
一股淡淡的神秘力量阻擋着所有元力。
“這股力量,我只有在上界感受過,沒有百十年,這道傷口不可能癒合。”
時宇目瞳微縮,明白夜墨白爲何不讓其他人入界,在夜墨白都對付不了的敵人面前,其他人來了只能是送死。
一伸手,時宇抹去糾纏在夜墨白胸口的詭異力量,他那猙獰綻裂的傷口瞬間消失不見。
夜墨白吃驚地看着時宇,對他自述來自上界又多信幾分。
稍一思索,時宇開口問道:“能感覺到他在哪麼?我先去會會他。”
“不能!我只能感覺到他在我界中,幾年前回來我還沒這感覺。方纔神念觸碰也只是碰到了他的氣息,我根本就沒看到人!”
“這麼厲害?”我父愈加謹慎,抽出巨斧垂在身側。
時宇閉眼凝神,神念陡然向着四面八方鋪去,這不是他的大界,沒有夜墨白那麼敏銳的感知,只能用神念去捕捉蛛絲馬跡。
但無論時宇怎麼搜尋,都感覺不到馭命空間的氣息,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夜墨白見狀,深吸一口氣再次探出神念,時宇急忙將自己的神念附着其上,隨着夜墨白一同探出。
“呲~”
當夜墨白的神魂剛剛探查到極淡的上界氣息時,一道透明波紋驟現胸前,劃開空間直奔他心臟劈來。
站在夜墨白身邊的時宇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肩膀便把他拉到了一邊。
經過幽影界一行,時宇真靈再度暴漲,幻時一出輕易捕捉到那道波紋,看着它擦過夜墨白的胸口,割破空間遠逝而去。
而我父則是大吼一聲閃遁而出,直撲波紋襲來的方向。
夜墨白麪色羞惱緊跟我父,兩手緊攥吞吐光團,隨時準備和我父一同攻敵。
立在原地未動的時宇,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道攻襲帶着濃烈的上界氣息沒錯,但它絕不是有人特意發出來的,更像是類似陷阱的埋伏手段。
在波紋出現的一霎那,時宇就看出它是從靜止中突然發動,就像是在等待值得它攻擊的人一樣。
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夜墨白。
我父的巨斧和夜墨白的拳鋒同時轟中波紋飛出的虛空,那處空間炸碎成無數塵屑,和洶涌混沌攪成一團,但就不見任何人出現。
只有一個方方正正的石臺,映在了幾人眼中。
這石臺的出現,更堅定了時宇的想法,是有人設下這個陷阱,引誘夜墨白去做某件事。
夜墨白盯着漸漸平息的空間亂流,還有那沉寂不動的石臺發愣,“沒了?所有氣息都沒了?爲什麼會這樣?這石臺又是怎麼回事?”
我父冷哼,將巨斧收起,他現在想的和時宇一樣,“這就是引你注目,要你踏入的陷阱!”
其實夜墨白也想到了這點,只是第一擊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若是沒有時宇等人的出現,他自己一人也會繼續嘗試探索,輕易就能想通前因後果。
而且他一定會走上石臺踏入未知。
“這是要我走上去?我無數年與人無爭,就默默地看着,默默地想着,就像是不存於世,上神突然出現是要我做什麼?”夜墨白擡頭向天穹看去,努力揣測上神的心意。
時宇遁行靠來,拍拍夜墨白的肩膀,“如果沒有我們,你會怎麼想?你怎麼想的,就是他要你怎麼做!”
“我怎麼想?”夜墨白的眉頭緊緊蹙起,拖長了聲音緩聲道,“我肯定會走上去,去面見上神聆聽指引。”
“那就是了!他一定是要你走上去!但結果如何,不好說。”
時宇腦中浮現出大眼的身形,他相信夜墨白的這一突變狀況,一定是大眼所爲。難不成這石臺是個傳送陣?大眼正在另一側等待,要夜墨白殺死自己一行?
“不可能!”時宇又在心中暗暗搖頭,如果是要夜墨白當打手,就沒必要傷他,更沒必要設下傳送陣,直接留訊就好,他一定是有事要夜墨白當面做。
三個都是人精,都想到了這一點,面色狐疑地互相打量。
“你就見過那一次上神,對麼?”時宇問道。
“嗯,就那一次,他說我是衍身之輩,一掌劈碎我全部骨肉,若不是我軀體強橫至極,那一下就死了。”夜墨白回憶起那一幕都不寒而慄。
“可他現在卻想讓你去見他,總不至於對你還有火氣,想再打你一掌?”時宇語氣微嘲。
夜墨白眼睛一亮:“會不會是上神覺得我實力到了?要送我去真正的上界?”
“胡扯八道!你打得過我?你連太叔拔塵一個分身都打得不相上下!他的本體可比我強數倍!”我父當即給夜墨白潑了一頭冷水,讓他清醒過來。
“是啊,我還不是最厲害的,那上神要我做什麼呢?”夜墨白又苦惱起來。
時宇拋開一切迷思,直接問夜墨白,“那你什麼打算,去還是不去?”
夜墨白遲疑,既想點頭又想搖頭,好久才囁喏問道:“我聽太叔拔塵說,你們……曾經和上神大戰,能問問爲什麼嗎?知道他的好惡,我才能決定去還是不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時宇大戰大眼能爲了什麼?一是大眼要傷害時宇的親友,二是大眼要奪舍時宇的軀體。
如今用打傷夜墨白的方式傳訊於他,明顯是要削弱他的力量,便於奪取軀體。
時宇上上下下打量夜墨白的目光,讓夜墨白莫名驚慌,也跟着在自己身上亂看。
突的,時宇又想起我父拒絕去馭命之地的話語,目光又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你到底在看什麼?怎麼又把我扯了進來?”我父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