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6培衍，你能娶我嗎
沉默！
一室沉默！
顧培衍身形未動，任由寧煙抱着，兩人就那麼緊密地貼在一起，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什麼？”過了良久，顧培衍終於開了口，聲音卻平靜的不見一絲波瀾。
寧煙微微一僵，卻終究是再度出聲，“培衍，我們分手吧！”
顧培衍拉開她的手，緩緩轉身，漆黑如墨的眸子凝睇在寧煙的臉上，琉璃目彷彿帶着一絲銳利，他勾着嘴角，依然是風清雲淡的模樣，“爲什麼？”
寧煙扯了下嘴角，微微一笑，“這還需要我解釋嗎？”
顧培衍沉吟片刻，“就是說，你對那些新聞深信不疑了？”
寧煙想了想，笑着搖頭，“與這無關！只是……培衍，你終究是要結婚的！”
顧培衍眯了眯眼睛，“那又如何？”
寧煙偏頭看着他，忽爾又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她笑得很是燦爛，“培衍，這個問題你問的好傻噢！”
“怎麼說？”他的臉上仍然沒有什麼情緒，只是低頭看着她。
寧煙踮起腳尖，主動在他的脣上印了一下，這才問道：“培衍，你能娶我嗎？”
顧培衍盯着她，卻是不說話，一雙黑眸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寧煙卻並不在意，反而靠着他的肩膀，輕聲低喃，“很好笑對不對？連我都覺得很可笑呢！”
顧培衍看着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卻是什麼也沒說。
這樣的反應早就在寧煙的預料之中，她的手從他的脖子上滑下，稍稍退離了幾步，依然笑着，“培衍，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嗎？”
顧培衍思量了一下，“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嗎？”
寧煙搖頭，“不，你已經給了我這套公寓，讓我在C城能有個容身之所，我已經很感謝了！其他的……就不需要了，而且……你不可能一直幫我的是不是？”
“你確定？”顧培衍沉聲問。
“嗯！”寧煙用力點頭，“我確定！不過……有一件事，我想提前問一下。”
“……”顧培衍沒有開口，卻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寧煙頓了頓才說：“我不知道我會在C城呆多久，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這裡，我要怎麼把這套公寓還給你？”
顧培衍忽地就笑了，伸手落在寧煙的發頂，摸了摸她的頭，沿着她順滑的頭髮轉而撫上她的臉頰，“傻丫頭，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不需要還給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離開C城，可以把公寓出租，或者賣掉。至於錢當然也由你處置。”
寧煙垂下眼簾輕笑了一下，也是，一套公寓而已，顧培衍又怎麼會在乎？
原本在上次分手的時候，他就把公寓轉到了她的名下，這次，雖然是她提出的分手，但在顧培衍看來，這樣的補償讓他們兩不相欠，這是他能夠接受的方式。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違揹他的心意，就算是分手，也要愉快而讓彼此輕鬆的分手。
“好吧，培衍，我接受就是了！”寧煙點點頭。
顧培衍凝視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嗯，這才乖！”
“好了，培衍，你該上班了！”寧煙仰起臉笑道。
顧培衍挑了挑眉，“這麼說，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就不能回來這裡了。”
寧煙看着他，只是輕輕一笑，卻並沒有回答他這個顯爾易見的問題。
“OK，那是不是……應該告別一下了！”顧培衍伸出雙手，衝寧煙敞開懷抱，寧煙倒也沒有拒絕，回抱住了顧培衍，他的手摟着她的腰，她的手則摟着他的脖子，一個擁抱之後，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那……就此告別！”
寧煙沒有擡頭，微垂着眼簾點了點頭。
顧培衍最後看了她一眼，抽回手，轉身推開門。
“培衍……”身後再度響起寧煙的聲音，顧培衍停下腳步，輕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謝謝你！”
顧培衍並沒有回頭，只是短暫地頓了幾秒鐘，便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四周頓時寂靜下來，空氣中還殘存着屬於他的清冽氣息，那樣霸道而鮮明地存在着。
耳邊似乎還回蕩着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可已是人去屋空，從他走出這扇門開始，他便再也不會回來這裡了。
寧煙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客廳，卻是站在客廳中央，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發了好一會兒怔，她才坐到沙發上，擡起雙腳盤坐起來，雙手交疊着抱在胸前，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她無法形容這一刻的心情，腦海裡隱約還記着上一次分手時的情形，她覺得意外，更覺得無助，她不停地幹活，不讓自己閒下來，就是怕過於安靜的空間會讓自己害怕。他那樣突然地提出分手，她實在有些委屈的，因此，緩了好幾天才平復下來。
而這一次，是她提出的分手，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本來以爲，會很坦然的面對，可是……在他離開後，她爲什麼會覺得難過呢？
守着偌大的房間，她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抱着自己，才能夠讓自己覺得安全一點，那種自心底而出的空落落的感覺，實在是很不好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空從明亮到昏暗，房間裡漸漸也染上了暮色，夕陽的餘暉把最後一抹光暈映進房間裡，寧煙才緩緩動了一下，擡起頭，望向窗外。
她竟然就這樣坐了一天，始終維持着一個姿勢太久，整個身體都麻木了。
她緩緩動了一下，當腳落到地上時，猛的一陣刺痛，她痛的吸了口氣，乾脆直接坐到了地上。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找到知覺，緩緩站了起來。
擡腳走進餐廳，這纔看到餐桌上擺放的早餐，一天下來，早已是涼透了，此時，哪裡還能吃了。
其實……她是專程給他做的，可是，這最後的早餐，他根本沒有吃一口，當然，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吃了。
寧煙站在餐桌前看了看，最終，把那些早餐統統倒進了垃圾桶裡。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寧煙也着實餓了，她重新走進廚房，給自己做了晚餐，二菜一湯，外加一鍋米飯，端上桌，她坐下來，盛了滿滿一大碗，配着菜和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到了最後，她吃得很撐，所有的菜，外加兩大碗飯，看着空空的盤子和碗，她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動一下都懶得動，卻覺得非常滿足。
消了好一會兒食，才放了一缸熱水，寧煙把自己整個人都泡了進去，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全身都每一個毛孔都放鬆了，而腦袋也隨之放空了，她要慢慢適合這種一個人的生活，比起四年前，現在她，不知道要比那個時候好多少倍。
從浴室裡出來，她打開了電視，雖然節目不一定好看，但總好過一個人安安靜靜的。
拿着遙控器轉換了一個又一個臺，一圈下來也沒找到心儀的節目，最終，她隨便停留在一個臺上，起身去廚房倒水喝……
回來的時候，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不經意間，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平板電腦，她的手跟着微微一僵。
遲疑了片刻，她終於拿起了平板，打開來，點開顧培衍讓她升級的手遊，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地就玩了起來。
可是這一次，不是很順，她一向玩這個很拿手的，但是……今晚水準大失，就連一局都沒能過，她用光了所有的體力，還耗費了很多之前贏的金幣，可即使這樣，也沒能通過，最後，她只能無力地退出遊戲，把平板扔到沙發上。
起身去了臥室，打開衣櫥，一半的位置都被他的衣服佔據着，她嘆了口氣，轉身拿了兩個行李袋，把屬於他的衣服和物品，一古腦地從櫃子裡拿出來，也不管是不是大牌，是不是很金貴，全部不管不顧地塞了進去，轉而搬到了另一個房間，鎖了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了，上一次，顧培衍提出分手，她後來把他的衣服全部裝進了垃圾袋，扔了出去。
而這一次，提出分手的是她，她不會再扔掉，明天會打個電話給徐磊，相信徐磊會處理好。
收拾好這些，寧煙已經累的沒了力氣，她轉身回到臥室，把自己丟在牀上，裹着被子睡了過去。
山頂別墅。
剛剛沐浴過的顧培衍一身黑色絲質睡袍，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山下的一片燈海。
他目光深邃，臉上的情緒莫測難辨，修長的大手微微晃動着酒杯，空氣裡染了一絲紅酒的醇香，片刻後，他微微眯了下眼睛，仰起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對着窗口又凝望了片刻，他這才轉過頭，把酒杯放到桌子上，隨手將放在桌子上的一本花花綠綠的雜誌拿了起來，只翻動了兩張便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一篇報道上，他幾乎是逐字逐句地看完，將雜誌丟回到桌子上的同時，眸色赫然變得沉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