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6你喜歡的女人是寧煙
“……”韓莫再度一怔，安然的直接真是讓他出乎意料，可是，她的表情是這樣的輕描淡寫，他越發有些弄不清楚，安然對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未經世故的小男生，畢竟有過感情經歷，因而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他自認爲不會判斷有誤。正是因爲感覺到安然對他生出的好感，他纔會決定跟她說清楚。
可是，剛剛安然一連串的話又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安然說的究竟是玩笑還是真心話。
“怎麼？很難回答呢？”安然看他久久沒有開口，笑眯眯地問。
韓莫遲疑了一下，“安然，你……”
“我只想知道……我究竟哪裡不夠好？”安然笑着打斷他，“你能告訴我嗎？”
韓莫微微失笑，搖頭道：“不，恰恰相反，你沒有不好，你反而很優秀，在我看來，是我配不上你！”
“呵呵，這樣委婉的理由比直接拒絕更傷人！”安然眨着眼睛，目光晶亮，她略微思量了片刻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般好，你又怎麼會拒絕呢？”
韓莫突然覺得有些爲難，對他來說，也許拒絕那種死纏爛打的女子更容易一些，大不了就是義正嚴辭，態度堅決就好。可是……對於安然這種心思通透，又完美無缺的女孩子來說，他實在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拒絕更合適，她這麼說，他不忍心讓對方受到傷害。
“安然……”想了很久，韓莫纔再度開口，“感情的事，並不會因爲對方足夠優秀就會愛上她。相反，你愛上的……很可能是一個處處都不夠優秀的人，但是……她身上卻有一種吸引你的特質，讓你不能不動心，無法不被她吸引，餘下的生命裡，只想與那個人共度。”
韓莫說這話番話的時候，安然就那麼安靜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凝視着前方，深邃的眸子沉靜幽遠，彷彿在思念着一個人，又彷彿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薄薄的脣淺勾着，那棱角分明的側顏就好像一幅剪影。
安然看得呆住了，直到過了良久，韓莫再次轉過頭看她，她纔回過神，但下一秒，她的眼神微微一暗，整個人的神情都變得落寞下來，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很快她又對着韓莫燦然一笑，“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無法喜歡我的理由是……你已經心有所屬了！”
韓莫沒想到安然會猜到，她是真的很聰明，聰明到，讓他都覺得有壓力。
最重要的是，這個問題，讓他很難回答。
不錯，他的確心有所屬，可是……所屬的對象卻是極尬尷的，他不敢對任何人說，他愛上的女孩是寧煙；可明明心有所屬，卻又不能表達，那種感覺卻是更難受的。
“不是嗎？”安然盯着他，“難道我猜錯了？”
韓莫目光微微一沉，卻還是點點頭，“對，我的確心有所屬，所以……對不起，安然！我很抱歉！”
“她是誰？我認識她嗎？”本以爲他給出了答案就可以了，卻沒想到，安然仍然抓着問題不放。
韓莫下意識皺了皺眉，“對不起，這個……我可以不回答嗎？”
安然想了一下，“當然！這是你的權利！可是……你是不願意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韓莫沒想到安然會這麼步步緊逼，他有些失去了耐性，眉心蹙了蹙，並不打算回答。
安然卻是接着說道：“因爲你不能回答，因爲你心裡的那個人叫寧煙，是顧培衍的妻子！所以你纔不能說，不可以說對不對？”
韓莫心裡咯噔一聲，他極驚訝地看向安然，彷彿不敢置信一般。
她是怎麼知道的？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寧煙折存在，今天在高爾夫球，她纔是第一次見到寧煙，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認爲自己將情緒掩藏的足夠好，並沒有泄露一絲一毫，可原因若不是出在他的身上，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看到他驚愕的表情，安然輕輕一笑，“不要否認，除非……你沒有勇氣承認！”
韓莫並不是沒有擔當的人，雖然這種事情，他並不願意被別人知道，但既然已經被看破了心事，他也無法再否認下去。
“你沉默，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安然說道。
韓莫卻是垂下眼簾，再度靜默了良久，才問道：“能告訴我，我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嗎？”
安然微微勾脣，苦澀一笑，他大概不知道，她多麼希望他能夠開口否認，可是……他沒有，而是問她他哪裡出了問題。
“你很怕別人知道？”安然問。
韓莫與她對視了一下，緩緩搖頭，“我倒沒什麼，只是……不想給她造成困擾！”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她！”安然緩緩道。
韓莫不置可否，片刻後又問：“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安然笑了一下，“如果我不回答，你是不是會逼問我一晚上？”
韓莫愣了愣，微微聳肩，“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其實很簡單，出錯的不見得是你！”安然緩緩道：“雖然你對寧煙難掩愛意，但你終究是有些忌憚的，即使在教她打球的時候，都很小心翼翼；反之，有一個人不會忌憚，他無論是吃醋還是生氣，都是合情合理！”
韓莫微微詫異，“你是說……培衍！”
“不錯！”安然點點頭，“他對你的敵意太過明顯，而又絕對不是兄弟之間那種隔閡，你不過是教寧煙打個球，他的球技就大失水準，除了嫉妒，還能是什麼？”
不知怎麼的，聽了安然這番話，韓莫竟下意識地鬆了口氣，好在，不是他出了問題，即使他是真的喜歡着寧煙，可卻不想因爲自己而讓她遭受非議。他最不希望的事，就是看到她不快樂。
“放心，這種事情都是女人看得更透徹一些，而且，就算顧培衍的朋友看出了什麼，考慮到顧培衍也不會說什麼的！”
韓莫聽了，又安心了不少，“希望如此！”
“所以……你打算一輩子就這麼偷偷地愛着？”看到韓莫的表情終於又平靜了下來，安然開口問道。
“……”韓莫能說什麼？
他難道會告訴她，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他在等待秘密被揭開的那一天嗎？
當然不會！
這是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不需要與他人分享。
“韓莫，恕我直言，這段感情你不會有結果的！因爲寧煙很愛顧培衍！”安然看着他，微微遲疑了一下又說道：“你不要以爲，我說這些話是爲了謀取什麼對自己有利的好處，這只是……我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對你的忠告。”
韓莫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安然又笑了笑，“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的，關於我們的事，我也會對何伯伯說清楚，請他不要再有意無意地撮合我們了！當然，至於我們家……我也會說清楚的，而你們家就由你來負責咯！”
韓莫並沒有想到，事實會如此地順利，顯然，安然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終究是生於那樣的家庭，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驕傲，也許身份所限，她永遠不會爲一個男人而失去自我。
當然，韓莫並沒有自戀到認爲，安然對他已經難以自拔，但是，在他看來，以安然的冷靜，就算是她再愛那個男人，她也不會愛到迷失方向。
“謝謝你，安然！”韓莫由衷地說。
“謝就不必了！”安然擡頭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笑着說：“我會記住今晚了！那麼接下來，你是否可以送我回家呢？”
韓莫失笑，“當然！”
從海邊到安然的公寓，兩人幾乎一路都沒有什麼交流，直到把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安然解開安全帶，轉過頭，“謝謝你送我回來！也謝謝……你今晚的坦誠，韓莫，我會記住你的！再見！”說完，她衝他嫣然一笑，推開車門，步伐灑脫地漸行漸遠。
韓莫目送着安然的背影，直到消失良久，他才緩緩回過頭。
她說她會記住他。
而他又怎麼會忘記她呢？
這樣一個優秀、大度、坦然且性格爽朗的女孩子，實在是難得，即使他已心有所屬，可不影響他對她欣賞有加。
雖然他和她之間不可能有緣份，但是……這麼好的女子，應該擁有一份屬於她的幸福，以及一個她值得的人。
可此時的韓莫又哪裡會知道，“緣份”二字，又豈是他可以說了算的。
一夜無夢，寧煙睡得十分香甜，不過，醒來的時候，因爲昨晚某人的“功勞”她又一次腰痠背痛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一如平常那般，是被顧培衍摟在懷裡的。
不過，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寧煙覺得手腳都麻了。
於是，她輕輕推開他，想要活動一下。
卻不料，這一動，顧培衍也睜開了眼睛，兩人的目光就那麼對上了。
除了昨晚的親密，兩人其實基本沒說什麼話，對上他深邃幽黑的眸子時，寧煙的思緒漸漸清明起來。
可就在她準備開口問他早時，顧培衍卻掀開被子，理也不理地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