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燁的行爲不是不能原諒。只是陶濤已經沒有堅持下去的自信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實,象從山頂滾下來的巨石,她躲開一塊,能保證下一塊就不會擊傷自己嗎?
霸着沒有靈魂的華燁,是她想要的幸福嗎?
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如果不能溝通,沒有默契,沒有愛的支撐,長長的歲月該如何走下去?
美國最具影響力的情感導師曾以“愛之屋”來比喻情感關係:地下室,情感生活一團糟,彷彿置身於陰暗潮溼的地下室,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爲什麼沒遇到對的人;一樓,知道自己的情感生活出現問題,但不肯正視;二樓,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挽救情感,但往往因爲逃避,不懂得處理自己的感受;三樓,尊重自己的感覺,也寬恕他人;幸福的閣樓。無條件地愛自己。
她的愛情住在哪一層樓?
好象在地下室,又好象在三樓,如果意志能夠堅定,那麼她離幸福的閣樓就差一個臺階。
陽光就在窗外,爲什麼心底還一片冰冷呢?
陶濤抹去淚,去洗手間洗了個臉,再次回到辦公室。把從文印室捧回來的主設備安裝及操作的培訓材料一一裝訂成冊,然後送去車間。在車間停留了一會,看到工人們在忙碌着,車間主任跑過來,告訴她主設備安裝前的準備工作都就序了,就等左老師回來指揮。
“左老師什麼時候回來?”
陶濤搖搖頭,她還是前晚和她通過電話,說起來,兩個人都有三天不見了。“不知道機場有沒恢復航班,恢復了,怕就是明後天吧!”
“還想趕在新年後能正式投產呢!現在可是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的過。”車間主任兩眼晶亮。
陶濤笑着告辭,經過培訓前的廠房的那塊低窪處,現在被積雪又蓋住了,那天她差點滑倒,幸虧左修然託了她一把,但他最後竟然最後還是把她給扔在底上,說要保持尺度。
尺度的建議還是她提的,所以也不敢抱怨。
一來一去,去餐廳吃飯晚了,餐盤裡的飯菜有點冷,好在湯是熱的。喝了幾口。勉強吞嚥着飯粒。仍沒胃口,但陶濤努力咀嚼着。有一個將自己捧在掌心裡當寶的老公,生場小病正好是撒嬌的機會。她若病了,操心的人是陶江海。他那大嗓門在耳邊吼着,會病上加病。
飛飛捧着餐盤,笑得鬼鬼的擠過來,“哇,炒豆芽!我和你換。”她把盤中的土豆燒肉夾進她的盤裡,自己從她盤中夾走一大筷豆芽,“我最近減肥中。沒辦法,我這人消化功能好。連着吃了幾次相親飯,人沒相中,體重到增加了。”
“你眼光很高呀!”陶濤笑。
“沒有,是參照物太強了。你看,在我眼前整天晃着的是左老師那樣的極品帥哥,普通的我能入眼嗎?”飛飛理直氣壯地眨眨眼。
陶濤搖頭,“你要是真的嫁給左老師,怕是眼睛要哭腫了。不過,你可以以龍頭爲參照物,那樣你會感到這個世界會非常美好的。”
“他?他?他?”飛飛誇張地將臉擠成一團,“要是不幸找了龍頭做老公。我就一死了之!”
陶濤噗地笑得飯都噴出來了,四下看看,不知龍頭有沒聽見。
“其實嫁人還是要嫁你老公那樣的,事業有成,爲人穩重、成熟,不算帥得冒泡,可有型有款,最重要的是,那樣的男人感情專一,給老婆安全感。對外人冷冰冰,溫柔的一面只在老婆面前綻放,想想就要尖叫麼了?”
陶濤象看着什麼鬼物似,一臉呆滯。
濤愣了下,繼續埋頭吃飯,只覺得飯粒冷硬如砂,難以下嚥,她改喝熱湯。
“陶濤,你有個富爸爸,開寶馬,住別墅,我都不太羨慕你,可是你嫁給華律師,我真的很羨慕。說真的,這個時代,好男人真的很難遇上。”飛飛由衷地嘆道。
“我吃飽了!”陶濤突地站起身。
“幹嗎拉着個臉,我這是誇獎你,又不是想搶你老公。”飛飛翻了個白眼。
“我昨晚沒睡好,現在回辦公室補眠。”陶濤無意多說,扭頭就走。
按電梯時。看到電梯停在曾智華那一層。停了一會,電梯才緩緩下行。剛跨進電梯,另一個人跟着也走了進來,眼角的餘光一瞟,是曾琪。真不怕冷,象日本人似的,這種天氣,穿了條及膝的皮裙,長長的毛衣寬寬鬆鬆,圍巾的劉蘇拖得長長的,就一件駝色的大衣看上去稍微有點溫暖。
剛剛在餐廳沒有看到曾琪,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心情好象很靚,嘴裡哼着歌,腰肢一扭一扭地跟着打着節拍。
兩個人各佔電梯一角,誰也不看誰。
電梯停下,曾琪搶先出來,陶濤等了下,纔出來。
“新年後,我調去總公司設計部工作。”曾琪兩手交插,倚着牆,歪着頭看她,“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應該不多了。”
“恭喜!”她淡淡地彎了下嘴角。腳步不停。這下左老師不會太寂寞了。
“你心裡面沒其他想法?”曾琪有點不甘,緊追了上來。
她怔住,扭過頭,“我說我會很想念你,你相信嗎?”
曾琪哼了聲,咬咬脣,“你要想的人大概不是我吧!”
陶濤知道她要說左修然,真是好笑,她只不過做了左修然的助手,卻惹來曾琪莫名其妙吃飛醋。依左修然那處處桃花綻放的性子,日後兩人真成夫妻。曾琪不是要把除了他**媽之外的所有女性斬盡殺絕?
“對!”她模棱兩可地聳了下肩。
曾琪瞪了瞪她,“你到挺坦白,不過想也白想。透個內幕給你,不只是我要調去總公司,我爸爸這次也會一同過去,他升爲總公司的副總。”
陶濤吃了一驚。騰躍現有三個分公司,分公司總經理都是騰躍招聘的,一任四年。曾智華自從青臺分公司成立以來,就任總經理,連任兩屆,現在好不容易爭取到新的生產線,正是出業績的時候,怎麼會突然調走呢?曾智華一走,公司還不大亂。新的總經理能壓住陣腳嗎?
“誰做總經理?”她脫口問道。
“這是董事長操心的事,和我沒啥關係。你好好表現,不是所有的總經理都象我爸這麼溫和、仁慈。”曾琪高雅地挑了下秀眉,走了。
和她也沒啥關係,她只是小職員一個。陶濤掏出鑰匙開門,發現門沒鎖,正暗暗嘀咕自己的粗心,卻聽到裡面有人說話,她嚇了一跳,輕輕推開門,左修然和一個灰色頭髮、高鼻樑的外國男人對着電腦,用她所不熟悉的語言,正激烈地議論着。
“倒兩杯咖啡過來。”左修然飛快擡了下眼,又低下頭去。外國男人衝她禮貌地笑笑,是一張不算很年輕的臉,笑起來,脣角邊的笑紋很深。
她俐落地泡好兩杯咖啡端過來,左修然又遞過她一個U盤,讓她把裡面標有“Z”字樣的文檔打印出來。
文檔裡面有文字也有圖片,文字的拼寫很奇怪,可能是德文,圖片陶濤看得懂,是汽車發動機的內部構照圖。
“左老師,你們吃飯了嗎?”送文檔過去。陶濤小小聲地問。
“在飛機上吃過簡餐了。哦,你去和龍部長講一下,安排下晚飯,讓技術部的職員都參加。”左修然說。
她點點頭,跑到技術部向龍嘯一說,才知道那外面男人是德方派過來的工程師亞倫。與左修然一同過來的,還有總公司的常務副總,有關交接事項,特地找曾智華談話。
曾智華要走的消息,公司裡瞬即都傳開了。一時間人心惶惶,都在猜測新上任的總經理是什麼樣的人。說起來,曾智華還是不錯的上司,對員工並不苛刻,爲人也算溫和。有與總公司聯繫多的部門,悄悄打電話過去打聽。總公司這次口風很緊,沒一絲消息出來。
新總經理好象很神秘,應該講,來頭不小。這個時候,曾智華的升遷,實則是明升暗降,能把曾智華擠走的人,一定非同凡響。
常務副總由曾智華及一幫中層領導接待,亞倫則由技術部人員陪同,不在同一個餐廳,龍嘯說這樣不會拘束。
陶濤自然要出席的,曾琪要走了,自發地把自己劃出技術部,不參加任何活動。
亞倫會說中文,不過發言很奇怪,聽的人很辛苦。他不住地看陶濤,看得陶濤很納悶,悄悄地問飛飛是不是臉上沾了什麼。
“她是蝴蝶還是蜻蜓?”他問左修然。
這話衆人都聽懂了,不解其意,紛紛看向左修然。
左修然笑着和亞倫碰碰杯,“她是魚。”
亞倫冒出一句德文,攤開雙手。
“聽說過小貓釣魚的故事嗎?”左修然掃視了一圈,“天氣晴朗,小貓去釣魚,田野裡花都開了,有蝴蝶還有蜻蜓,小貓心中一動,一會捉蝴蝶,一會捉蜻蝶,這樣子三心二意,還能釣到魚嗎?”
衆人鬨堂大笑。
“左老師就是那小貓吧,不過,就是你一心一意,陶濤這條魚你也釣不着,在人家網裡呢!”飛飛說道。
又是鬨堂大笑,一次比一次笑得厲害。陶濤翻翻白眼,真的不懂這笑話有什麼好笑的。
晚飯吃到十點才散,左修然喝得臉紅紅,藉着酒意拖住陶濤的手臂,拉住了卻不說話,在那裡嚷着還有誰往北的,還有誰?大家按方向分撥兒走,左修然和亞倫從機場直接到公司,沒開車,龍嘯先送亞倫去酒店,再送左修然回公寓。陶濤晚上去桂林路,不與他們同一個方向,一個人打車走。
剛走到馬路對面招手,聽到手機有短信進來的聲音,打開一看。
“不要動,在餐廳門口等我。”是左修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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