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轉身,見唐棱一身單薄的站在樓道口,碎髮凌亂的遮擋在眼前,他的周身籠罩在夜色中,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蒼涼感。
“大哥哥……”
夜晚晚喚了一聲。
“你在找什麼?”
唐棱踏着夜色走來,口吻帶着些淡淡的憂鬱 。
“我……”
夜晚晚垂首,她看了看自己緊握在手裡的花瓶。
半響後才喃喃道:“我好想看見他了……”
這個他不用多說,指的就是夜雲城。
唐棱看了眼四周,發現四周靜謐的只剩下風聲,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
“阿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唐棱走來,接過她手裡的花瓶,然後抱住了她。
“出來怎麼也不叫醒我?你穿的這樣單薄很容易感冒的懂麼?”
“這裡沒有人,走吧。”
唐棱攬着她的腰帶她回去。
夜晚晚有些遲疑,她回頭再次看了眼身後,見沒人,才慢慢悠悠的跟着唐棱上了樓。
重新回到臥室的夜晚晚,根本睡不着。
“阿圓,這幾天你一直精神不太好,時常發呆,你到底怎麼了?”
唐棱坐在牀邊憂心忡忡的看着她,“我不想看見你不開心的樣子,你心裡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承受着好麼?”
“阿圓,我會心疼的,心疼你。”
唐棱深沉的說着,一邊說一邊將夜晚晚的手抓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胸口處。
“你感覺到它了麼?”
夜晚晚的掌心覆在唐棱的心口處,他的心臟在她掌心下跳動着。
沉沉的,悶悶的。
夜晚晚垂頭靜靜的看着自己的手,沉默着。
“阿圓……”
她這樣孤言寡語的令唐棱更加難受不已。
他們兩個就這樣靜靜的坐着。
良久之後,夜晚晚才輕輕的擡起頭來。
“明天帶我去試禮服好麼?”
她衝他微微一笑:“訂婚典禮我想要做最漂亮的那一個……”
難得見她笑。
唐棱有些欣慰的眨了眨眼,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好!”
“我一定讓你成爲最漂亮的小公主。”
“我的阿圓,會閃亮全場的。”
“嗯……”
許是幻想到了那美如童話的一刻,夜晚晚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
她將腦袋靠進唐棱的胸膛,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睡不着,你抱我睡……”
“好。”
第二天,夜晚晚醒來後便是一如既往的聞到了從廚房裡飄出來的飯菜香氣。
“今天吃什麼好吃的?”
穿好衣服後她一頭便扎進了廚房,小臉上表情歡快,一掃前兩日患得患失的沉悶。
“小饞貓。”
唐棱看到夜晚晚臉上的笑,壓在他心口的大石終於是挪開。
他用着沾滿面粉的手指點了點夜晚晚的鼻尖。
夜晚晚頓時就變成了俏皮的小花貓樣子。
“我纔不是小饞貓!”
夜晚晚跑過去抓起一把麪粉來就啪的抹在了唐棱臉上。
唐棱的臉一時間白的只剩下兩隻眼睛。
“哈哈哈,你這個樣子好搞笑……”
夜晚晚對自己的惡作劇很是滿意,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後翻。
“我搞笑麼,我看你纔是更搞笑。”
唐棱說着就是令人猝不及防的抹了一把面在夜晚晚的額上。
“啊!你抹我!”
“你這樣很可愛的,哈哈。”
“哼!你別跑!”
“你來追啊。”
兩人圍着島臺跑了起來,嬉鬧聲不絕於耳,好像又恢復到了之前無憂無慮開心的日子。
鬧騰了一早上,兩人吃完早飯後去了南城最高級的私人訂製婚紗禮服店。
透明的櫥窗裡擺掛着一件件漂亮到令人窒息的禮服。
夜晚晚看着那漂亮的衣服,高興的兩眼都放光了。
“好美啊……”
“喜歡哪一件,我們買回家穿。”
唐棱鬆開她的手,目光裡滿是閃耀的寵溺:“去吧,隨便試穿,工作人員會幫你。”
“好……”
夜晚晚頓時如歡快的小鳥一樣飛了出去。
她的手欣喜的觸碰着那柔滑潔白的裙紗,幻想着自己穿上它們時候漂亮的樣子。
她想,如果大哥哥看到她爲他穿上訂婚的禮服,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雖然……
她神色一黯,嘴角的笑容有些凝結。
她忙是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發生在未來不好的事情。
她強打起精神來,試穿了一件魚尾款式搖曳生姿的白色禮服。
當她從試衣間裡出來的那一刻。
她從唐棱的眼中看到了絕對的震驚和驚豔。
她嬌羞的紅了臉。
“我這樣好看麼?”
“好看!”
唐棱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那炙熱的目光令她感覺自己全身都要快燒了起來。
他緩緩走來,雙手捧住了她的臉。
“阿圓,你真的好美,好美……”
他深情款款的望着她,然後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夜晚晚的脣。
“唔……”
夜晚晚驚的張大了眼。
工作人員還在呢!
大哥哥怎麼就親她了?
她慌忙的也是出於本能的想要去推開唐棱。
然而在看到他閉着眼忘情沉醉其中的表情,她推出去的手遲疑的顫了顫。
然後,她停了下來。
閉上了眼,將手臂纏繞在他的脖頸上。
開始,第一次,嘗試着,主動的,迴應了他一下。
然而,就是這微微的一個小小的回吻。
卻是令唐棱渾身一震。
他忽然像是得到了某種肯定一樣,捧着她的臉,更加激情猛烈的索取着她的芳甜。
“阿圓……阿圓……”
唐棱急切又溫柔的喚着她的名字。
他忘乎所以的投入其中。
他攬起她的腰,將她逼到了落地窗前。
落地窗前懸掛的粉白相間的薄紗遮住了他們的身影,將他們纏綿的包裹在一起。
夜晚晚仰着頭,眼前是縹緲漂浮的柔軟色彩。
她後背貼在窗上,雙手緊張又顫抖的抓着兩邊的窗紗,任由唐棱如餓壞了的孩童般在她脖間來回蹭吻。
這樣陌生又令人臉紅心跳的感覺。
簡直是無可形容。
夜晚晚的身子繃緊成了琴絃,睫毛顫抖的厲害。
內心深處傳來了吶喊聲。
好似再說這樣的感覺好美妙,好削魂。
然而,她僅存的理智卻是要讓她保持着最後的清醒。
不能。
她不能就這樣被攻陷。
她夾雜在想要與不想要的矛盾中,掙扎反側,渾渾,不知歸路……
唐棱雙眼通紅。
軟香暖玉在懷,他所有的清明都要喪失掉了。
他現在腦中與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讓阿圓成爲他的人。
他想要真真正正的得到她。
“大哥哥,不,不要……”
夜晚晚艱難羞澀的弱弱乞求着。
唐棱已經是完全不受控制的緊緊抱着懷中女孩。
他將她抱回試衣間裡。
地上軟綿的毯子,是曖昧的溫牀。
當潔白的紗裙如蓮花一樣鋪展在地時。
他跪拜在她的身側,虔誠如信徒一樣膜拜着她。
一室粉紅。
夜晚晚已經被這般的耳鬢廝磨折磨的不成樣子。
她咬着脣。
偏着頭。
想。
一次。
就這一次好了。
她不要掙扎了,也不要抗拒了。
大哥哥對她這樣的好。
而她也即將成爲他的未婚妻。
她不該在推拒。
一次,開始的第一次,也是結束的最後一次吧……
她沒有在拒絕他。
這讓唐棱感到欣喜。
然而,當他想要摘下這朵潔白的蓮時,卻發現他的女孩顫抖的厲害。
她緊閉着眼。
咬着脣。
眉頭鎖着。
如同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和心裡上的折磨。
她這個樣子,落在唐棱眼裡。
除了心疼她憐惜她。
他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失落。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
看着女孩的顫抖,他眸中的炙熱之火緩緩的熄滅。
許久,做好心裡準備的夜晚晚才意識到自己沒迎來進一步的動作。
她疑惑的微微睜開了眼。
眸光迷離渙散中,她隱隱看到了唐棱眼中深藏的落寞。
“大哥哥……”
她啞着嗓子有些愧疚的喚他。
“阿圓……”
唐棱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着他,緩緩開口:“我希望我愛的女孩有一天能真正卸下防備與不安,願意真心實意的將自己交給我,而不是有所顧忌有所害怕卻還強顏歡笑的強迫自己……”
“我不是,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只是還有些害怕,我……”
唐棱的話令夜晚晚深深的感覺到了內疚。
她知道自己剛纔的樣子一定是傷害到了大哥哥了,不然他怎麼會停了下來?
所以,她慌忙的要去解釋。
然而,慌張的出口,話說到一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只能是尷尬的楞在那裡。
呆呆的不知所措。
謊話終究是謊話,饒是她平日裡在信手拈來,可是此刻也覺得自己十分的蒼白無力。
她真的做好準備了麼?
不,她沒有。
她連自己都騙不了,卻還試圖想要去騙別人。
真是愚蠢。
夜晚晚的神色暗淡下來,她揪緊了地上的毯子,垂下了眼睫,說道:“對不起……”
“傻瓜……”
她一聲對不起,聽在唐棱耳中猶如刀扎。
他上前將夜晚晚扶起抱在懷裡,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上,輕聲笑了笑。
“阿圓,我可以等的,我可以等你完全相信我的那一天,我會等到的,我想有一天你終究會心甘情願的把自己交給我……”
“大哥哥……”
夜晚晚難過的抿緊了脣,欲言又止的她,只能是默默的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