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最後的高二

這天早上,李艾芸一走進教室,她就看見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在議論紛紛,不知道班裡又有什麼新鮮事兒發生。

“你們聽說了嗎?劉凡巍在她們公寓那邊偷東西了!”同學甲說道。

“真的呀?她膽兒可真夠大的!都是同學住在一起的,怎麼能做這種事兒呢?偷什麼啦?”同學乙問道。

“好像是飯卡吧!”同學甲說道。

“她可是個女生耶!這事兒傳出去,以後可怎麼做人哪?”同學丙說道。

“你們不知道,我覺得啊,她早就有這個毛病!我跟她坐一桌的時候,筆袋兒裡放兩元錢就沒了,我都沒好意思說。”同學乙又說道。

“對對對,我跟她一桌的時候還丟了一管英雄牌的鋼筆呢!”同學丁也說道。

“啊!要不然怎麼會從那麼遠的城市,放着重點高中不念,轉來我們私立學校,她說不定啊!就爲這事兒。”同學甲說道。

李艾芸越聽越糊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走到座位坐了下來。前桌的楊思琪回過頭來道:“嗨,艾芸,你怎麼纔來?出事兒了!”

“嗯,誒,出什麼事兒了?他們說什麼‘偷東西、丟東西’的,亂七八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李艾芸驚異地問道。

“你還不知道吶?我告訴你,她們說的是你同桌劉凡巍,在她們寢室,趁其她人不在的時候,把人家的飯卡給偷走了!”楊思琪小聲地說道。

李艾芸聽了,嚇了一跳,“劉凡巍?不可能!一定是誤傳搞錯了吧!千萬不能亂說冤枉人家呀!”李艾雲疑惑的與楊思琪私下的交談着。

“哎呀,你怎麼還不信啊?是真的!”楊思琪沒等說完就把頭轉向了另一側,與別的同學“咬耳頭”去了。

李艾芸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裡,不敢相信己的耳朵,更不能相信剛剛聽到的事兒,她的心裡一直在說“怎麼可能呢?這絕對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呢?劉凡巍不會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的,決不會的!”

正在這時,劉凡巍走進了班級,頓時,教室裡議論聲嘎然而止。同學們不約而同的都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她低着頭急忙來到自己的座位上。李艾芸擡起頭面對劉凡巍,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一雙充滿了疑問,一雙充滿了膽怯。那一瞬間,李艾芸什麼都明白了,她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窗外,不再看身邊的劉凡巍。劉凡巍慢慢地坐下來,轉頭看看李艾芸,想跟她說點什麼,見她不理自己看着窗外,嘴脣微微顫抖,沒有說出話來,便低下頭,想了想,拿出一張紙,提筆寫了起來。

一個早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歡笑,李艾芸的心情很沉重,她怎麼也想不出來劉凡巍爲什麼能做出這等傻事兒,以後可怎麼面對老師和同學?想想就覺得酸楚難過。

劉凡巍寫了一會兒,靜靜地放下筆。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了李艾芸趴在桌子上的胳膊,然後,慢慢地把寫好地紙條推了過去,李艾芸愣了一下,緩緩地拿過紙條看了起來:

艾芸:

你都聽說了吧?你相信嗎?

我此時,也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如果這事兒是真的,你會生我的氣,瞧不起我嗎?如果你真的生我的氣,而不願理我,我也不會怪你,因爲你是對的!

劉凡巍

李艾芸拿起筆,在劉凡巍寫好地紙條背面給她回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我只是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我想聽到,從你口中說出的答案!

劉凡巍看過紙條,她知道李艾芸的個性,嘆了一口氣一字一頓說道,“是真的!”

李艾芸驚訝的看着她,一是驚訝她突然開口,二是驚訝於,她開口說出的事實。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李艾芸生氣地質問道。

“不爲什麼,偷東西還有原因嗎?”劉凡巍臉不紅不白地說道。

“你跟我出來。”說完,李艾芸氣乎乎地站起身走出了教室。劉凡巍看着她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嘆了一口氣,也無奈地走了出去。

“艾芸,你很生氣是嗎?”在走廊裡劉凡巍小聲地問道。

“是,我非常的生氣,我們是同學、又是朋友,有困難要互相幫助,出了這樣的事讓我的直覺接受不了,你明白嗎?爲什麼你要這麼做?啊?”“他們任何人說你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卻告訴我這是事實,爲什麼?啊?爲什麼?”李艾芸不解地一句接一句地大聲喊道。

“對不起,請原諒!”劉凡巍說話時聲音很小,把頭埋的很低很低,似有懺悔之意。

“你以爲這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問題嗎?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讓我怎麼辦?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我們是朋友耶!現在你這麼做你讓我怎麼樣幫你啊?”李艾芸非常生氣地看着她說道。

“我說過,如果你想跟我分開,離開我,我不會怪你,一會兒,我就把桌子搬到空位上去。”劉凡巍倔犟的說道。

“不用你走,我搬,我搬到菲傑那兒去。不是我非想這麼做,是你逼我的。本來我想,我們是朋友,你剛剛……你剛剛和孫輝佳分手,心裡很難過,我想應該好好陪在你身邊,關心你,照顧你,可……可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吧!”李艾芸語重心長地說道。

“對不起,艾芸,都是我不好……”劉凡巍難過地說道。

“你不用說那麼多了,總之以後,這種事,還是不要再發生的好。你自己要好自爲之吧!還有,再處男朋友,別那麼傻了。眼看就高三了,好好學習吧!別每天扯那些沒用的了!唉……就這樣吧!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再見!”說完,李艾芸含着眼淚看了看劉凡巍,趕緊低頭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回到座位上,李艾芸心裡很難過。她心潮起伏,思緒萬千。自從文婷婷和雷晶晶她們轉走了以後,劉凡巍一直在她身邊,充當着朋友的角色,李艾芸也很在乎她,把她當成一輩子的好朋友來看待。曾經,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逛超市,一起洗澡,一起玩兒,一起看書,一起學習,看到有趣的人或事一起討論,兩個人形影不離,劉凡巍搬到公寓以後,也沒有改變過。而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兒,即使李艾芸有心想要維護她,想要幫忙她,也是無能爲力愛莫能助。正想着,劉凡巍眼睛紅紅的走了進來,李艾芸看了她一眼,鼻子酸酸的,急忙低下頭,佯裝翻書看了起來。

“那個……艾芸,我可不可以求你最後一件事兒?”劉凡巍坐在座位上,過了好大一會兒,她好象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纔開口說道。

“什麼事兒?你說吧!”李艾芸果斷地說道。

“你可不可以……再陪我當幾天同桌,哪怕陪我兩天也好!我這兩天心情不好,心裡很亂,你搬走了,我……好害怕!太寂寞了!如果你不願意和我說話,你可以不和我說話,只要有你坐在我身邊就行!”劉凡巍顫抖着說道,兩眼死死地盯着李艾芸。

“好吧!再陪你兩天,那我可就搬過去了,以後,你可要自己多保重了!”李艾芸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一下子又軟了,點了點頭說道。

“謝謝!謝謝你!”劉凡巍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這兩天裡,許多同學都勸李艾芸,不要再和劉凡巍來往,離她遠一些,劉凡巍向“瘟神”一樣,全班同學都遠遠的離開她。如果李艾芸再和劉凡巍在一起,就會失掉其他朋友和好多同學,人心所向啊!李艾芸因實在承受不了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這一次非離開劉凡巍不可了,她搬到了陳菲傑的旁邊。搬走的那會兒,李艾芸心裡很難過,一句話也沒有和劉凡巍說。她不想再說什麼了,她怕一開口,話沒說出來,自己會先哭出來。劉凡巍知趣地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挽留李艾芸,她兩眼戀戀不捨地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就這樣,短短几天裡,劉凡巍失去了她最愛的男朋友,也失去了她最好的女朋友,可這又能怪誰呢?是自作自受?還是造物弄人呢?

學校念及劉凡巍是初犯,又能主動承認錯誤,將同學的失物主動退還,所以並沒有對她施以嚴重的處分,只是對她進行了口頭批評、教育,並讓她在班級作了自我檢討。轟動全班的這件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高二年級的最後一次期末考試,所有的同學都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因爲這次考試後,每個人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選擇,到底是選文,還是選理,這是讓很多學生感到非常難做決定的一件大事。尤其是像吳越迪這樣文理並無多大差別的好學生,要做決定更是難上加難。其實,吳越迪的文科理科學得都很好,但是他最喜歡的是繪畫,他的理想就是想考上中央美術學院,但是他的父母堅決反對他考美院,讓他考大學,他感到非常苦惱,可父母意見又不感違背。

期末考試成績下來以後,高二、一班的“情報員”謝曉婧拿着成績單跑回教室。謝曉婧很樂意幹這種事兒,雖然她自己每次都排在成績單的下半部分,但是她喜歡每次拿着成績單,同學們都以她爲中心的感覺,彷彿,是她主宰着每個同學的“生死大權”。很多同學看到謝曉婧拿着成績單,都擠在教室前面把她圍了起來。

“第一名,沈洋。”謝曉婧拿着成績單大聲宣佈着。對於他取得這樣的好成績,同學們早已不感到意外了,沈洋自己也不是很興奮,已經習以爲長了。他此時最關心的不是自己的名次,而是於曉磊的名次。

而此時的於曉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轉頭看看沈洋,心裡七上八下的。要是以前,她早就跑到講臺上,搶過謝曉婧手裡的成績單念去了。可這回考試,她雖然自我感覺良好,但能否擠進前十名,自己可就沒有太大把握了。於曉磊看到謝曉婧慢慢向自己走過來,於曉磊有點兒害怕了,因爲她知道謝曉婧的習慣,要是你考的成績好、進步了,她就會當衆大聲念出來,鼓勵你一番;要是你考砸了,她就會慢慢走到你身邊,悄悄地告訴你的成績。謝曉婧走到於曉磊身邊神神秘秘的說:“你猜你考了第幾名?”於曉磊咬着自己的小辮子,死死的盯着謝曉婧,沒有出聲,她等待着最後的“判決”。

“你是第——”謝曉婧有意把聲音拉得很長,最關鍵的字沒有說出來。

“快說嘛!”於曉磊急了。

“第八名”謝曉婧大聲地宣佈道。

“第八?”於曉磊不敢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搶過謝曉婧手中的成績單,看到成績單上清楚地把自己的名字同行的印在“第八名”的後面,她高興的抱了抱謝曉婧,還衝沈洋自豪地甩甩頭。沈洋雖然表面不露聲色,但心裡也爲於曉磊考的名次高興不已。

“吳越迪,你和陳菲傑並列第六名。”謝曉婧衝着癡癡望着窗外的吳越迪說道。

“哦。”吳越迪並沒有因爲自己又前進了幾名而高興,他的心裡還在想着自己到底是學文還是學理。陳菲傑默默地注視着和自己並列的吳越迪,心想,這個大男孩又在想什麼呢?看着他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拎着書包大步走出了教室。

教室裡吵吵嚷嚷的,秩序很亂,很多同學都都圍着謝曉婧看成績單,看完自己的,再看別人的,又和其他人比來比去,有的唉聲嘆氣,有的手舞足蹈,有的雄心勃勃。

晚上,353寢室的幾個女孩子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聊着天,因爲明天就要放暑假啦。

“誒,琳琳,你這次考了第幾名啊?”李艾芸關心的問道。

“第五名。你呢?”李琳琳一邊把衣服裝在旅行袋裡一邊說道。

“唉……我呀,這次退步了好多呢,都快到20名了!唉……”李艾芸嘆了一口氣說道。

“啊?那你可要努力啦!假期好好補補課,開學回來可就該高三啦!”陳菲傑關心的說道。

“唉……我考的也比艾芸好不到哪去,我也考了10多名哪,一想到馬上要高三啦,我就頭疼!”龐明明在一旁說道。

“誰不都是呢?可真是看出來要到高三了,連暑假的時間都縮短了,這個假期學校纔給咱們放17天假啊!在家呆都呆不夠!”陳菲傑抱怨道。

“你呀,就別想好好呆着啦,找找補習班,趕快補一補吧!誒,你們是不是都學文啊?”李琳琳問道。

“嗯,不學文還能學什麼?要我去學什麼物理、化學,痛苦死了!”龐明明作勢閉上眼睛,舉起雙手,挺直了身體大聲嚷道。

“可不是嘛!唉……煎熬的高三!啊……高考喔!”陳菲傑倒在牀上嘆道。

“行啦,你就別在那感慨啦!收拾好東西就早點休息吧!明天早點起來回家,好好享受你忙碌的暑假生活吧!”李艾芸笑道。

“唉……連個暑假都要‘忙碌’,讓不讓人活啦?!還是睡覺吧!”陳菲傑說完,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啦,幾個女孩子收拾好東西也都躺在了牀上,想着即將到來的高三,想着自己美好的未來,漸漸地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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