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有人研究二十九軍的大刀戰術的時候,不乏人表示質疑,甚至提出這樣的觀點:二十九軍大刀隊的神話根本就是無中生有,是中國人自尊心作祟生拼硬造出來的——在熱兵器時代,冷兵器怎麼可能發揮如此大的作用?
如果對照史實的話,這種人這類分析,其實是淺薄無知的。
二十九軍大刀戰術不僅真實存在着,而且在第一次長城抗戰的時候,它確實建了奇功,乃至後來日軍旦逢要與二十九軍作戰,士兵們都要戴上好像小狗頸圈那樣的鐵圍脖。
後世人之所以覺得這不可能,非常重要的一點是他們自己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那就是在明晃晃的刺刀扎過來的時候,你還必須按照戰術規定的動作去做,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白流蘇斬第一個鬼子的時候,還抱的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而成功斬殺了這個鬼子,她立刻意識到了這一招的妙處。接下來的白刃戰,她的表現就沉穩得多了,很快,第二個,第三個鬼子被她斬落,其中,第三個鬼子更是被直接斬首。
旅座的表現讓士兵們歡聲雷動,“殺!”不少人大喊一聲,大刀擡起又揮下,對面的鬼子以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對手,隨即便發現自己雙手失去了力氣,手上的三八大蓋居然重如泰山,這一刺居然就此終止。
一個又一個學兵倒了下去,成對的鬼子倒下,很快,後面的鬼子不堪這種重壓,任憑軍官如何呵斥,他們掉頭就跑,再不敢踏入他們認爲的絕地一步。
丘母貞勝一度還抱着取勝的希望,然而,在發現自己的部下迅速減少以後,他的臉憋得通紅,突然,他狂吼一聲,從一個士兵手上搶過一支步槍就向白流蘇殺了過來。
“你的!我們比比——”他用腳踢開幾個擋在面前的鬼子兵,然後用生硬的漢語對白流蘇叫囂道。
白流蘇冷眼藐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一道漂亮的白光弧線劃過,一個鬼子兵慘嚎一聲栽倒在地上。
丘母貞勝朝緊跟在身邊的一個少尉低頭耳語兩句,後者隨即從不遠處拖來一個穿着西裝的年青人。後者臉色煞白,顯然被慘烈的戰鬥場景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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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母貞勝又朝四周吼了兩句,鬼子兵飛快的退下去站到了他身後。然後,他一把揪住那個西裝男的衣領,大聲說了幾句。
那個西裝男唯唯諾諾,不停的點頭。稍後,他看向白流蘇,說道:“丘母閣下想和您比試拼殺技術,他說,如果你能戰勝他,他立刻帶人撤退,並且他本人從此再不踏入中國半步。如果你輸了,也請你帶人離開,丘母閣下說,他不想殺女人。”
小鬼子有序退下,學兵們也簇擁到白流蘇身邊。
雙方一邊五百餘人,一邊六十餘人,護執盜搶對視着,奇怪的是,人多的一方在氣勢上居然比較弱,他們看着對面的學兵們,不少人眼神中都透出惶惑之色。
“不想殺女人?他殺得了嗎?”卞經道說着,右手食指拭上血淋淋的刀鋒,然後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呸!臭的——”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罵道。
白流蘇轉頭看了看聚集在身邊的學兵,看見不少人身上都帶了傷,她轉頭看着丘母貞勝,冷冷的說道:“這就是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嗎?好吧,放馬過來!”
“旅座?!”“旅座,讓我來!”卞經道等人立刻出聲阻止。
白流蘇回頭看他們一眼,微笑着說道:“怎麼?你們覺得他能贏我?”
“旅座,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你們總司令還是我手下敗將呢,哼,區區一個小鬼子,我還不放在眼裡——老卞,你笑什麼?”
“不,我沒笑,嗯,我,我是覺得吧,沒想到總司令都打不贏你,旅座,您真是太厲害了!”白流蘇剛纔那句話自然不乏擴張的意味,不過,要是換一個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的話,那麼也未嘗不是正確的。卞經道忽然壞笑,自然是從那個角度去想這句話了。
白流蘇在這方面還是太嫩了,不知道卞經道說的不是“好話”,她朝丘母貞勝勾勾手,用她特有的略帶嘶啞的聲音說道:“小鬼子,放馬過來,姑奶奶今天讓你嚐嚐正宗的中國武術!”
西裝男不敢如實翻譯這句話,只告訴丘母對方同意了。
丘母點點頭,隨即挺着那柄三八大蓋上前十餘步。
白流蘇則朝身後揮揮手,卞經道他們立刻會意的向後退了十餘步。卞經道一邊朝後退,一邊說道:“兄弟們,有壓彩頭的沒有?師座二比一,小鬼子一比五,有壓的沒有。生命,只收煙!”
對面,一個和丘母貞勝私人關係不錯的鬼子中尉大聲喊道:“丘母君,加油!皇軍必勝!”
“皇軍必勝!”不少鬼子跟着喊道,不過卻明顯的中氣不足。
學兵這邊,並沒有喊出響亮的口號,不過看卞經道一邊收着菸捲一邊眉頭不展的樣子卻可以看出,學兵們對旅座必勝充滿了信心,所以,他們身上有煙的,一股腦的壓了白流蘇勝。“不帶這樣的啊,你們也押一押人家小鬼子嘛,萬一,這萬一旅座腳下打滑啥的輸了呢——不帶這樣的啊,都押旅座,老子用什麼賠啊!”
“卞經道,你個烏鴉嘴,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嘿嘿,我這是說萬一嘛。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個,哎喲!”
學兵們這邊的打鬧和戰場上的氣氛格格不入,而丘母貞勝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他的神情卻越發的慎重了。
這個刀疤臉女人,端的是心狠手辣啊,皇軍倒在他腳下的,最少有半個小隊了。嗯,對方雖然是女人,但是武技相當高,而且看她的軍銜,居然是個少將,自己一箇中佐挑戰她,也算是越級挑戰了。這部支那人的拼刺技術很高,如果自己能夠擊敗他,那麼不僅能讓部隊重拾信心,而且,也能以最小代價首先攻佔棉船鎮……丘母貞勝如此想着,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或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