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蝶離開了蒙古的老太婆家之後,照施前法,輕鬆跨越了蒙俄邊界,進入到俄羅斯境內。她之所以費勁周折奔赴俄羅斯,是爲了尋找一架飛機作爲自己的交通工具,以便儘快飛往地球的另一端去尋找穆潼。
因爲自從華羽下達了“集結令”之後,全世界的飛行器都被“雲蝶戰甲”強行徵用,用來運輸“蓋世帝國”的“國民”殺向美國本土,世界各國爲了減少自身的損失,同時也是爲了阻止自己的人民衝向美國,對所有的飛行器全部實施了手工拆除,使得“雲蝶戰甲”無法繼續徵用這些飛行器,所以現在的世界彷彿回到了農耕時代,整片天空看不到一架飛機,甚至是兒童的玩具遙控飛機都見不到了。
正因如此,雲蝶想要快速接近穆潼的想法也受到阻礙。此刻穆潼和華羽仍然躲在大西洋裡面的那座海島上,如果採用其它方式抵達那座海島,估計要用一兩個月的時間,可是雲蝶現在根本就等不了一兩個月,因爲“蓋世帝國”已經向美國**發動了全面攻擊,並且遭遇了美國軍方的激烈反抗,戰火燃遍了美國全境,每天都有數百萬人在交戰中喪生,戰況的慘烈程度讓人不忍直視。
華羽已經發出了明確的命令,務必要在三週之內滅亡美國政權,“蓋世帝國”的“國民”全都瘋了,二十多億人不顧一切地衝擊美國各地的官方機構。他們之中只有幾百萬人拿到了槍支彈藥,而絕大多數人則是沒有武器可用,那些沒有槍支的人同樣可怕,他們隨手操起木棒鐵鍬就敢殺赴戰場,有的甚至拎着磚頭瓦塊也敢衝鋒陷陣,這樣的軍隊也許只有宗教能夠支配,這或許就是信仰的力量吧!華羽的影響力在這些人身上顯露無餘,“天堂”的號召力在這些人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美國**經過這段時間的動盪不安,此刻正在加緊調整運作模式。由於所有的現代化信息手段都被“雲蝶戰甲”切斷了,使中央政權與地方**之間的信息通道全都被阻隔,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啓用最爲原始的聯絡方式進行信息交流,那就是“暗語+書信”的方法。如此一來就出現了十分滑稽的局面,“蓋世帝國”與美國**在同一片土地上交戰,相形之下,“蓋世帝國”儼然成了正規機構,他們敢於公開頒佈政令。而美國**則更像是一支“反**組織” ,他們只能悄悄地從事“地下活動” 。
不過“暗語+書信”的方法雖然原始簡單,但是卻十分有效,通過這種方法的串聯溝通,美國總統又重新恢復了對**各個職能部門的控制。最爲關鍵的是,“國家*****”和“國防部”這兩個重要機構又重新運作起來,因此總統和國防部長得以重新掌管全體美軍的指揮權。
美國軍方經過這兩個月的混亂之後,此刻已經逐漸穩住了陣腳,雖然他們沒能在早期將那二十億人阻止在國界之外,但是在美國本土作戰的狀態下,他們的優勢仍然是十分明顯的。畢竟他們是世界第一軍事大國的正規軍,即使大型高端武器全部失效,但是兵器庫中的各種步兵武器依然遠遠地強於“蓋世帝國”手中的槍支。
其實自從華羽下達“集結令”以來,“蓋世帝國”的二十億“國民”爭相涌入美國境內,面對這種侵犯,美國軍方自始至終一直保持着剋制,出於人道主義理念,他們無法對二十億人展開大屠殺,所以顯得阻擊不利,讓外界誤以爲美軍不堪一擊。
今日此時,美國總統重新接管了美軍的控制權,他簡短地下達了一道命令:“親愛的同胞們,‘蓋世帝國’已經侵略到我們的牀頭上了,爲了保衛美國,請三軍將士全面迎戰,將所有來犯之敵徹底殲滅在我們的被窩裡!”
美國總統在這個憂患時刻仍舊保持着一貫的幽默風格,可是這句看似玩笑一樣的命令卻是一道實實在在的“必殺令” 。
美國軍方的一百多萬名將士已經苦苦等待了兩個多月,此刻終於等到了來自最高層的進攻命令,總算可以放開手腳大舉殺伐,於是衝出兵營,展開了瘋狂的反攻。
因爲美國本土告急,美軍所有派駐海外的部隊早已經陸續撤回,由於大型高科技軍械都被“雲蝶戰甲”鎖死,或者是被美軍自行拆除不敢使用,所以美軍的各個兵種都已經喪失了分工的意義,所有兵種全都被迫變成了陸軍步兵。空軍、海軍的作戰人員自不必說,就連各部隊的文職人員也都拿起武器一起編入了作戰單位。
就在幾天之前發生的一場血戰之中,三百多萬“國際聯軍”剛剛慘死在東海岸的陣地上,這給美軍將士們敲響了警鐘,他們不敢再輕視“蓋世帝國”的軍隊,所以謹慎應戰,攻防有據,步步爲營。
美國**向來擅長“全民動員”這樣的宣傳活動,就算是對外侵略都能宣傳得很煽情,更何況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遭受了攻擊,所以美國的宣傳部門使勁渾身解數,極力動員全體美國民衆入伍參戰,如此一來,美軍的實際兵力在短時間內迅速倍增,幾天的功夫就增加到一千多萬人。
與之相比,“蓋世帝國”的二十億“國民”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動員,只要華羽說一句話,這些人就是指哪打哪,毫不猶豫、毫不退縮。再加上美國境內槍支氾濫成災,“蓋世帝國”獲取槍支的速度越來越快。所以“蓋世帝國”軍隊的攻擊力也是與日俱增。
就這樣,在廣袤的美國大地上,美國軍隊與“蓋世帝國”的軍隊展開了慘烈的混戰,沒有明確的陣線,沒有穩定的陣營,雙方軍隊見面就打,遍地開花,烽火燎原、狼煙四起。
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大戰在前,後勤爲天!” ,可是如今這個戰場局面卻恰恰相反,各行各業的悉數停產,交通全面癱瘓,補給線完全中斷,各地糧倉早已顆粒無存,無論是美國**軍還是“蓋世帝國”的軍隊全都成了劫匪,打着“戰時徵用”的名義強取豪奪,只要是能吃能喝的東西一律“徵用” ,大到商場超市,小到居民廚房,甚至垃圾場裡的過期食品全都被雙方洗劫一空。
“蓋世帝國”的二十多億“國民”與美國的兩億多原住民加在一起超過二十三億人口,如此大量的人口擠在一起消耗着有限的資源,飲食匱乏導致的傷亡人數已經超過了戰爭本身所造成的傷害,整個美國變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間煉獄,人類歷史上最殘酷的戰爭仍在持續着。隨着秋去冬來,天氣一天天變冷,一股寒潮過後,凍餓而死的人數急劇暴增,
美國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它難以得到援手,大西洋與太平洋形成了東西兩道天然屏障,在海上交通和空中運輸完全受阻的情況下,其它國家愛莫能助。剩下的只有南北兩條外援線,然而北方的加拿大所能提供的物資有限,就算運送過來一部分物資也未必能落在美軍手中。南方的墨西哥向來擅長運輸毒品,如今讓他們運輸補給物資簡直比登天還難。如此一來加劇了美國境內物資緊缺的局勢。
雙方士兵幾乎就是在原始的狀態下展開着飢餓的戰爭遊戲,每一天死亡的人數都有幾百萬之多,屍橫遍野,血漫山河,焦土如炭,腐氣沖天……
美國領土內所發生的這一切是如此慘烈,普天之下盡人皆知,雲蝶當然也不例外,她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當今世界也許只有她能夠阻止這一切,所以她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朝着俄羅斯遠東地區的一片大山之內急速趕去,因爲在那裡有一座私人博物館,雲蝶知道那個博物館裡收藏着很多老式飛機,也許從那些老式飛機中能夠挑選出一架合適的機型,可以用來躲避“雲蝶戰甲”的監控,所以雲蝶駕駛着車輛不顧一切地朝着那座博物館飛奔。
眼看着距離那座博物館還有幾十公里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話一個小時之後就應該能夠趕到,可是偏偏就在這時汽車發生了故障,徹底拋錨在偏僻的山路上,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四周山林茂密、古樹參天,此刻已是傍晚時分,夜色漸起,山區裡黑得更快,雲蝶焦急萬分,汽車的機械故障不是他能解決的,無奈之下只好棄車步行。
由於上次在蒙古境內險些敗露行跡,爲了減少與人羣接觸的次數,雲蝶硬是餓着肚子趕路,到現在爲止已經有兩天時間水米未進,再加上產後沒有得到充分的修養,此刻她的體力嚴重透支,沒走出多遠就覺得頭暈腦脹、天旋地轉,勉強又走了一段路程,到後來實在支撐不住,眼前發黑,一頭栽倒在地上,徹底喪失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覺得有人在按摩自己的四肢,還給自己的口中餵食米粥,久別重逢的米香氣息沁人心脾,五臟六腑得到了滋養灌溉,十二重樓咕嚕嚕作響,整個身體舒暢愉悅,雲蝶緩緩地睜開雙眼,定睛仔細一看,竟有一大羣人圍在自己四周。
單從相貌就能看出來這些人全都是俄羅斯人,男女老少都有,大約有二十多人,他們一見雲蝶醒來,頓時發出一片歡呼聲,差點把這個狹窄的房間鼓破了天花板。
雲蝶被嚇得渾身一震,瞪着驚恐的眼神望着他們,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這羣人見雲蝶被嚇到,頓時集體住聲,房間內瞬間就安靜下來。然而令雲蝶更加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這一羣人收起歡聲笑語之後,紛紛整理各自身上的衣服,然後表情嚴肅地屈膝跪地,所有人齊刷刷地跪倒在雲蝶面前,沒有統一的口令,也沒有人指揮,就這樣,二十多個人不約而同地向雲蝶磕頭叩拜,整個房間內只有額頭觸地所發出的“咚咚”響聲,彷彿是一大家族的人在祭拜祖先時的莊重肅穆。
雲蝶被徹底搞懵了,急忙撐着身子坐起來,剛想開口詢問緣故,卻見其中有兩名年齡大的老婦人撲到自己腳邊,這二人恭恭敬敬地高舉雙手,攙扶着雲蝶的臂膀,然後用俄語安撫道:“教主大人!您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請您安心躺着好好休養吧!”
雲蝶憑藉自己的能力可以自動辨識所有的語言,俄語自然也在其中,所以當這兩名老婦人尊稱自己爲“教主”的時候,她一下子就猜出了大概,於是連忙搖頭,並使用俄語回答道:“我不是什麼教主,你們認錯人了!”
其中爲首的那名老婦人見雲蝶這麼說,她自以爲明白了什麼,於是笑着安慰道:“教主大人!我們這間屋裡的人全都是‘青娥教’的堅定信徒,更是‘蓋世帝國’的忠誠國民,我們知道全世界都在通緝您,但是我們能夠以性命保證,絕對不會把您的行蹤泄露出去,所以請您放心,您到了這裡就是到了家裡,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
“你們真的認錯人了!我是……”雲蝶剛想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突然停住了嘴,他回想起一件事情,當初自己實施“全球盜屏”揭發華羽陰謀的時候,被華羽反咬一口說自己是地獄裡的惡魔,那一次幸虧有軍方保護自己脫險,否則自己就得被“青娥教”的信徒撕成碎片。此時此刻,眼前的這羣人全是華羽的鐵桿信徒,如果現在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是雲蝶,那麼這羣人非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不可。
想到這裡,雲蝶不敢再說下去,於是改口道:“我跟你們的教主長得很像,曾經有很多人把我誤認成了她,但我們確實不是同一個人,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遊客,來到這裡旅遊的,因爲車子故障拋錨,食物又全部吃光了,所以我纔會餓暈在路上,幸虧得到各位的營救,我在此深表感激,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謝謝了!”
雲蝶說完之後,站起身來,朝着腳下的這羣人深深地鞠躬致謝。
可是房間內的這羣人聽了她的話之後卻全都呆若木雞,他們面面相覷、無所適從。這時爲首的那名老婦人站起身來,朝着這羣人使了個顏色,所有人會意,於是紛紛跟着這名老婦人走出了房間,並且來到另一間房內,關上房門,低聲議論起來。
雲蝶擔心他們會傷害自己,於是運用自己的能力悄悄地遙控這羣人身上的手機,藉此監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這時聽見這羣人七嘴八舌地商議道:
“依我看,她就是我們的教主華羽女士,不然的話,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人啊?”
“對啊!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一定是教主大人擔心我們口風不嚴,害怕敗露了她的行蹤,所以纔會堅決否認自己的身份!”
“恩!你們說的有道理,現在全世界都在通緝教主大人,她與我們這羣人向來素不相識,怎麼會輕易向我們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不……我的看法與你們不同!世界上長相近似的人有很多,遇到與教主大人相像的人並非不可能。另外我們都知道一件事,前不久曾經有一個名叫‘雲蝶’的惡魔人物出現過,當時我們在手機中都見過那雲蝶的相貌,幾乎與我們的教主大人一模一樣,這一次我們救起的這個女孩會不會就是雲蝶呢?如果是她,那麼斬殺惡魔雲蝶就是首功一件,我們這次豈不是白白撿了一個天大的功勞!”
“不會吧!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我聽說那個惡魔雲蝶被中國軍方隱藏起來了,她怎麼會跑到我們這樣的窮鄉僻壤來?我覺得不太可能!”
就在人們紛紛議論的時候,爲首的那名老婦人再次開口說道:“大家先別爭論,依我看,此事關係重大,必須嚴肅對待。實話不瞞你們說,我剛纔就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個女孩應該不是我們的教主大人,因爲她身上沒有教主大人的那種氣質,我們的教主大人是天仙下凡,目光炯炯、神采奕奕,周身上下擁有靈光護體,不會輕易地患病暈倒。而這個女孩就是一副肉體凡胎,面色蒼白、弱不禁風,虛若無骨,怎麼能與我們的教主大人相提並論!”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插嘴道:“我不同意你的觀點,我們教主大人曾經親口說過,說她自己的肉身跟普通人一樣,也是脫胎於凡夫俗子的軀體之上,既然如此,教主大人就應該跟我們這些凡人一樣,也會有生老病死這些自然現象,所以你不能憑藉她身體患病這個情況就斷言她不是我們的教主!”
老婦人聞聽此言似乎覺得有些道理,於是她繼續說道:“你說的也是合情合理,如果她真是我們的教主大人,那麼我們真的是承受上天的眷顧,有幸親自照顧教主的大駕!所以我們必須好好地守護教主平安,不能讓教主大人獨自離開,以免她再次遭遇不測。如果她不是我們的教主,我們就更不能放她出去,現在俄羅斯**正在全力剿殺‘青娥教’ ,萬一把她放走了,她出去以後泄露了風聲,被**知道了我們這羣人全都是‘青娥教’的教徒,那麼我們就全都危險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是我最擔心的,‘認錯教主’這種行爲應該算是‘大不敬的罪行’ ,可能會導致我們的‘功業’受損,會影響到我們將來能否順利地飛昇‘天堂’ ,這個後果極其嚴重,我們必須得萬分謹慎啊!”
“是啊!您說的對!”
“對……您說的太對了……必須謹慎!”
其他人隨聲附和地說着。就這樣,這羣人達成了一致意見,他們決定在弄清楚雲蝶的真實身份之前,暫時將雲蝶軟禁起來。
雲蝶對這羣人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她急忙撐起身子從牀上下來,擡着沉重的腳步來到房門口處,想要衝出去逃走,卻發現門窗都被人從外面鎖住了,雲蝶心裡叫苦不迭,急得她差點哭出聲來。
就在這時,門鎖從外面打開,雲蝶趕緊返身回到牀上坐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喝着米粥。
房門被打開之後,那兩名老婦人又進到屋中,而另外那羣人則沒有再跟隨進來。兩名老婦人隨手關上房門,再次來到雲蝶近前,態度依然恭敬如初。
爲首那個稍胖的老婦人見雲蝶的神色並無異常,於是笑着問道:“姑娘,實在抱歉,既然你說你不是教主,那麼應該就是我們剛纔認錯了人,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你啊?”
“沒關係……”雲蝶笑着答道:“我經常被人認錯,已經習慣了!”
“哦!……沒有嚇到你就好!請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雲蝶知道報真名肯定是不行了,於是順口編道:“我叫伊娃”
“伊娃?……你看起來不像是我們俄羅斯人啊!”
“對,我是中國人,在中國做俄語翻譯,所以我的俄語名字叫伊娃!”
“哦!原來是這樣!伊娃小姐,我們發現你的身體很虛弱,暫時還不適合外出行走,否則會再次發生危險,所以我們打算留你在這裡修養一段時間,你看怎麼樣?”
“真的嗎?”雲蝶假裝驚喜的表情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的錢和食物都用光了,正愁沒有地方安身,能得到你們的款待實在是太幸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答謝你們!”
“你不用客氣!我們這裡的人都很好客,平時很少有外人來這裡,如今遇見你這樣貌美可愛的姑娘來到,我們所有人都很歡迎,所以請你儘管安心休養,不必急着離開,如果閒着煩悶的話,我們每天都會有人過來陪你聊天,不會讓你寂寞的!”
“好啊!那真是麻煩你們了!”雲蝶臉上雖然表現的十分高興,但是心裡卻焦急難耐,現在的美國境內戰爭膠着持續,自己每耽擱一天時間就會有數百萬人在無謂的爭鬥中喪生,所以時間對於雲蝶而言珍貴無比,耽誤不起。
雲蝶嘴上應承着那老婦人的話,暗地裡一直在觀察着周圍的動靜,希望伺機逃走,可是這羣人似乎早有防備,除了在屋內安排了兩個人陪着她聊天,另外還在門口和窗前都安排了崗哨守衛,生怕雲蝶離開這間房屋。
如此半天時間過去了,雲蝶根本就找不到機會逃脫。
不但如此,這羣人擔心雲蝶會與外界聯繫,於是以幫她整理物品爲藉口,對她實施了搜身檢查,以確定她身上沒有任何通訊工具。
對方的這個舉動反而提醒了雲蝶,既然這羣人懼怕俄羅斯**追查,爲何不借助俄羅斯**的力量來驅散這批人呢。想到此處,雲蝶再次運用自己身上的能力向俄羅斯警方發出了報警信號,提示他們在這片區域有“青娥教”的信徒活動。
雲蝶發出的信號無聲無息,又不需要藉助任何電子設備,所以並沒有引起對方的察覺。
到了午餐時間,那兩名老婦人又進到屋內,只見她們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來到雲蝶近前,爲首的老婦人笑道:“伊娃小姐,我們這裡用來款待客人的食物是很豐盛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請你品嚐品嚐!”
雲蝶佯裝幸福的表情說道:“我一個外鄉人落難到這裡,竟然享受如此禮遇,簡直就像上了天堂一樣,謝謝你們了!”
“不要客氣!你說像是上了天堂一樣,說得真好,我正巧有件事要告訴你,一會午餐結束之後,我們將會有一個‘瞻禮活動’ ,到時候邀請你一起參加,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天堂’ !”
“真正的‘天堂’ ?……難道真正的天堂還可以用眼睛看到嗎?”雲蝶當然知道這老婦人所指的是什麼意思,只是明知故問地這麼說着,與此同時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吃着飯菜。
那老婦人見雲蝶如此一問,頓時來了興致,於是手舞足蹈地說道:“伊娃小姐,其實我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青娥教’的信徒,所以你不瞭解真正的‘天堂’是什麼樣子,不過沒關係,我們這些人全都是‘青娥教’的信徒,我們願意引導你加入‘青娥教’ ,讓你接受天下唯一正教的洗禮!”
“好啊!我在屋裡呆得正悶,能夠出去參加你們的活動那是最好了!”雲蝶心裡想着,只要能讓自己走出這間小屋,就能找到機會逃走。
就這樣,午餐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進行,雲蝶儘可能地多吃一些,以便爲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積累能量。
不多時,午餐結束,雲蝶假裝興奮地說道:“我吃飽了,很想看看你們所說的‘瞻禮活動’場面,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聽她這麼一說,那兩名老婦人笑着對視了一眼,然後不急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件物品,那是一件青黑色的紗巾,爲首的老婦人將紗巾交到雲蝶手中,隨後說道:“請你把這個戴上,否則無法進入活動會場!”
雲蝶見狀,無奈只好接受了,於是將紗巾罩在頭上,那兩名老婦人走上近前,一起幫助她將紗巾繫好,隨後帶着雲蝶走出了房間。
此刻雲蝶心情激動,眼角餘光透過紗巾向外看,並偷偷地打量着周圍環境,企圖尋找逃脫的機會。可是當她來到外面之後頓時傻了眼,此時外面的道路上黑壓壓一片擠滿了人羣,而且所有的人全都是頭罩黑紗巾,這些人無聲無語,默默地向前趕路,顯得秩序井然,卻又十分詭異。
兩名老婦人拉着雲蝶加入了這個人羣,與人們朝着同一個方向走去,此時雲蝶四周已經被緊緊地包圍,只要稍微做出異常舉動,立刻就得被這些人按到在當場。雲蝶無奈,只好乖乖地跟隨人羣一起向前行進,究竟要去什麼地方她也不敢多問。
整個行進過程中沒有人說話,一切顯得**肅穆。片刻功夫人羣來到了一棟龐大的建築面前,這棟建築隱藏山林深處,四周被高大的樹木遮掩,五十米開外幾乎看不到它的存在,直到近前才能看見它的全貌。
雲蝶擡眼觀望,這棟建築的風格和標誌極其醒目,單憑外觀很容易辨認出來,這明顯就是一座“天主教”的教堂。雲蝶心中大惑不解,“青娥教”的教徒怎麼會匯聚到“天主教”的教堂前面來呢?難道他們是來衝擊打砸這座教堂的嗎?
就在雲蝶心中暗自狐疑的時候,只見那教堂的正門打開,這羣人自動排成一列,然後依次步入教堂之內,場面顯得安靜祥和,根本就不像是來砸場子的架勢。
那兩名老婦人一前一後裹挾着雲蝶向前走,跟着隊伍一起進到了教堂內部。
進入教堂裡面之後,雲蝶這才發現了異樣,原本應該屬於“天主教”的雕像和壁畫早已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華羽的金身塑像和“青娥教”圖文裝飾。另外,教堂穹頂正中央的位置上懸吊着一個巨大的球形物體,那東西通體黑色,看不出究竟是個什麼事物。
此刻雲蝶已經猜出了個大概,這座教堂其實就是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殼子,看來“青娥教”的信徒們爲了躲避官方打擊真是煞費了苦心。
等到所有人全部進入之後,教堂的門被關上,並且在裡面上了一道大鎖,門外還留有專人望風把守,雲蝶此刻再想逃出去已經是徹底不可能了。
沒有逃脫的機會,只好硬着頭皮在裡面耗時間,靜靜地觀察這羣人的舉動。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年男人拄着柺杖緩緩地走上前臺,他拿起話筒,清了清喉嚨,隨後正聲說道:“各位教友!歡迎大家準時來到會場,按照慣例,進行大會第一項,背誦教義、溫習教規,現在開始!”
話音一落,禮教堂內的全體教徒一齊高聲朗誦道:“生身有盡時,天命無終止,跨越生死界,靈魂永存世,人間多亂象,青娥傳真知,皈依不嫌晚,入教不怕遲,增一分虔誠,多萬分福祉……”
這些“青娥教”的教徒們看起來早已將這篇頌辭爛熟於胸,他們整齊劃一、鏗鏘有序地朗誦着,聲音洪亮、氣勢滂沱,幾乎把教堂的天花板都頂破了。可是雲蝶卻對這些華麗辭藻毫無興趣,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講臺上的那名老者身上。
雲蝶越看越覺得那人眼熟,於是動用自己的能力快速搜索那人的身份信息,終於有所發現,原來那個老人正是自己試圖尋找的人物,他就是飛機博物館的主人,名字叫做佩圖霍夫,此人原本是俄羅斯境內數一數二的礦業寡頭,擁有雄厚的資產和億萬身家。
這位佩圖霍夫除了經營礦產行業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愛好,就是喜歡收藏全世界各個國家、各個時期的老舊飛機。只要是人類曾經發明過的飛行器,在他的博物館裡幾乎都能找到原版樣機。在這些飛行器中就有云蝶急需的“機械傳動式”的老式飛機。因爲只有這樣的飛機能夠擺脫“雲蝶戰甲”的遙控。
當雲蝶發現佩圖霍夫竟然也在這裡,起初一陣激動興奮,可是隨後就忐忑不安起來,因爲眼前的形勢很明朗,這位佩圖霍夫顯然也是“青娥教”的鐵桿信徒,是華羽的忠實追隨者,如此一來,他根本不可能把飛機借給自己使用,這可如何是好呢!
雲蝶再次陷入困境之中,心中焦急地思索着對策。
此時,“青娥教”的教徒們已經把他們的教義、教規背誦完畢,佩圖霍夫又接着說道:“現在進行大會第二項,探視亡靈,請各位教友在‘探視亡靈’的過程中儘量保持平靜,切勿大聲喧譁,以免影響其他教友與親人亡靈的交談。”
佩圖霍夫的話還沒有講完,教堂內的所有教徒全都做了一個奇怪的舉動,他們齊刷刷地擡起頭仰視着教堂穹頂上的那個黑色大球,在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着急切渴盼的神情,有的人甚至踮腳頓足、搓手禱告,彷彿是在迎接分別許久的親人。
雲蝶對此刻的場景頗爲不解,她也情不自禁地跟着衆人擡頭張望那個黑色的大球。
就在這時,講臺上的佩圖霍夫突然揚起手臂,左手直指那個黑色大球,只見那黑色圓球似乎接受到了他的命令,球底驟然裂開,露出一個幽深的黑洞,一道藍光從黑洞中迸射而出,彷彿是從天宇之外透射而來,卷着玄秘氣息灑向教堂之內的各個角落。
教堂內的衆教徒在這道藍光的沐浴下頓時沸騰起來,整個人羣一陣騷動,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片刻之後,藍色幽光逐漸淡去,進而又有七彩霞光滾滾而下,好似瀑布飛落,又似祥雲降世,萬道霞光將教堂內的全體人員包圍其中,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好像自己騰雲駕霧扶搖直上,就如同置身於太虛幻境,又彷彿穿越至異域時空,眨眼之間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雲蝶原本是個身賦異稟的神奇之軀,擁有超越常人的特殊能力,可以看透世間種種紛繁假象,可是即便如此,面對此時此刻的奇異場面,仍舊令她眼花繚亂,甚至是頭暈目眩、難以自持。
七彩霞光之後,更加悚人的場面襲來,只見那個大球的黑洞之中似乎有人影跳動。
雲蝶瞪着一雙圓眼,目不轉睛地看着,確確實實就是一個人影,可是她還沒有看清那人影的身形面貌,卻見那人突然間一躍而下,竟然從那黑洞之中跳了出來,倏忽間飄落在教堂內的人羣之中,剛一落地立刻跑向一對年邁的夫婦身邊,口中大呼“爸爸……媽媽……”
雲蝶被這景象驚得目瞪口呆,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教堂穹頂的那個大球又有了反應,球體黑洞裡再次閃出一人飛身而下,也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這人一落地便立即跑向另外一名老婦女,口中高呼着“媽媽……媽媽!我好想您!……”
緊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影從那黑洞之中飛出,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稀里嘩啦魚躍而出,落地之後紛紛跑向各自的親人身邊,場面甚爲壯觀,又有點毛骨悚然。
雲蝶估算了一下,前後大約有八九十個人影衝出黑洞來到教堂之內,這些人影似乎比他們的親人更加急迫,貼近親人之後,有的撒嬌、有的哭啼、有的嘮叨不止,表現各異,但是都似真情流露。
與此同時,教堂內的所有教徒也是情緒激動,面對着自己親人的人影,表現出無盡的眷顧和關切。現實的人與虛幻的人影面對面近身交流,除了無法親暱愛撫擁抱之外,其它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雲蝶此刻終於明白了,這個所謂的“探視亡靈”活動其實就是“青娥教”迷惑大衆的慣用伎倆,他們藉助“雲蝶戰甲”的神奇功能把死者的“靈魂數據”保存在“通靈玄隧”之中,然後讓生者與死者的“靈魂數據”進行交流,讓善良的民衆誤以爲自己的親人並未消失,從而死心塌地的信仰“青娥教”,義無反顧地追隨華羽。
在以前的時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手機訪問“青娥教”的頁面,可以隨時與亡故親人的“靈魂數據”交流,可是最近幾個月情況發生了改變,由於各國**都已認清了“青娥教”的邪惡本質,所以各國官方機構全都不約而同地採取了封殺措施,嚴令禁止人們訪問“青娥教”的頁面,並禁止此類的與亡靈相見的迷信行爲。
各國**希望通過這種行政的強硬手段扼殺“青娥教”的發展勢頭,俄羅斯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們的諜報系統甚爲發達,高壓手段更爲激烈,所以在俄羅斯境內的“青娥教”遭遇了嚴厲的打壓,教徒的活動相對的收斂了很多,表面上似乎已經絕跡。可是官方機構畢竟在技術上無法與“雲蝶戰甲”對抗,根本無法徹底剷除“青娥教”的遺毒。所有鐵桿教徒全都從公開轉爲了地下,像這種私下裡的宣教活動遍及各地,而且活動的隱蔽性大大加強,導致官方的打擊難度更大。
在這所秘密教堂裡,由於有佩圖霍夫的資金支持,內部設施的科技含量更高,穹頂上那個神秘的大球爲現場創造了一個亦幻亦真的景象,裡面的“靈魂數據”投射出來的影像與真人一樣高,完全是等比例呈現,顯得更加逼真,現場的教徒與親人的“靈魂數據”之間就彷彿是實實在在兩批人羣混雜在一起會面,讓人們完全忘記了親人已死的事實,所以也就更加堅信“青娥教”口中所宣揚的“天堂” 。
雲蝶心中暗自吃驚,她驚訝“青娥教”的傳教活動已經先進到如此程度,就連自己都差點被他們的伎倆所矇騙,看來剿滅“青娥教”的難度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啊!
這時,突然有人在雲蝶的肩膀輕輕地拍了一下,雲蝶急忙轉身查看,原來佩圖霍夫早已站在她的身後,此刻正面相和藹地朝着自己微笑,雲蝶下意識地問道:“你……你認識我?……”
由於雲蝶頭上的黑色面紗始終沒有摘掉,所以她認爲這裡應該不會有人留意她的存在,可是佩圖霍夫卻點了點頭,低聲笑道:“姑娘!我認識你,請你跟我過來,這裡人多,說話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