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來了!”楚狸清脆的聲音讓那人一愣。
“你的聲音……怎麼……”那人咧了咧嘴:“真奇怪,現在聽起來竟像女人!你嗓子出了什麼毛病?”
楚狸嚇了一跳,剛纔一激動忘記掩飾了,不由地咳了咳道:“你耳朵纔有毛病,有關話快說。”
“沒什麼,要你幫忙。”那士兵笑了。
楚狸跑過來把那個人架起來,往擔架上擡,只是她力氣小,很是費力,走兩步就把那人扔到地上,自己差點撲到人家身上。
那斷腿的看了看她,自己爬到了擔架上,很快躺好,然後一臉戒備地看着她……
楚狸不好意思地笑笑:“別介意,熟能生巧,下一個就好了。”
那救護兵看着她:“算了,你不用幫着擡人了,還有,把你那把刀先扔了吧,這樣會弄傷……你自己的。”
楚狸看着自己一直拎着的刀,沒捨得扔,雖然她不會使用,但一刀在手,胸有成竹。
“好吧,不扔就不扔,這是後方,你以爲會有人要你的命嗎?這些人?”那小兵對她的行爲覺得很好笑。
楚狸嘆了口氣,站起身體,她把刀扔了,頭卻一陣陣地發暈,胃裡也噁心,在她沒有想明白髮生什麼之前,她一下子倒了……
那救護兵頓時慌了手腳,他們當然知道他誰。
也知道將軍對她他總是高看一眼,忙將她扶到一邊,找人去給赫連煜報信了。
那邊淥王看着戰場,也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鬼陣法,只是眼見自己的人象一茬茬被割的麥子一樣倒下了,他心如萬戳,終於,他恨恨地一捶高臺上的圍欄道:“收兵!”
身邊的士兵好像就等着他這句話呢,立刻敲響了銅鉦……
北冥人的指揮官聽到這聲音立刻開始組織撤退。
正在這時,赫連煜的貼身侍衛扯着他耳語了幾句。
赫連煜想了想,正好現在北冥人已經撤退了,他安排人打掃戰場,然後迅速跟着侍衛離開了指揮處,往後方去。
炎夜陵看見了他略帶慌張的神情,便看了眼一直跟在身邊墨言。
墨言看着炎夜陵微微點了點頭,就掩身跟上了。
赫連煜心裡焦急,越走越快,那些兵士看到自己的主帥急急地往後方去,以爲有什麼緊急的軍情需要研究,自動地讓開一條路,對他行禮,赫連煜現在也沒空管這些,他聽到的消息不太準確,只被告知楚狸昏倒了,他也不知道她是因爲受傷暈倒,還是因爲其它原因。
如果受傷導致昏迷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她歷經多次磨難,都堅強地挺過來了,他怎麼能讓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呢?
可是,如果不是受傷,那又是因爲什麼呢?在他印象裡,楚狸一直活蹦亂跳的,精力非常旺盛,有時候他都懷疑她那個小身體裡哪來的那麼多精力,而且還不會功夫,這就更讓
人奇怪了。
所以,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她怎麼可能暈倒?
赫連煜的貼身侍衛當然知道楚狸的女性身份,一路上發生的事情也知道,當然也知道她到邊境要離開的事情。
因爲如此,他看到赫連煜的失態,心裡不知該慶幸他找到了所愛還是該擔心他很快將失去她。
只能搖搖頭,跟上他的腳步。
到了後方,赫連煜看到擔架上雙眼緊閉的楚狸,一下子撲上前,上下的看,才發現她身上沒有傷,衣服上的血跡也不過是蹭上去的而已,才鬆了口氣。
“將軍,我們去找軍醫了,他正忙着救治其它人,所以現在就該把楚兄弟擡到他那裡去了。”救護兵請示道。
“不可。”赫連煜急急地道,若當真送到軍醫那裡去,她的女子身份就暴露了,到時候可沒法收拾。
因爲着急,讓他的語氣太生硬,救護兵愣了,呆呆地看着他:“那如何做,請將軍指示……”
“嗯,這樣,把他擡到我的營帳中,他的毛病本將軍知道,在將軍府時也經常如此,其它人都散了……”赫連煜撒了個謊。
“楚狸……”傳來一個女聲,喊楚狸,聲音中帶着焦急。
見此處圍着一羣人,立刻扒開人羣鑽了進來,衆人擡頭便看到一個滿臉滿身都是血的“惡煞”!
她正是李筱陽,殺退了北冥人後往回返,纔想起來找楚狸,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後來有人給她指了個方向,她就跑過來了。
見到楚狸兩眼緊閉,李筱陽邊摸邊問:“哪裡受傷了?傷呢?”
赫連煜扯住了她四下亂摸的手,臉黑沉地看着她:“你的事情一會兒我再跟你算,來人,把楚狸擡到我的帳中。”
將軍讓擡,他們自然不敢怠慢,將李筱陽推到一邊,擡起就走,就這樣,楚狸被擡進了赫連煜的大帳,而李筱陽苦着臉一直跟着,雙手緊張的搓來搓去,心裡一勁地念着老天保偌,好在旁邊的小兵告訴她,楚狸沒有受傷只不過是暈倒,她的良心才稍稍安了些。
她不敢想象,如果楚狸出了事情,她還怎麼面對所有的人,就算所有的人都原諒了她,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那會兒雖然殺得性起,但她該知道楚狸不會功夫的,更何況將軍下了死命令,讓她保護她,她應該回頭來尋她的,跟她在一起,少殺幾個人又能怎麼樣,多少個北冥的賊人也沒有楚狸的半條命值錢……
李筱陽越想心越亂。一直跟進了大帳,看着赫連煜臉上的焦急,她更加內疚,想請罪吧,赫連煜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着牀上的楚狸,她沒半點機會,所以李筱陽只能在地上亂轉,赫連煜也不理,只讓人將軍醫速速請來……
好在楚狸還有氣,只不過是暈倒,如果她有事,李筱陽不知道赫連煜會不會把自己給撕了,然後他自己再終日哀哉。
墨言回到炎夜陵身邊,
告訴炎夜陵,赫連煜對一個小個子的士兵特殊對待,那士兵暈倒,他竟然不避嫌,讓人擡進了他的大帳,臉上的表情非常凝重,顯然那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據說那是他的貼身小廝,從將軍府裡帶出來的。
炎夜陵聽到墨言前所未有的說了這麼多話,就知道這件事有多麼不尋常了。不禁也好奇起來,這赫將軍一直是赤炎的傳奇人物,人長得俊雅如仙,而且頭腦極聰明,殺伐決斷屢立奇功,無人能及,正因爲如此,大家一直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然而,好像所有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這樣也沒有人說什麼,因爲大家也確實覺得沒有什麼樣的女子能配得上他,難道問題不在女子,而是他有奇特的癖好?
炎夜陵也聽到過這樣的議論,然而他覺得不是,不過是赫連煜人潔心也潔,挑剔些罷了,可是今天墨言說的情況也真是奇怪,是不是自己之前想錯了?
或者那個小個子的士兵是個女人?
想到這裡,他眼睛一亮,嘴角上扯,甚是感興趣。
想着,炎夜陵吩咐道:“墨言,你繼續跟進,他再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立刻報告本王。”
墨言說了句是,就退到一旁的陰影中去了。
炎夜陵想着想着,自己笑了:“墨言,赫將軍如此看重的人,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有沒有瞧見那士兵長得什麼樣?”
“遠遠的,躺着,看不清,只是個子很瘦小。”墨言道。
炎夜陵點了點頭,心裡記下了此事。想着,若有機會,一定好好見識一下這個在赫連煜心中挺重要的人物。
“對了,前方打掃戰場的人可是都回來了?若回來,到我這裡來,我要聽聽戰報,我們到底損失多少人,俘獲多少人。”炎夜陵想起了正事,吩咐墨言道。
墨言立刻領命出去了。
他在戰場上沒有任何實職,不過是炎夜陵的貼身影衛。
炎夜陵吩咐任何事情,他都無怨無悔,不會有半個不字。
炎夜陵曾經想過,若沒了墨言,自己該是如丟了手足一般無措了。
然而任是如此,墨言內心深處仍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而且非常內疚,就是因爲景王妃被暗殺一事,在他心頭埋下了陰影,他覺得自己怕是將命給了炎夜陵,也無法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尤其看到景王爲了忘卻而不眠不休找事做的時候。
屋內的炎夜陵不知道墨言心中的矛盾糾結,而因爲這場勝仗,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意,他看着地形沙盤,心裡知道這場仗能打得如此輕鬆,這可得歸功於赫連煜。
一是他的及時趕到,另一就是他的新奇陣法,他可是從頭看到尾,那陣法怪不得叫魚鱗陣,還真是很形似,前後的兵士相連相顧,衝亂敵方的隊伍,自己的陣法卻絲毫不亂,真是進可攻,退可守,不禁暗暗感嘆,赫連煜確實是個軍情奇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