淥王沒想到她突然這麼說,一直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也沒理她,只是轉身看着楚狸道:“萱兒,嚇到了吧?快坐到牀上歇會。”
楚狸尷尬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有事本王會心疼的。”淥王溫柔地道。
玖蘭玥腳步蹬蹬蹬地走了。
眼裡帶着恨意,楚狸不用看,便是想也想到了。
不禁開口勸淥王道:“你不該這樣待你的王妃,你應該追上去同她好好道歉。或許你冤枉她了。”
淥王一笑:“萱兒果真聰明,你也說了是或許。本王不敢賭,你的身體比誰都重要。”
楚狸咧嘴一笑,確實自己現在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自己也不想勸了,人家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剛纔剛說一句話,兩個人都衝自己來了。
好人難當啊!
再說事情起因都是因爲自己,而自己一走,他們就會合好如初了吧?
“萱兒想吃魚嗎?”淥王突然問。
楚狸看着他沒明白。
“來,本王帶你去。”淥王笑着道。
楚狸明白過來了,起身道:“是去那個有魚的上游嗎?好呀,我最喜歡看捉魚了,我們得帶個盆才行。”
說着,自己滿屋子地找東西。
楚狸懷了身孕,也沒忘記哪裡有熱鬧往哪裡去。
淥王看着她興奮的眉眼, 不由自主也跟着興奮起來:“我們準備多大的盆呢?一個夠不夠?來人……”
淥王開始做準備。
不一會兒,他便和楚狸出發了。
淥王一手拎着魚桶,另一手拿着魚叉,神情很是興奮。
兩個人很象是去郊遊。
走了一會兒,出了營地不遠,終於到了上游,楚狸發現那河從兩軍陣地之間流過,她突然記起,自己做日本料理的時候,那伙伕就去捕魚來着,捕到了好幾種魚,有大有小,就是這條河!赤炎軍所處的位置是下游!
當然上游看來,也算不上河,水清淺見底,頂多算小溪。
楚狸到了溪邊就很活躍,倒是淥王擔心她的身體一直告訴她小心些,別亂跑。
楚狸哪裡聽得進去,便是炎夜陵的話一般情況下,她也是選擇性的遺忘。
當然也主要是捕魚這件事,恰恰是她的興趣所在,盜墓那時候,在野外,能有烤魚吃可也算得上是美味了。
楚狸也比較會捉魚,編魚簍,穿草繩,劃溝,墊壩……
不過,在這裡她沒有做,而是看着淥王的動作。
她覺得這傢伙應該有點本事。
楚狸看着淥王站在溪邊,右手握着魚叉高高舉起,眼睛盯着水面一動不動,楚狸就站在他身邊,也跟着瞧,那魚果然像玖蘭玥說的那樣,幾乎透明,在有水草的小溪中,並不容易看清,只是憑水面上微微的漣漪來判斷魚的位置以及其大小。
用魚叉捕魚楚狸還是頭一次經歷,便一直等着淥王落
叉,一會兒看看叉,一會兒看看水。
等着等着,突然淥王將魚叉放了下來,轉頭看楚狸:“本王還是覺得自己動手捉魚來得有趣,也不血腥。”
血腥?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怕叉魚血腥?
楚狸有點沒反應過來,他的慈悲是狹窄,還是自己的理解能力不夠?
不過她也管不得這些,便點頭道:“好啊,我也覺得用手捉比較有趣。”
“你在上面好好的站着,別滑倒了。”淥王囑咐道。
楚狸拎着桶道:“好,我就準備撿魚了,不過,你以前有沒有捉過魚?”
淥王看着她眉毛挑了挑:“萱兒,本王當然……沒有捉過,不過,應該不難的,是不是?”
“對於會功夫的人來說,當然不難。”楚狸搭話道。
這會兒看着他陽光俊氣的樣子,把他是精神病患者這一事情給忘記了。
淥王聽她這樣一說,便脫鞋挽褲進了水裡。
神情帶着興奮,那樣子象極了一個大孩子。
他嘴裡還跟楚狸說着話:“萱兒,以前你也是喜歡捉魚的,但本王一直沒空帶你去,今天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楚狸便嗯啊地回答。
淥王繼續道:“萱兒,你喜歡吃魚湯還是燒着吃?”
“都可以。”楚狸沒眼睛四處地看着,她想看看赤炎的大營,可是有山谷隔着,根本看不到。
況且這裡又挨着北冥大營,赤炎的兵馬不可能在這裡出現的。
楚狸見沒有什麼希望,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很快淥王就捉住了一條小魚,看看實在太小,就放了。
楚狸在旁邊跟着加油,一個勁地指揮這裡,這裡,結果淥王一撲,弄了一臉水,魚卻滑丟了。
楚狸就呵呵地笑。
淥王也不介意,因爲他畢竟一身功夫,手急眼快,很快就捉上了一條尺長的白魚,楚狸上前接了。
發現那魚同她那次做魚生的差不多,自己問過伙伕這魚的名字,那伙伕說了兩個字,是現代沒有的,她竟然沒記住,這回她多看了兩眼,突然心裡一動。
史記裡不是講過陳勝吳廣的事情嗎?她不記得是誰把一個布條塞到魚肚子裡,裡面寫着字,然後他們藉機起義,假裝順天意,雖然他們到最後沒當上皇帝,但這種做法還是應該學習,楚狸拍了拍腦袋,自己真是笨,怎麼纔想到。
不過,轉念間她又原諒自己了,這也不怪自己笨,如果沒有魚,自己想到了又能做什麼呢?昨天晚上自己不是用火把發了信號了嗎?
也不知道李筱陽在做什麼,收到沒有。
這回自己可是有機會了,當然也不能放過。
不過得怎麼做呢,那魚肚子裡全是水,河裡也全是水,就是現在自己寫血水也是沒用的,會化得一蹋糊塗了。
只有一樣東西遇水不化。
她擡眼看着正在專心捉魚的淥王,眼珠轉了轉,一笑道:
“王爺,您聽過祈福這事嗎?”
“什麼祈福?”淥王雙手叉着,問道。
“就是祈福唄。”楚狸也不會解釋,一笑道。
淥王回過神道:“知道了,你想說什麼?”
“我想祈福呀,放生。”楚狸乾脆的道。
“那放好了,不過你該留一條的。我要給你熬湯呢。”淥王不介意地道。
“可是祈福這事得有儀式,或者有符號才成。”
“要去找僧人嗎?”淥王問完,突然又捉了一條,楚狸接了,魚兒在桶甩尾,濺了楚狸一臉的水。
楚狸搖了搖頭:“不用,我就默唸幾遍願望就把它放了就可以,不過,你不要偷看呀。”
淥王看着她小女兒的情懷,不禁寵愛地一笑:“我不看就是了,還須我做什麼你說就是。”
“還須你多捉幾條。”楚狸笑了笑,“你說我是不是假情假義呀,這邊要祈福,那邊又要你多捉?”
淥王搖了搖頭:“這魚若是能入你的胃腸,也是有福的了。”
“你真會說笑話。”
“以前你也是這樣說過我的,還記得嗎,萱兒?”淥王見楚狸的樣子有點動情。
楚狸一見他臉上的深情,忙道:“快,快,那裡有條大的。”
她手指着水面淥王嘆了口氣,搖頭苦笑,他的萱兒何時變得這般伶俐了?看來是在赤炎受的苦多了,人的性格也變得多了。
但是他並不介意,一轉身道:“你祈你的福吧,什麼時候好了,喊我一聲,我再轉過來好不好?對了,你放生的時候我瞧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不過現在不許偷看呀。”楚狸笑着道。
淥王點頭同意。
楚狸將自己的帕子拿出來,四顧茫然,陳勝他們魚肚傳書時用的是硃砂,現在讓她去哪裡找硃砂,可是在古代只有這一種顏料是遇水不化的,如果現在同淥王直接要,他一定起疑,就是不起的話,他營中若沒有可怎麼辦?
她不敢賭,不管他是不是精神病,但能當上萬軍的統帥,聰明是一定有的。
楚狸心裡焦急四處張望,這時溪邊的一種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植物帶刺,她忙上前折下了一段,在自己的白色帕子上開始劃出線條,和點。
邊做這些時候,她邊看淥王,怕他轉身看到,又一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她只是咧嘴,不敢呼痛,一時間心臟咚咚亂跳,緊張極了。
那植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劃到白布上竟然有一點顏色,淡褐色,正合楚狸的意,有顏色才更容易引起別人注意呢。
楚狸邊做這些的時候邊祈禱炎夜陵能想起自己的那一頓日本料理,若想起來,他想吃的時候,伙伕纔會去釣魚呀,平時,伙伕也沒有時間弄魚給那麼多人吃的。
楚狸心裡想着,手下動作很快。
她慶幸自己無事時教了李筱陽摩斯密碼,現在纔有機會放出消息,就算她收不到,自己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