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見狀立即上前阻攔,驟然腳步一滯,停在原處。
只見撲身而至的娟兒以爬出的姿態僵在原地,全身彷彿被凍結固定,手裡暗藏的小刀哐當掉在地上,在熾白的燈光下閃爍着鋒利的光芒!
刀身落地的碎響還在隱隱波動,管宛心有餘悸的望向地上的暗器,感慨幸虧念決還算果斷,否則受傷的就要是她了。
不消片刻,神志不清的娟兒麻木的揚起臉,將半彎曲的身體慢慢站直,繼而輕輕轉身,面朝陳泰臨的方向,張開嘴巴,詭笑起來,咯咯咯。
她的笑臉就像遭人踐踏過的橡膠玩具,扁平又不對稱,越看越詭異。
陳泰臨長大雙瞳,望着自己無比熟悉的女人,此刻她卻像中邪了一般,目光詭譎,笑聲欲裂,她的嘴角越裂越大,如提線木偶一般出咯噠咯噠的笑聲。
不一會兒,娟兒伸出雙手,纖細的指尖微微彎曲起來,扒開張得許大的櫻桃小嘴,嘴角的肌膚被撕裂出兩個深口,手指慢慢探入嘴裡,用力一扯,柔軟的舌頭便似布匹一般自體內斷然扯出,耷拉在翻開的紅脣上!
軟肉暗紅,鮮豔的血滴順着邊廓滑下,她的笑聲還在響着,好似牙齒在上下碾磨的動作。
陳泰臨驚恐的雙眸死死盯着娟兒,嘴裡嗚嗚咽咽已經不能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而娟兒也那樣盯着他,彷彿在提醒那個老人,下一個,就是你!
數秒之後,僵站的女人撲通倒地,一聲悶響震動,血液從她的嘴裡緩緩流出,她保持着扯住舌頭的動作,直到地上的血痕將她的上半身都包裹起來,溫暖的血流逐漸冰冷,娟兒雙眼犀利的朝向陳泰臨的位置,終於,斷了最後一聲呼吸。
老管家滿頭冷汗的粗喘起來,驚恐的目光在娟兒面目全非的死相上來回掃蕩,他低頭看一眼早就貼在胸口的黃符,那張他不曾注意過何時貼上的符紙,此刻卻像鐵板一樣灼燒着他的胸口!
他全身血管膨脹數倍,瞪圓眼睛癲狂的瘋扯起來,藍色的浮光隔開他觸碰上來的粗暴動作,所有撕扯都被奇妙的彈開,他又嘗試着去脫掉外衣,可貼了符紙的位置卻如膠水粘連,怎麼也揭不開!
老管家掙扎的雙手終還是無奈鬆開,打着顫兒瞥了眼地上的娟兒,雙腿一軟,不禁站立不住,如落了水的麪條,半斜半歪的癱軟在地。
他埋着頭低聲抽泣起來,冷汗順着蒼老的臉頰一滴滴滾落,又接連不斷的從皮下溢出。
房間一片寂靜,只有老管家的哭泣瀕臨絕望。
第一次動用絕命符的管宛瞧見娟兒的死狀,也難免心驚,怪不得師父不肯將口訣交給她,確實是一種極其殘忍的符法。
她輕嘆一聲,腦子裡的千言萬語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念頭始終清晰,於是慢步上前,冷聲問道:“‘他’是誰?”
對方似乎並未聽懂她的意思,擡起頭,臉上淚痕雜亂,滿腹茫然。
夜已深靜,寒氣就像刀鋒一樣刺着人的骨頭,一寸寸進入,一寸寸凜冽。
管宛不想再與他周旋,直截了當的問出心中疑問:“你說,盯着我的不止老太太,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