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乾笑一聲,停下揉臉的手,眨眨眼睛,認真道:“你嘴大,行了吧?”
“不對!你才嘴大!”
“小屁孩,皮癢了是吧?”辛言見秦逸對此不依不饒,不讓她隨便開玩笑,於是眼皮突突跳了兩下,險些就開始擼袖子了。
“你打吧,媽咪會給我報仇的!她可是有特級法寶哦!”秦逸毫不畏懼的將小臉揚了揚,那種英雄氣概,別說,還真叫人看得心裡虛。
辛言被他堵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臉上猙獰了一會兒,無奈,唯有腦袋哐當一墜,舉手繳械投降:“是!奴婢知道了!”
小樣,現學現用可還行?!
這時,便聞遠處的伊淚單手叉腰模樣囂張,斜勾着嘴角笑道:“賤人,你真以爲我是一個人來的麼?”
這話聽在耳裡自然無比刺耳,辛言忍不住朝那邊的方位翻出一個白眼:“這個大胸作死女,身爲地府鬼差,領官家俸祿,還整天嘴裡賤人賤人的叫,真髒!”
“嗯嗯嗯!”小蛟龍深以爲然,跟着點頭。
雖然他們與管宛相距數十米之遠,但好歹都有些法力,且伊淚吼聲不小,他們自然聽得清晰。
遠處,滾滾煙塵落地。
朗朗長空下,一遠一近各站着兩名女子,一個烈焰紅脣妖豔牡丹,一個淡妝拂水清晨茉莉,身穿紅白相間鬼差服飾的伊淚從腰間掏出一面寶鏡,火紅的脣角扯出嗜血的狠厲之色,高舉起寶鏡隔空喊道:“二十厲鬼!出!”
說完,寶鏡紅光大盛,霎時,紅光之下又襲出二十縷青黑色的煙霧,自寶鏡表面的一縷一線,到數十丈高後的半米多寬,連綿而出的青黑色煙霧如同藤蔓慢慢結出碩果,不一會兒,頂尖部的二十個人形煙霧逐漸褪去身上包裹的黑炎,露出一張張凶神惡煞的面目!
伊淚驕傲的將手中寶鏡一收,捺入懷中,兩側的桃花眼陰毒地咬住管宛那副不爲所動的臉,冷笑道:“此乃我師兄耗費數百年降服的二十厲鬼,各個都是能毀天滅地的角色!今天,我就讓你死個痛快!哼!不過你放心,等到了地府,我一定會多加‘照顧’你,不讓你覺得孤單!哈哈哈!”
管宛聞聲但笑不語,她擡眸打量一眼被伊淚吹成花的二十厲鬼,看上去殺氣森森,面目可怖,確實頗有法力,但若如此程度就能夠毀天滅地,那這天地早就不復存在了。
她嘆息着暗自搖頭,卻被對面女人眼尖的瞧見,伊淚仿若被侮辱一般朝天空中蓄勢待的二十隻厲鬼驟然暴呵道:“給我殺了她!還有她的同夥,一個也不許留!”
那些厲鬼應該是受到寶鏡的控制,因而對寶鏡持有者唯命是從,看上去一個個凶神惡煞面目可憎,可實際上卻不過是玩偶師手裡的提線木偶,唯有聽見操控者的命令纔會行動,幾乎沒有神志可言,也不會言語。
但是,他們的力量還是不錯的。
二十厲鬼聽見伊淚的命令,立刻就像是玩具被上了條,一個個舉起手中兵器,蓄勢待!
他們人數衆多,手裡的兵器也花樣百出,從冷兵器到槍械火炮,應有盡有。
其中,還有個穿道士服的男鬼,年紀老邁,面如菜色,兩隻眼睛如兩隻白色的橢圓形鈕釦,看不見任何瞳孔,男鬼手上一左一右匯聚出兩個淺藍色的光球,以肉眼可及的度急狂漲,不到半分鐘,就已經積累成籃球般大小!
接着,那男鬼僵硬地挺直脖子,張嘴對空嘶嘯一聲,他兩片嘴脣像是無數黑色的絲線連接,張開嘴,那些黑色的絲線便一根接着一根崩斷,讓看得人不由心裡跟着一縮,所有注意力全部潰散,只剩下莫名的疼意,無處而生!
辛言將捂住耳朵的秦逸死死抱進懷裡,氣浪襲來,明明是初夏時節,那些勁風卻如同寒冬的刀片子割剜着辛言臉上身上的細嫩肌膚,疼得她甚至無法睜開眼睛!
小蛟龍見狀,迅脫下身上的藍色長袍蓋在她二人頭頂,他的袍子常年累月穿着,便沾染上他的氣息,對面殺氣雖然強勁,可比小蛟龍還差一些,所以照理說是能緩解傷害的。
少年將覆上去的袍子裹緊了些,再整理齊整,裡面的人頓時放鬆不少,露出兩雙眼睛顧盼幾眼,已然阻隔住前方撲面而來的殺氣!
吼聲越刺耳響亮,管宛被吹來的氣浪震得連退幾步,她舉起手臂護住面部,勁風的勢頭卻絲毫不減,不多時,透明的風浪光華乍起,藍色光亮便像太陽的火球一般驟然靠近、刺眼、熾熱!
她意識不妙,迅掏出早前準備好的護體符貼在胸口,就在她豎起劍指準備動法訣時,藍色光球已經如炸彈一般轟然爆裂,空餘山谷來回顫響,千鳥驚飛,萬蟲哀鳴!
劇烈的爆響引得天地爲之一晃,山石在如此突然的攻擊下劇烈顫動,無數鬆動的石塊彷彿雨滴一般順着山脊和斜坡滾滾而下,又在地勢低矮之處堆出無數個隆起的小丘!
那個低處,正是管宛先前所站的位置!
光球的爆裂散出足以使岩石化爲漿泥的熱浪,如此一瞬間,腳下石壁已經被燒炸出一個三十多米直徑的大坑,深有數米,坑下,全是附近碎裂出的大小不一的石塊,滾滾而落,嚴密地覆蓋了厚厚一大片!
見此,伊淚不免多了幾分把握,她嘴角勾出的笑意愈暢快狠毒,朝空中飄着的衆鬼遞了個眼色,那二十名厲鬼便分爲兩派,其中十八名繞着深坑圍出一個圈,而另外兩名,則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將辛言三人的後路堵住!
眼看態勢傾斜不妙,辛言的心裡連連打鼓,連眼眶都起了熱,心裡暗暗罵道:管宛啊管宛!你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手裡拿着特級法寶都用不上,還被那羣雜碎秒殺了,早知如此,不如送給老孃拼一拼!現在,怎麼辦啊?!
伊淚扭腰擺臀地走到深坑附近,單手叉腰往下覷了一眼,卻見下面亂石雜磊,根本瞧不出什麼生命的跡象,更別說管宛的影子了。
想來,應該是被石頭堆在下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