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洞洞的室內,她的呼吸極輕極慢,平靜如碗中止水。
屋子裡面什麼也看不清,除了剛纔的一聲貓叫,便死氣沉沉的,看不見一點生命的跡象。
乍看之下,這裡像是沒人居住,然而,院子裡的井,水缸裡的睡蓮,還有靠在牆邊上掛滿衣物的晾衣杆,都在與外界闡述:不久前,這裡曾生活着普通卻完整的一家。
管宛擡起腳步朝門裡面走,她在門口的位置稍稍停下幾秒,不是想喚一聲看看裡面有沒有人,而是讓自己的眼睛習慣黑暗。
從她進來的那一刻,她就聞到屋子裡的血味比外面更重!
刺鼻的腥味撲鼻而來,管宛緊緊擰眉,腦子裡已經可以預見待會兒可能會看見怎樣的場景。
此時此刻,在這樣的地方,如果還有人活着,又沒有任何哭喊,那麼,不是兇手,就是等待救援的遺孤。
血味和潮溼的空氣互相摻雜,管宛移步入內,將整個身子埋沒在深黑的顏色裡。
她左右環顧一眼,現裡面是兩室一廳,中間是前後門側對的堂屋,兩邊各一間裡屋。管宛看見後門也敞開着,門後還有一個院子,不過比前面的小多了,大約只放得下一張涼牀。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有人進來,之前停下的貓叫又傳了出來,而且比剛纔更加響亮,它連叫好幾聲,一聲更比一聲急切。
“喵……喵……喵……”
管宛輕輕吸一口氣,仔細分辨,現貓聲傳來的位置,似乎在右手邊的那個房間,於是,她沒有猶豫,直接輕步過去找門。
堂屋裡面的雜物不多,管宛很容易便找到房門,她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了一眼,果然如她所料,牀上……躺着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而那隻貓,就蹲坐在屍體旁邊,後背挺直,眼睛睜得圓圓的,在黑暗中散出幽幽的綠光。
雖說絕大部分貓的眼睛都能在夜裡光,但管宛還是覺得不舒服,畢竟貓的眼神太犀利,白天還能忽視,可黑夜裡便像被兩隻瓦數特別高的大燈泡照着,有一種……被剝得一件不剩的感覺。
不爽!
而且,旁邊還有兩具屍體。管宛曾聽說,貓是不能靠近棺材的,否則容易詐屍。
再看看這隻貓,哪有什麼自覺……
管宛的嘴角不由抽動幾下,在門邊的牆上找了找,不管兇手還在不在,先打開燈看清楚屋裡的情形再說。
豈料。
燈剛剛打開,管宛心中便是一凜,胃裡跟着一陣噁心。
她下意識捂住旁邊秦逸的眼睛,不讓他看見如此兇殘的一幕!
讓管宛感到不適的不光是屍體傷得慘不忍睹,而且,她看到那隻貓……
牀鋪上面,貓依舊威嚴的坐着,它後面的兩條腿和尾巴都不見了,大概是截斷的時間並不久,傷口處還在汩汩的流出鮮血。
那隻貓靠兩條前肢和臀部坐在那裡,下面的褥子被流出來的血液浸透,它的鼻頭有點白,直勾勾地望向管宛,偶爾出一聲兩聲叫喚,像是對她這個陌生人感到十分畏懼,但畏懼的同時,又充滿了乞求和期待。
貓身上的毛色是灰中夾黃,可嘴邊的短毛卻是紅色的,很鮮豔的紅色,與身上的暗色皮毛對比,顯得尤爲突兀。
管宛皺緊眉心,一言難盡地望着那隻唯一生還的貓,心想,那紅色大概率是血吧。
只是不知,它是不小心蹭上的,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