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饒有趣味地睨着男人充滿敵意的眼神,瞧來瞧去,他都不像是裝的。
她不免一時詫異,心中暗暗盤算,她和他既沒見過面,也沒有恩怨舊仇,這份怨毒到底從何而來?
管宛苦惱地咬住自己的拇指,眼睛時不時朝那人身上瞄幾眼,反反覆覆問自己是不是遺忘了什麼。
可是,不論她怎麼反思,都記不起男人的臉。管宛幾乎可以確定,除了這具屍體,她沒有見過他!
但對方的恨意太明顯、太露骨,惹得管宛忍不住一次次捫心自問,是不是她遺忘了什麼?會不會曾經遇見,而她卻不記得?
管宛無語的吐一口氣,擡起纖長的睫毛瞄一眼那人,她不說話,對方便也沉默,只是一直用那樣不友好的眼神看着管宛,彷彿要把目光煉化成一柄利劍,將她戳得千瘡百孔。
或許是他的態度過於卑微,且一直佝僂着後背的原因,管宛覺得男人的恨意並不正經,而且,他連正視她的臉都不敢,只能偷偷向上斜望她的下顎,卻加上那樣陰毒的眼神,看着難免有幾分滑稽。
如果現在他的面前有工具,管宛都能想象出男人抓起鞋底狂抽寫有管宛名字的紙片人的樣子……
嗯……
感覺不是有深仇大恨,反倒像無來由的恐懼?
或許正是如此,管宛沒有爲他的態度感到生氣,反倒激起濃烈的好奇心,歪了歪腦袋睨着對面的幽魂,問道:“你認識我?”
男人冷叱一聲,嫌惡地撇開自己的臉,不作回答。
他的目光剛好看見被褥上親手掐死的貓,眼底的深潭瞬間亂了波紋,有些疼痛的垂下了腦袋。
他本想借此嚇走那來路不明的女人,順便也了結小灰貓的痛苦,卻沒想到對方見怪不怪,不但能看見鬼,還是個有法力的道人……
道人降妖伏魔是本分,但爲何都不去管那些害人性命的惡鬼厲鬼,只會欺負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這年頭都惜命,難道道人也變得怕死,兇的狠的不敢惹,只敢來抓他們這些遊魂野鬼麼?
如今他家破人亡,悽慘萬分,可這臭道人卻趕上門的欺凌弱小,爲自己的工作創造業績!這,與那些剝奪生命的惡鬼有什麼區別?簡直惡劣!歹毒!
男人暗自磨牙,偷瞥一眼管宛,心裡又酸又苦,又氣又恨!
……
室內的光線不好,又逐漸邁入夜晚,更是黑得連男女都不好分辨。
管宛壓根沒看見男人的情緒變化,還以爲他對自己嗤之以鼻,不屑一顧,連正眼都不想瞅她,若不是忌憚她手裡施了法術的武器,肯定連站在這裡露個臉都不肯了。
“兄弟,你這樣我們沒辦法交流。”管宛苦惱地抓抓頭,眉毛擰成一團。
男人冷冷一笑,依然低着頭。
他的態度似乎在說,本來就沒什麼可談的!
“嗯……要不你先透露一下,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如果是爲了沒敲門就進來的事,我先跟你道歉!”管宛嘆息。
男人輕蔑地白她一眼,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
“咳。”管宛頓了頓,繼續說,“算了!要不你把你的妻子叫出來,我跟她談,好不好?”
男人一聽管宛要找他老婆,嚇得猛地精神許多,他挺直脊背,下意識張開手臂做阻攔的姿勢,目光既恐懼,又憤怒。
“呼……兄弟,不然你要我怎麼樣?要不了多久鬼差就會來抓你,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您就開開金口?告訴我兇手是誰?行不行?”管宛無奈地解釋。
況且,她和地府還有些私人恩怨,若是撞見鬼差肯定沒好,她真的沒時間再跟那些人周旋,然後,又加重身上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