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你的地盤遭到屠殺,死後就是這裡的鬼,又都大仇未報,心懷怨恨,你不怕滋生事端嗎?!”怒上心頭,再難自控。管宛的身軀站得筆直,她激動地提高了音量,朝麻木不仁的玖笙吼道。
“有鬼差。”依然冷冷的三個字。
“你!”管宛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略乾的脣緊緊抿着,心底襲來一絲明顯無力感。
已經很多年了,她都沒這樣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也沒有如此完全無計可施的感覺。
這個玖笙,着實是把管宛氣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管宛擰了眉,無奈地說:“他們罪大惡極,跟你又沒關係,爲什麼不能說?”
“不想說。”何其任性,何其暢快。
當然,他爽了,必然有人不爽。
管宛沉着氣,嗓音聽起來很壓抑:“這也算理由?呼……你怎樣才肯?”
玖笙斜倚在太師椅上,右手一揮將酒罈送出,那罈子便平穩地飛到對面的桌上,落下,擺正。
他睏倦地打個哈欠:“也許……我睡醒就想說了。”
?
這是變相趕她離開嗎?
管宛眼巴巴瞪着玖笙躺好,手兒一招,一條薄毯便自動飛過去蓋在他身上,他閉上眼睛,翻了個身背對管宛,睡了。
睡了?就這麼睡了?!
管宛雙手捏緊,被壓制許久的怒火終於再也掩蓋不住,她怒視着人面獸心的玖笙,咬牙切齒。
“呵!原來大家愛戴的玖爺是個假仁假義的僞君子!你以爲到處撒錢就很善良了嗎?這麼多無辜的生命遭到屠殺,你卻視而不見,毫無立場的包庇,這纔是真的冷血!”
“來人,”慵懶的嗓音幾乎微不可聞,“扔出去。”
話音剛落,門外便立即走進來兩名女鬼,一左一右夾住管宛,臉上掛着面具般僵硬的笑容。
管宛本就看那笑臉很不自在,眼下更是窩火,她用力一揮彈開那兩名女鬼,怒喝道:“滾開!我自己走!”
語罷,已然埋頭朝屋外衝了出去!
……
深夜的月色寂靜地灑在青石地上。
管宛失魂落魄地坐在石刻麒麟旁邊,仰頭望着天上的半輪明月,心裡也像明月缺了半角,空落落的。
她知道,她不該繼續坐在這裡蹉跎時間,但是,她不甘心!
明明知道答案就在這堵牆的後面,就在那個傢伙的嘴裡,可她卻挖不出來!
一隻螢火蟲像覺了管宛的心事,慢悠悠地飛過來,在她的眼皮底下盤旋。
許久,管宛才注意到那隻螢火蟲,她不知爲何伸出手,螢火蟲便乖巧的停在她的手指上,偶爾撲閃幾下翅膀,便趴着不動了。
它尾部的亮光在夜色中一閃一閃,似火苗一般驅走管宛眸中的黑暗。
管宛呆呆地看着那隻螢火蟲,看着它出的亮光,腦子裡突然一亮,想起同樣散溫潤光芒的琉妘珠。
幾乎沒有遲疑,她收回自己的手,螢火蟲被驚得撲翅而飛,又漸漸隱匿在夜色之中。
管宛從口袋裡掏出琉妘珠,打開,將珠子握在掌心裡。
不多時,沉暗的珠玉便出如千百隻螢火蟲聚集在一起的光亮,管宛的眼睛死死盯着珠子上的亮光,直到裡面想起一句:“朋友,遇到困難了嗎?”
她臉上的愁容逐漸化開,頗有抱怨似的說道:“沒錯!巨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