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入世》…………………
藉助破爛大搖大擺的運送文物,這倒是個好辦法,正常人哪裡想得到。
但是,這大三輪現在往廠區過來了,那說明文物不在車上,既然文物不在車上,只是賣家和買家往這邊來……
難道文物早就藏在了廠區?只是買家被什麼事耽擱了,一直沒來所以交易就一直沒有進行。
不排除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此行根本就沒帶文物,與其說是交易轉手文物,不如說是交易轉手文物的地點或信息。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那我們只需要等着收網即可,可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就很麻煩了。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或許,這“老狐狸”和另一方的交易人都不是他們本尊!
他們本尊指不定在哪裡快活呢。
由於當今網絡技術非常成熟,這類以交換物品地點和金錢地點而避免帶貨的非法交易,絕不會在網上進行。
他們通常會自己,或者派遣人員,前往約定地點後口頭互通信息,這種方法的好處就是,貨物和金錢絕對安全,極大程度的避免了黑吃黑的情況。
我最擔心的就是第二種情況,如果是這種情況,我們這兩天就是在作無用功。
我沒有急着向龍頭彙報情況,而是集中精力監視着大三輪那裡的兩人一舉一動。
我示意抓捕組不要輕舉妄動,他們視野不好,等我口令行事。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這兩人必定是要抓的,追捕目標車輛就早已打草驚蛇了,不可能再放過他們。
這兩個若是小頭的,讓老狐狸損兵折將也好,也可以探探情報。
而這倆老頭若是大頭的,那就更不可以放虎歸山!
我死死的盯着他們,接下來他們的動作,將確定我們這兩天是不是被老狐狸給耍了,白忙活了兩天。
不到一分鐘,那輛大三輪就駛進了廠區大門,就在大門左側往裡不足二十米的一個早已廢棄的旱廁旁停下。
接着兩人下車進了那個不大的旱廁,整整三分鐘也不見出來。
難道他們把文物藏進了旱廁坑裡,現在在挖?
果不其然,又過了不到兩分鐘,那倆老頭從旱廁出來了,擡着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行李箱大小的麻布口袋。
現在已經快下午兩點二十六了,等了那麼長時間,目標終於出現了!
貨物提出,接下來他們應該會找個地方驗貨,但絕對不會是在這裡驗貨,只是我們也沒必要等到他們驗貨,進一步確認文物了。
事態發展到這裡,就算那一麻袋裡不是文物,我們也必須展開行動了,如果文物不在這裡,繼續等,他們也不會拿出來文物了。
“抓捕組準備,聽我槍聲,展開行動!”
“明白!”
現在我的角度非常微妙,那倆老狐狸站的位置與旱廁平行,幾乎與我形成三點一線!
我計算好角度,決定擊他們腿部,一槍讓他們倆同時喪失行動能力,之後就是抓捕組衝上去制服控制了。
就在我預壓好板機等待一個擊發的契機時,忽然一股強烈的牽引力將我拔起騰空起來。
我有些驚異,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那一刻,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大白天活見鬼了!
只見我身後距離地面十米高左右的空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小黑洞!
巨大的牽引力將我拉扯着向着那小黑洞飛去。
我想用對講系統,卻發現對講系統完全失去了作用。
黑洞不是要中子星爆炸才能產生嗎?怎麼地球上會出現黑洞!這不符合科學!
我心裡很慌,但是卻並不能停下我被吸入黑洞的進程,我張開雙臂,想要扣住黑洞邊緣,固定住自己,卻發現,這看似黑洞邊緣的臨界線有形無質,根本接觸不到,只能任由黑洞將我吞噬。
然而就在我被黑洞吞噬之後,黑洞居然開始縮小,即將關閉。
黑洞不是吞噬一切物質嗎,可以持續相當長的時間,怎麼這就開始關閉了?合着這黑洞就是專門來吞噬我的?
不過,話說說黑洞不是引力質量極大,被捲入後任何東西會被瞬間撕成碎片的嗎,爲什麼我現在還活着?
從小黑洞出現,到現在我被完全吞噬,只是在一分鐘之內發生的事情,這一分鐘內所發生的事顛覆了我的認知。
眼看着黑洞口一點點縮小,就在黑洞只剩最後一絲的時候,我透過縫隙,向下看到了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一幕。
黑洞下方的狙擊點,一名狙擊手冷靜的扣動了板機,伴隨着一聲子彈特有的音爆,一發子彈呼嘯而出……
地面上那把狙擊步槍,曾隨我多次執行任務,我怎麼可能不認得!
而地上的狙擊手我就更不可能不認得了,那習慣性的據槍動作,面目眉宇神態,那就是我!真真切切的我!
這是什麼情況,我在黑洞裡,那下面那個“我”是誰?又或者說,“我”在下面,那現在在黑洞裡的我又是什麼?
我一時間感覺頭昏腦漲,這兩分鐘內發生的事,超出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範疇。
隨着最後一絲縫隙閉合,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沒有一絲光線,感覺自己似乎處於懸浮狀態,觸摸不到任何東西。
我就這樣放鬆自己的身體,不知道到底是原地懸浮還是在慢慢的漂流着,本來處於這樣的環境,人類應該感到恐懼,害怕,無助等負面情緒,但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卻出奇的平靜,我自己都感覺到有些意外。
蹲狐狸神經繃緊了那麼久,我現在突然放鬆下來,一股疲意襲來,我竟然在這樣虛無的環境中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些微風拂來,拂動着草葉在我面部輕蹭,有些發癢。
我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盡是刺目的驕陽,刺得我這閉了太久的眼睛一下子有些生疼,瞬間又閉上。
我想伸手遮在眼前,卻發現手臂一用力,便感覺牽動着全身好像要散架了一般疼痛。
我忍着疼痛艱難的擡起手擋住陽光,緩緩睜眼,讓眼睛慢慢適應這光亮。
等到眼睛適應過來後,我保持着現在的姿勢不敢亂動,只是忍着痛偏頭打量四周。
只見四周算是密密麻麻的人多高的狗尾巴草,視野極其有限,根本看不出此地是什麼地方。
“這是哪裡?”
我很疑惑,我記得自己不是被一個黑洞吞噬了嗎。難道說那黑洞只是暫時的?能量耗盡了就把我吐了出來,由於高空墜落導致我現在全身像要散架了一般疼。
我試着動了一下各個關節四肢,當下最重要的是確定自身身體狀況,避免一會貿然動作造成不可挽回的二次傷害。
還好,活動過後,憑經驗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單純的高空墜落給震的,也並沒有骨折之類的,雖然很痛,但是休息一晚基本就沒影響了。
感覺到自身並無大礙,又不確定當下環境是否安全,我忍着疼掙扎着緩緩起身,每一步動作都要緩上好一會才能進行下一步動作。
好在我是順利的站起來了。
有了視野,第一件事當然就是確定此刻身處環境,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然而就當我開始掃視四周的時候,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入眼不遠處橫列着五具穿着統一制式古裝的屍體兩女三男。
屍體皆是肢體錯位,有兩具屍體更是血肉模糊,一看便是從高空墜落導致。
回過頭我身後的五十來米的小山崖腳下,一輛墜毀的馬車壓在一匹馬屍之上,旁邊不遠處還有兩匹馬屍,山崖之上有坍塌的痕跡。
這畫面,似曾相識,但一時間我又想不到半點頭緒。
這是掉進劇組了?
我有點懵,這些古裝,馬車什麼的,難道那黑洞在橫店把我給吐出來了?
可是這些道具和妝容效果太逼真了吧,還有這血腥味,完全就和真的一般無二,而且,演員呢?爲什麼一個工作人員都看不到。
還是說這些都是真的?我被黑洞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甚至是古代?
我想去驗下屍體,卻渾身着實疼得厲害,也就此作罷,當務之急是瞭解當下情況,然後想辦法聯絡上組織,彙報情況,畢竟在黑洞閉合前我所見到的景象讓我非常在意,一想到就心神不寧。
當然,如果說這個地方,或者說這個時代如果還聯繫得上組織的話。
就在我嘗試着挪動腳步的時候,我感覺到這服裝好像有些奇怪,好像不太方便行動的樣子。
這是什麼?
我低頭打量自己身體,剛纔只注意到全身疼痛和當下處境,沒有注意到現在我身上穿的早已不是我的迷彩裝和防彈背心,而是分了好幾層,如同長裙一樣的東西,同時我注意到肩部竟有長髮垂落及胸。
一種不好的預感什起。
我擡手探了探自己的身體,曲線玲瓏,皮膚潔白同羊脂,柔軟有彈性,手指纖細,哪裡還有我之前那鋼鐵之軀的痕跡。
這時候,我心中大概有了一些猜測,心裡一萬隻羊駝奔騰着。
爲了進一步瞭解當下情況,好作下一步打算,我忍痛擡起手臂順着兩肩垂下的長髮向上探去,在頭頂盤成一團的髮絲間摸到了一隻硬物,順手將之取下,拿在眼前打量。
這是一隻玉質髮簪,簪子長約三十五釐米,尾部沒有多餘的修飾花紋,只是雕刻了一隻鸞鳥的造型,玉質溫潤沒有絲毫雜質,髮簪整體簡單又不失華貴,看起來好像很值錢的樣子。
我現在開始認識到,那超出常理的鬼黑洞,給了我一個超出常理的驚嚇,或者說是驚悚,這根本不是什麼劇組!
之前在黑洞中看到黑洞外活生生的自己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玩穿越?穿越到了不知名的朝代?成了個女兒身?這是要讓我懷疑自己的存在嗎,這也太扯了吧。
難道說現在的我纔是真實的我?以前那個世界不過是我做的一場夢罷了。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我有的只有之前那個世界的記憶,而且很完整,根本就不是零零散散的,而對於現在這個世界反而是毫無記憶與認知,更像是做夢。
但是,現在的我全身的疼痛,以及四周真實的環境告訴我,現在的自己也是真切的活着!
我感覺腦仁疼,我似乎是陷入了一個可怕的思維怪圈。
一陣莫名的清香拂面,我突然驚醒,認識到自己思維陷入了怪圈,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不然恐怕得出精神問題。
我閉上雙眼,做以前執行任務時常用調整狀態的呼吸法,幾分鐘後,我緩緩睜開雙眼,經過幾分鐘的調整,我的跑偏的思路終於被我重新拉回正軌。
我既然存在有感知能力,那麼就是真實存在的,當下最重要的是儘量多掌握這個世界和現在這個身體的信息。
這個世界的信息暫時是無從得知了,畢竟這裡只有我一個活口,我只能再次仔細打量起自身來,想要從自身先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突然,我腰間別着的一隻剛纔被我忽略了的錦囊,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股淡淡的清香從中散出,聞到這種香味讓人感到頭腦清明,很是神奇。
思維怪圈是很難繞出來的,而我剛纔卻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陷入思維怪圈,難道是這香囊的作用?
我將香囊解下,拿在手中端詳。
香囊袋口被一種非常巧妙的繩結封死,看樣子應該是個活結,只是解法可能比較麻煩。正面繡着一隻騰躍的鯉魚,惟妙惟肖,香囊做工精細,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此地五具屍體皆是僕從着裝,唯有我自身服飾特殊,布料精細,還有一隻成色非常好的玉簪,由此可見,我這具軀體應該屬於小姐一類的身份。
我又將香囊翻轉,只見香囊後面用銀線方方正正的繡着四個篆體字。
好在我以前對這種字體格外喜歡,特地學習過,大篆小篆我都涉獵頗深,不僅認識,寫也寫得非常不錯。
香囊背面沒有過多的紋飾,唯有四個篆體字,代表了主人的身份。
“諸葛臨璇,這軀體原主人叫諸葛臨璇?”
我不自覺的讀了出來,在我原來的世界,諸葛姓氏比較稀有,更是充滿了傳奇色彩,看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居然還有諸葛姓氏,瞬間感覺這個世界好像也並沒有那麼陌生了。
得到了重要的信息,我將香囊重新系回腰間,再次檢查起來,只是之後就再也沒有從這具身體身上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