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漪試圖看清楚這暴徒的模樣,好牢牢的記住他——他眉間有一條很深的疤痕,扭曲着——她瞪着那人,狠狠的一腳對着他踹過去。她穿的是漆皮鞋,鞋尖很是堅硬,這一下將那男人踢的不輕,他下意識的將靜漪的頸子掐住,靜漪頓時覺得窒息。也就在此時她聽到無暇和無垢的喊聲,不知道她們是在車裡,還是和她一樣被拖出了車外。心裡慌的不知道該要如何是好,只是胡亂揮着手,手也被制住了……忽然間有槍聲。響了一下,隨後一聲接一聲,炒豆子似的,隨即停歇。人羣的騷亂更甚,遠遠的有人喊警察開槍了、警察開槍了……靜漪是頭一回這麼近的聽到槍聲,往日讓人覺得恐懼的槍聲今天在她聽來卻像是某種希望,但她因爲喉嚨被扼住而缺氧,眼前就一黑……
突然間聽到急剎車,近在咫尺一聲淒厲的慘叫,幾乎是同時的,靜漪的喉嚨被鬆開了。她立時護住喉嚨,大口的呼吸着。她虛脫似的倒退了兩步險些跌倒,金星亂冒的眼前出現了幾個矯捷的人影,跟那夥暴徒交上了手。其中一個距離她最近的,正將剛剛制住她的暴徒衣領扯住向後一帶,那暴徒在他手下若琉璃珠似的打了個旋兒,順勢身子一矮便開始攻擊他。靜漪眼看到隨着暴徒衫子飄起,露出腰間黑色的手槍,她喊道:“他身上有槍!”
她話音未落,那男人已經將暴徒的手擰在了背後,空出一隻手來瞬間便下了暴徒的槍,接着擡起腳來對着暴徒的屁股便踹過去。他後退着來到靜漪身前,一站,將靜漪和那些人隔開。他背對着她,喝道:“虎子!”
“明白!”一個虎頭虎腦個子高高的精壯小夥子嗖的一下出現,擋在了靜漪身前。靜漪看到他也拔出腰間的手槍,心裡一驚。小夥子回頭對她一笑,沒等靜漪說話,說了句“得罪”,推了靜漪一把,打開車門將靜漪塞進車裡去。靜漪一擡頭,無垢和無暇安然的坐在車子裡,駕駛位上換了個男人。
“別擔心,警察和城防部隊的人已經來了。一有空當,我們就衝出去。”男人看出靜漪的驚詫,解釋道。看穿着只是個司機,卻從頭到腳都有股訓練有素的軍人氣質。
無暇無垢頓時安心些。無垢連聲道謝,無暇抱着靜漪,幾乎流出淚來,上下的檢查着她,要確認她沒有受傷。
靜漪卻盯着外面剛剛救了她的那幾個人——其中竟然還有兩位金髮碧眼的青年;也正是有他們倆加入了打鬥,拳來腳去的場面就更加的混亂,夾雜了更多的辱罵……遠處槍聲近了,混亂的人羣騷動更加嚴重,一部分人慌不擇路的逃跑,另一部分的情緒卻更加激憤。
那將身邊一衆人擊倒在地的男人,在他的同伴都收住勢子警惕的散在他周圍觀察對手的時候,仍緩緩的在當場邁着步子……
“呀……”靜漪認出來,這是嚴謹的和式武術步法。她這才留神觀察他,發現他連衣服的式樣,都有些和風。她心一提:這人怎麼這個時候,一點都不避忌?
果不其然馬上有人罵漢奸賣·國·賊,也有罵他是倭狗的,煽動人試圖重新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