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洛杉萸還沒想好如何解釋話中之意, 塔雅已然開口:“今日當着衆人的面,你我比試一番。若你贏了,聯姻一事就此作罷;但若是我贏了, 你便要心甘情願喊我一聲嫂子!”

你說比就比, 她不要面子的?再說, 感情一事, 是比出個輸贏就能算的嗎?

杉萸剛想動之以情, 曉之以理,卻聽穆謹言先炸了:“聯姻不聯姻的,關我們小萸兒什麼事, 憑什麼要她替阮陵爵出戰?誰的終生大事誰自己解決!”說完沒好氣地睨了阮陵爵一眼。

真是,不知道小萸兒名聲臭還啥也不會麼?找死呢?當着這麼多人面, 若是輸了, 小萸兒不得無地自容?不行, 小萸兒的面子由他來守護!

洛杉萸若知道穆謹言的想法,可能會原地爆炸:去你的, 你丫才名聲臭,才啥也不會呢!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好麼!還有,鬼要你守護,神叨叨的……她的心理素質可沒那麼差!

阮陵爵並未搭腔,仍然望着她, 只是那眼神中怎麼看怎麼有股可憐兮兮的感覺, 彷彿自己中途反悔就是拋棄了他似的……是她的幻覺嗎?

杉萸眨了眨眼, 認真地思量起來。

其實, 也不是不可以比……贏了皆大歡喜, 還能在阮陵爵面前刷一波好感;輸了也無所謂,她本就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再說, 一聲嫂子,能作數?她可以編出好幾個情哥哥來!只是,阮陵爵會不會氣自己將他的婚姻拿來做賭注?

洛杉萸急於求證,在慕採卿捂臉慈母笑和無數眼刀中,當着衆人的面湊到阮陵爵的耳邊,小聲問:“如果輸了怎麼辦?我可不想你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阮陵爵對洛杉萸忽然的動作和不自知的親密有些不知所措,那維護的話語迴響在他耳邊,令他有片刻的空白。他壓着心中的悸動鎮定且輕聲地回道:“我並沒有同意她所說的規則。”

杉萸一怔,心中瞬間敞亮。是哦,這只是她和塔雅之間的比試,她即便同意了,阮陵爵可沒表態。沒想到,這還是個腹黑的哥哥。

她彎着脣:“那我能順便問問,你爲什麼不直接拒絕麼?”

阮陵爵擡了下眼皮,似是責怪她的不懂風情:“破壞氣氛。”

“……”因爲氣氛你讓我上去和人切(si)磋(bi)?還不惜裝成小白兔的樣子?

洛杉萸心裡是一陣見了鬼的吐槽,表面還是笑眯眯的。她看似安慰地拍了拍阮陵爵的手背,臉上掛了副“放心,姐不會放棄你”的表情,實則手底下下了大力氣泄憤。她用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回穆謹言道:“瞎說什麼,這我哥,我當然要替他的人生大事把把關了。”

說着她緩了緩自己的心緒,站起身走到塔雅面前:“你要怎麼比?”

阮陵爵看了眼已然通紅的手背,稍稍伸展了番,隨後啞然失笑。

穆謹言聞言則臉色一黑,可他知道阻止不了,只能悶頭喝酒。算了,也不一定會輸,這丫頭氣運一向不錯。即便輸了,大不了到時候陪她哭罷了。切,阮陵爵有什麼好的,非要比……

慕採卿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家兒子:“爵兒,萸兒可以嗎?萬一到時候受欺負哭鼻子,我可饒不了你!”

阮陵爵無奈地安撫:“萸兒可以的,您要相信她。無論如何,還有我在。”

慕採卿點點頭。萸兒不管實力如何,在她心裡自是最好的。她相信萸兒,可不相信外人,皇室比鬥不一定是單純的。但既然爵兒這麼說了,她也就放心了。

“比什麼,不若抓鬮決定好了。”塔雅見洛杉萸應戰,鬥志昂揚,“在場這麼多人,儘可想些比試的法子來,有想法的都可以寫在紙上,由我們任意抓取。三局兩勝,每人抓取一次,最後一次……便由世子代勞罷。”說完,含羞帶怯地看了阮陵爵一眼。

洛杉萸心下計較了一番,欣然同意。這賽制看似公平,抽中什麼全憑真本事和日常積累,然而最考驗的還是運氣和人心。若是有人在出題的時候從中作梗,便大事不妙了。可大庭廣衆之下,諒她們也沒有這個膽。而且,她自認爲運氣不差,又有系統傍身,自己一個現代人,還是有幾項技藝可以拼的。

祈求幸運女神眷顧,不要讓她抽到那些想霍霍她或阮陵爵的人的陰招啊!還有在場的男士,拜託都能文雅些,比起文藝她更怕體育競技啊!

只是,杉萸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的無恥程度。

出題環節,有人躍躍欲試,積極響應;有人則選擇放棄,靜觀其變。

韓綿綿眼神閃爍,眼底滿是惡意的笑。她早已暗地裡和平常交好的宗族貴女們通了氣,那些宗族貴女又帶動彼此熟識的世家子弟,與秦錦伶一起,寫下一開始便想好的試題,坐等好戲。

洛杉萸沒發現,有人可注意到了。從塔雅公主談到比試起,與秦錦伶間的眼神交流便不斷。底下不少人小動作頻頻,眼中藏着不懷好意,想來是醞釀着一場大戲。

靳越看了眼身旁靳弦寫的“舞”字,似笑非笑:“看來不需要我出手,你那小徒弟的敵人也不少。你說,我要不要也添把火呢?”

靳弦瞥了他一眼:“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我自會看着。”

靳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無所謂道:“看着我,你覺得你看得住嗎?不過,我還不屑與一羣小女子爲伍。”說着,同樣在紙上寫了“舞”,“你怎知道洛杉萸善舞?”

靳弦默默飲茶,不去理他。靳越早知道會這樣,冷笑一聲,不在意地轉過頭去。

祁尹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想搞事情的表情,雖然抽中自己紙條的概率是極小的,他還是認真地寫了幾字。

穆謹言第一次感到窘迫,因爲之前常年在外,他根本不知道杉萸擅長什麼,他對她的印象始終停留在才藝平平。他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求助了阮陵爵。

他竟然要通過阮陵爵才知道杉萸擅長的是舞蹈,簡直是奇恥大辱!

很快,掌事太監手裡蒐集了一罐子摺好了的紙張,拿到兩位公主面前。塔雅和杉萸各抽了一張,最後一張由阮陵爵抽取。

第一場比試:成衣製作。

靳越來了興趣:“此爲何意?”

洛杉萸環視四周,只見秦錦伶和韓綿綿相視一眼,卻並未有所行動。倒是旁邊的柳家小姐站起身來,臉色微微蒼白,下意識地看了韓綿綿一眼,斷斷續續道:“這裡有兩件衣裳的半成品,是……小女閒暇所做。兩位公主要做的便是利用所給布料……將其製成成衣,並且在之後兩場比試中都……都要穿上它,用以展示,由衆人決定誰勝誰輸。”

話落,便有婢女端上兩個木案,分別置於洛杉萸和塔雅面前。

製成衣,對於涼域女子來說可謂是小菜一碟。涼域國主本就以絲綢生意發家,建國後更是要求每家每戶的女子從小掌握與絲綢有關的任何事項。而對於北芪來說,雖然古代女子通常要爲自己做嫁衣,會些手藝也是正常。但那主要還是在民間流行,洛杉萸身爲公主,並不需要親自動手,自然也是不會的。

只見塔雅並未查看,果斷接下其中一個案幾,信心滿滿:“那便開始吧!”

因爲塔雅的果敢和快動作,杉萸原本想掀開蓋子的手默默放下。

裁縫?真以爲她是嬌生慣養的一國公主呢,縫縫補補而已。倒是韓綿綿等人的表現有些不尋常。看方纔柳家小姐的反應,顯然是被迫拿來當槍使的,而在背後出主意的應該就是秦錦伶。

在這麼多紙條裡抽中這個,又在這麼短時間內把衣服都準備好了,看來並非臨時起意啊。佈置這麼多,恐怕還有什麼後招,怎麼有種不詳的預感?

嘖,她還真是低估了這幫人的無恥程度。這本來就是個隨意性很強的比試,想要指着人家的鼻子說她們作弊還真不行,沒有證據。況且,拉幫結夥也不能算犯規,只能說她的人緣不太好。若這個時候棄賽,也會顯得她沒本事、沒氣度。做人真是難啊!

而穆謹言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即便再生氣、擔憂,也只能強坐在位置上悶聲乾瞪眼。

爲了方便她們的發揮,洛杉萸和塔雅獲得了各自單獨的空間進行成衣製作,場外人則繼續觀賞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