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不談工作談什麼, 難道要談情說愛嗎？”林枝南斂斂身上的大衣，按下電梯的樓層。
顧清止跟在她身後走進電梯，沉聲說道：“我感覺我們還是趁着我還不是太紅的時候把本領了, 不然到時候在領本真的很麻煩。”
“領本？”林枝南瞪了他一眼, 繃着臉說道：“先不說我們有沒有戀愛關係, 現在結婚嗎？你現在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 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麼結婚, 結婚對你現在是沒什麼好處的，如果被媒體曝出來了是一回事，之後紅了以後說不定要更好的……”
顧清止皺着眉盯着她絮絮叨叨不停地小嘴, 俯身簡單粗暴的用嘴堵住了她還想繼續說下去的嘴。
林枝南只感覺自己的脣上被一個溫暖清冽的綿軟覆蓋，隨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 只聽電梯叮咚一聲, 顧清止拉着她出了電梯。
“說了不談工作的事情, 以後再這樣就不管在那個場合了，你敢說我就敢親。”顧清止摩挲着她的指節, 林枝南彷彿觸電一般迅速縮回了手指，臉頰有些發紅。
“在胡說就換經紀人吧你。”林枝南甩甩手，拎着包走出大門，她走了兩步頓了頓，扭頭小聲的說道：“帶上你的墨鏡。”
“知道了。”顧清止似乎心情很好, 溫順的點點頭, 掏出墨鏡帶上。
林枝南垂眸, 快走兩步走進車裡, 駕駛座前是顧念, 看她過來忙端端正正坐好，林枝南看了一眼在後面不緊不慢的顧清止, 捂了捂臉。
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有時候會被撩一臉，沒出息。
顧清止現在還不是很紅，隨着現在電影官方的宣傳，顧清止的粉絲越來越多，走在路上被認出來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林枝南不知道以後如果顧清止真的大紅大紫起來，他們的關係會變得怎麼樣。
好在他之前在國內的時間少，知道他們有過婚約的人也很少。至少她不會時刻擔心着，她們之間的關係會被有心人爆料出來。
娛樂圈的愛情，總是小心翼翼而又脆弱的。
誰能確保天長地久呢，甚至其實在林枝南心裡，她私心更想顧清止是個圈外人。
但是這個私心，似乎有些太過出格。
手機嗡嗡作響，林枝南接過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沙啞，細聽還帶着鼻音。林枝南看了一眼在車外的顧清止，壓低了聲音。
“王導，是我。”
“是的，顧清止是我在帶。”電話那邊的人得到確認，開始有條理的羅列條件，林枝南在電話這邊一邊聽，臉色也開始慢慢地有些僵硬。
“我……我考慮一下吧，儘快給您答覆。”林枝南整整自己的衣領，試圖掩蓋自己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顧清止拉開車門坐在她旁邊，看着她有些勉強的笑笑掛了電話。眉頭輕皺。
他倚在座椅上，身上的西裝平整服帖，林枝南看着他的領帶，想要伸手替他整一整，手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來。
顧清止笑笑，伸手將她的手拉了過來：“有什麼事情嗎？怎麼看着不高興。”
林枝南收好手機，笑着搖搖頭，她看着自己倒映在顧清止眼眸中的倒影，語氣盡量平和了一些：“也沒什麼，王導那邊意思是讓你明天開始各地巡迴宣傳電影。”
顧清止點點頭，伸手攏攏她有些凌亂的長髮，她的氣色比前幾天好了很多，小臉柔和美顏。顧清止很喜歡她這點，對外人是一副雷厲風行的大魔頭樣子，在自己身邊就柔和很多。
這麼多年，原來誰也不曾改變過。我們只是學會了在什麼人面前怎麼說話，怎麼去僞裝自己。
“是怕第一次跟我出去宣傳，緊張嗎？”他的嗓音低沉，林枝南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寵溺。
“然後和周漣笙組cp，炒戀愛話題。”林枝南慢慢吐出這句話，垂眸莫名有些難過：“半夏的代言很重要，我要留下來幫她跑代言，你到時候讓顧念和你一起跑宣傳吧。”
顧念在駕駛座一聽這句話立馬感覺不對，他瞥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的顧清止，立馬轉過身嘿嘿一笑：
“嫂子我不行的，你問表哥，我之前就是學工程的，娛樂圈這種事我一點不懂，會坑了表哥的。”
“你喊誰嫂子呢？”林枝南瞪了他一眼，看着顧清止繼續說道：“我會從公司抽出來兩個經紀人幫你的，到時候服從製作方的策劃就行了。”
“包括炒cp？”顧清止目光有些隱忍，挑眉問了一句。
“我再考慮一下，晚點給你答覆，但是目前來看，炒cp不失爲一個好的宣傳方式。”林枝南說完挺了挺脊背，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娛樂圈不就這樣嗎，明明那麼多已經結婚的明星，還是要靠炒緋聞來博眼球。
顧清止一把把她拽回來，捏了捏她的下巴，顧念見狀忙開門下去了。林枝南甩甩手，別過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眼角微微上挑，嘴脣繃直，她的目光閃爍着光芒，一如顧清止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凌厲。
“鬧脾氣了？”顧清止的語氣仍舊清冷，細聽不難發現有一絲軟糯。
林枝南扒下他放在自己下巴的手，抿抿嘴脣，小聲說道：“鬧什麼脾氣，我是你的經紀人，顧清止。”
“是，我知道。”顧清止攥緊她的手，眸光有些複雜，他的俊臉隱藏在陰影下，清雋隱忍，他開口：“只是經紀人而已嗎？”
林枝南別過頭沉默，她清晰的聽到對面的人在自己耳邊輕柔的呼吸聲。
“除了經紀人，還能有什麼呢？”林枝南緩緩的吐出這句話。
她知道在她這個年紀，感情不能成爲一個人一生的支柱。她也一直以爲，在這個年紀，她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情緒。
她不在是那個青澀的看着顧清止就會紅了臉的女孩了。至少她是這樣以爲的。
但是呢，爲什麼聽到要炒CP的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會突然感覺有些難過呢？要是換做平常，她肯定是要拒絕的。
她手下的藝人不需要靠這些緋聞來炒作，這是她一貫的做事風格。但是她爲什麼沒有拒絕呢？
她心裡有鬼，她怕別人戳穿自己那一點心思，說她護短。
“枝南，你愛我嗎？”顧清止的語氣莫名有些頹廢，他緩緩的坐直身體：“我很想知道你要什麼，要是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大概七年前就不會放你走。”
林枝南身體一僵，咬咬嘴脣。她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什麼不熟悉，不想給顧家拖累。其實，是不想看到心中那個少年看到自己落魄的樣子吧。
雖然我很久才見他一面，雖然時間長到我幾乎忘了他長得什麼樣子了。雖然我以爲這輩子都不會見面了，但是那種感覺誰會忘掉呢？
那是如蝕骨，一輩子都難忘卻的感覺。
朦朧而清澈。
愛嗎？她也不知道。
林枝南纖細的手指扒着門，緩緩閉上眼打開了車門。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在下車經過顧念的時候，低頭說了一句：
“照顧好他，回來給你獎金。”
顧念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着她走進公司，消失在一樓的轉角，他走過去敲敲顧清止的車窗。
“爲什麼不哄嫂子？”
“你說她愛過我嗎？”顧清止喃喃了一句，隨後陷入沉默。
是他錯了嗎？畢竟一開始，就是他想單方面的來找林枝南的。他不知道林枝南想要什麼，錢嗎？應該不是。
感情嗎？但是似乎也不是。
“跟父親說吧，宣傳完這部電影我就回德國。”
“這……”顧念本來還想說什麼，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好開車離開了公司。
傍晚的餘暉灑進碎花窗簾裝飾的窗戶裡，天然氣爐子上咕嚕咕嚕的在燉着湯，香氣飄散在偌大的房間內，沙發上的貓喵了一聲，一躍而下，順着香氣一路鑽進廚房。
“怎麼了，聽說清止那孩子捎回來信兒了？”王清婉將刀下的三明治切成兩半。踢了踢腳下的貓，拿出一點小魚乾蹲下身子餵它。
客廳裡的顧延年摘下老花鏡，將報紙疊整齊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他不是去找老林家的姑娘了嗎？感情受挫了？”顧延年的聲音洪亮，看起來精神頭很好，他身上的西裝服帖整潔，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英俊的相貌。
“多半是的，這孩子一點不隨我們倆，只長智商不長情商。憋了人家姑娘多少年，人家跑了才知道去追。”王清婉從廚房小步的走出來，將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小聲抱怨着。
顧延年看了她一眼：“當初還不是怪你，我說了幾次讓清止喜歡自己去追，你非要說什麼定親事。現在把孩子嚇跑了，人家肯定心裡想着當初那樁婚事是我們大人之間鬧着玩的。”
“當初看着兩個孩子感情都挺好的啊，清止央着我說要娶枝南，枝南一件清止不也總紅着臉嗎？但是誰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啊。”
顧延年聽她這麼說，眸光暗淡下來，他垂眸，小聲嘀咕了一聲：“陸離和淑慎的祭日快到了吧。”
隨後起身去看日曆，王清婉看着他的背影，點點頭：“是啊，還有一個星期。”
“那該回去一趟了。”
“好，我也有這個意思。”
A word love letter：
愛情總是在曖昧卻無法確定的時候最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