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把臉埋起來,強忍住這最後一口堅韌的氣。如果她受不了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不知道。眼淚從眼眶中冒出來,浸溼着她的手臂。
蹬蹬蹬……到了門口,停了下來。
她劇烈顫抖,怎麼沒有聲音了?明明到了門口,明明聽到了的!怎麼就沒有聲音了!
“吱……”門被打開了,一道淺淺的月光照進來。
啪,這座木屋亮堂了,刺眼的白光,鋪蓋過來,那黑色無處可藏,全部被驅逐。
她鬆懈,直接坐到了地上,眼睛裡含滿了恨意,看向他。
“你怎麼坐到地上了?”他蹲在她面前。
只見她額前的頭髮濡溼,軟軟地貼着她的額際。
她偏頭,閉上眼睛。現在已經沒有了力氣,跟眼前這個人說任何一個字。
他反應過來,輕笑,“你是不是被嚇到了?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
她勾起嘴角,猛地揮開他的手。她現在最討厭的人,就是他。就算懲罰她偷拍,也不必用這種方式。
他的手被甩開,還是第一次遭到這種待遇呢。
“這裡有燈,不至於害怕成這樣。”他起身,沒有再動她,“我沒有其他意思,也不是故意嚇你。”
蘇明媚眼珠動了兩下,心裡卻是滿滿的心思想要咒罵他。真是混蛋,把她嚇成這樣子,還在說他不是故意的!
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個鯉魚翻身,伸出細嫩的手指,“把手機給我。”
嚴槿燊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了。他還以爲,她要半死不活一陣子。
“手機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手機給我,本來就是我的,爲什麼要答應你條件。”她冷着臉,沒想到竟有他那麼厚臉皮的人。現在都不知是什麼時候了,蘇梓然一定早就打過她電話了。這一直找不到她,等她回去肯定會說她。
“現在你覺得,你能直接從我手上拿到你的東西?”他轉過去,面向高堂,過去點燃了兩隻蠟燭和三支香。
她想起那個光頭說這裡是他阿姆生前住的地方,現在他燒香的意思,就是在拜他阿姆了?
站在一旁看着他,自然地做着這些。
“什麼條件!”見他燒香後往外走,她匆匆跟上去。
外面的三人已經等好,畢恭畢敬地等他上車。
眼見着車門就要關上,她一咬牙坐了上去。
“手機給我,條件是什麼。”看他無所謂的樣子,真怕他就不把手機給她了。手機對於現代人來說有多重要,這都不用想。她不可能直接拋下手機走人。
他手摸上手腕的手錶,輕點,“不是不想理我麼?現在厚着臉皮過來?”
“報復心理要不要這麼強。”她放軟語氣,“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我只想你把手機給我,我想回家。至於剛纔不理你,我想,這是正常表現吧?膽小的人,強迫她面對難以承受的事,本就無禮。我不理你,難道不應該嗎?”
他平靜地聽她說完,把錯都推他身上了?
“你可要知道,是你把我擄過來的。我想也跟你解釋的不少了。”她攤開手掌心,“所以,手機給我。”
“你的手機震動了二十次,你覺得,是哪些人?”他把問題拋給她。
“朋友,同事!”她兇着眼光看他,越看越不順眼。
“哦?就沒有,小男友?”
“爲什麼要有小男友?有……”
他擡手打斷她的話,“我的條件很簡單,和我結婚。”
“咳!”她一口氣沒順出來,壓出咳嗽,“你在開玩笑嗎?我又不喜歡你,爲什麼要很跟你結婚!”
“我需要一個妻子。”言簡意賅,她算是聽出來了,他就是想擺脫一個單身的標籤而已。
“不可能,我不喜歡你,”乾脆的拒絕。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現在我還能心平氣和地通知你,倘若再欲擒故縱,我不介意,用非常手段。”
威脅?她斜着眼睛看着這個高傲的男人,笑了,“你憑什麼認爲我就是欲擒故縱?我臉上寫了?還是我表現得很急迫想把你吃了?”
“有膽。”半晌,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有病啊!她煩躁的咬牙。
夜色被月亮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紗,憑空生出一種淡淡的幽靜。
“嗚嗚~”他內口袋的手機又在震動。
“肯定是他……”她低聲自言自語道。
“誰?”沒有說出是誰,看來,是個獨特的人。
車子行駛了多久,她的手機就震動了多久,也虧他不拿出來,讓它一直在響。
“喂,你把手機給我吧。”雖然知道這陌生的男人不太可能真的把手機拿出來,但她還是想問,萬一他把手機給她了呢?
“除非答應我。”
好吧,她是想多了。今天真是運氣不夠用,才上班就發生這些事情來。
“你知道是誰給我打電話嗎?我老公,所以,你最好是把我放了,如果他知道他老婆被拐跑了,一定會把這裡翻一遍。你鬥不過他的哦!”她自信地擡起高傲的小臉。
他嗤笑,她這個年紀,說結婚了,有誰會信?
“接吧。”他倒要看看,她怎麼圓自己的謊。
呃,她想要手機的時候不給,待她不問了就給她,這是不是,太欠揍了?不過,她肯定不敢當他面說,迅速接過手機。
蘇梓然三個字在手機屏幕上跳躍,她突然覺得,這時候,他的名字,分外好看,分外入心。
“喂?”她忐忑的接聽。
蘇梓然看着手機一遍一遍的提示對方無人接聽,心已經冷到北極點了。持續了一天,他根本就聯繫不到她!
要不是她工作那邊的社長跟他通報這個消息,他還根本就沒意識到!
嚴槿燊?哼!
“喂?”一聲膽怯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他的手一顫
,“你在哪裡!”
她握着手機,對上嚴槿燊戲虐的眼神,一梗,馬上換了語氣,“老公啊,你打我電話有事嗎?”
“你在哪裡!”他聽着她怪異的語氣,更是着急,一張臉緊繃得不像話。
“我呀,我沒事啊!你怎麼還沒睡覺?是不是想我了?”厚着臉皮,講了一句又一句曖昧的話。
“嗯,我知道了。”他刷的把電話掛了,然後眼中閃着冷厲,出門。
她還沒說幾話呢,怎麼就掛了?
車裡面安靜得不像話,她把手機緊緊地握在了手中。他能不能找到她?
“不錯。”
她眼睛轉向他的方向,“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看錯,對方,也姓蘇。”那就極有可能,是她的家人。爲了拒絕他,還真敢隨意把喊別人老公?好像更有趣了。
其實,就算不是他想的那種血緣關係,蘇梓然,也是她的家人。畢竟蘇梓然跟蘇明媚結婚了是事實。
她撇撇嘴,任由他說。她是裝了,裝給他看,讓她知道她結婚了,過的有多甜蜜。不信,她也沒有辦法。
在午夜時間,她快困得打瞌睡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總是恍恍然的,她知道,以後一段時間,她是很難睡個好覺了。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她也不用受驚!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改變的就是,只要受了驚,她就會連夜做噩夢。那種感覺,就像烏雲一直壓在她頭頂,露出猙獰的笑。
上午她被帶走的地方的花壇,紫荊花來得依舊燦爛,雖然是晚上,但公寓豪華的燈光已經把周邊的各個角落照的透亮。
這就是她摔跤的地方。
當她被光頭一把拽下來,再次落到地上的唯一感想。纔剛出來,她就栽在了這個地方。
嚴槿燊雙手插進西裝褲,倨傲地走在前面,蘇明媚則還是被光頭拎着跟了進去。可惡的是,她沒有感受到他的惡意,只是因爲她太矮小,跟不上步子才助她一臂之力。
真的是!她憂傷地垂着腦袋,兩隻手也無力地懸空,失去意識地搖晃。
夏天是極熱的,但還沒踏進公寓門她就感受到了寒冷的氣息撲面。
我勒個去,果然有錢,開這麼低的冷氣,要冷死個人呀!
她最後還是被送進了房間內。
暖暖的燈照耀再房間,她輕吐一口氣,幸好他沒變態地要求她和他呆在同一間房裡面。
最入眼的是那中央的一張大牀,淺藍色和卡其色拼接,牆頭掛着兩張白色底的簡單風景畫。
在地上鋪着一看就是高級的地攤,她耷拉着頭踩過去,直接奔向那長長的擋住一面牆的窗簾。
落地窗一打開,外面的風景空曠的出現在眼前。
她撇撇嘴,如果不是因爲被迫關在這裡,她會很喜歡這種感覺。
真煩!她又有氣無力地反身,倒在牀上,呈十字。
頭頂鋁合金玉石水晶吊燈上的水晶微微閃動,奢華有內涵,炫目。她無聊地用手圈成圈對着它比來比去。
對,她就是這麼的無聊,手機……又被繳了!
她的房門輕輕地被打開,走路的聲音被地攤吸收,她完全沒注意到,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對着吊燈自娛自樂。
“看不出來,你心態這麼好。”
她一驚,好忙坐起來,盤着腿,“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他穿着一件很騷包的金色土黃色混合的紋路睡衣,端着紅酒杯過來。
“需要敲門嗎?”他不客氣地坐在她地大牀一邊。
她嚇得跳起來,從牀上下來,跑到邊上,緊貼着牆,“你要不就現在出去,要不就讓我出去!”
“明天,我們去領證吧。”他仰頭又喝了一口紅酒。肆意,帥氣。
她發現他們這種人都喜歡在牀邊喝被紅酒,難道是有錢人的愛好?
“不可能,你耳朵應該沒聾,都說了我結婚了結婚了,明天我們是不可能結婚的!”
“哦?是嗎?我同樣說過,你抵抗不了我的,還不如,接受。哦,對了,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他胸有成竹地看向她。
她都快要瘋了,爲什麼這麼想跟她結婚?總不能自戀地認爲,她是個搶手貨吧?
“你瞭解我什麼,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嘛!”如果瞭解她,他就不會對她死纏爛打了。
他倒是一點都不急,他相信,沒有人可以從他手裡搶走她。如果有,他一定會讓對方傾家蕩產。
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她忍住,呼吸再深呼吸,不跟他計較,總行了吧?她坐等蘇梓然來接她回去總行了吧!
還真就坐到了地上,像個和尚一樣打坐。
“越來越好玩了。”他走到她身邊,蹲下,“寶貝,晚安。”他俯身在她臉頰上輕吻一下。
膽慄的感覺充滿她全身,她的睫毛抖動。
“期待我們明天的婚禮。”說要,輕輕一笑,離開了這裡。
她屏着呼吸,一直等到那細微的關門的聲音,她纔打開眼睛。雖然是帥哥,但是個臆想症太嚴重的帥哥!
她鬆了氣,癱坐着,但猛然間想到,萬一他又過來了,她該怎麼辦!飛奔着過去,伸出頭一看,兩個門神堵在門口,砰地把門鎖上,這才放下心來。
臆想症患者,還想明天跟她結婚?也不看看她願不願意!蘇梓然,你不快點把我救走,我就管了!我就嫁給別人了!
對,她不打算做什麼,因爲她知道,她連手指頭都出不去……只能依靠他了。
這一身疲憊,她想着,還是要去洗洗。緊張兮兮地在鏡子前用手指測量,有距離。看來,這是真的鏡子了。
突然就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笑起來,她是不是像驚弓之鳥了,有點風吹草動酒渾身緊張。
用長長的浴巾把自己裹上,發現鏡子裡的自己,還真挺漂亮的,嘻嘻,怪不得有人一見面就求婚。
不要臉!竟然自己誇自己……心情好了點,在裡面慢騰騰地倒騰了很久,吹吹頭髮,洗洗臉。
洗完澡後,並沒有把浴室門關實,畢竟只有她一個人,那股警惕性一過,她也就放鬆了。用卸妝水缷去臉上的妝時,一隻手推開了門。
“啊……”尖叫被捂住,所有驚嚇往肚子裡咽了。
驚喜地抱過去,“你終於來了!”
他摸摸她的頭,“嚇到了?”
“嗯嗯!”她緊緊抱住他的腰,“我以爲你今天不會找到我了!”
慢慢地,她的語音帶上了哭腔,“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來!”
蘇梓然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依賴他了,安撫着她,“好了,我已經到了,不要怕。”
她埋在他胸前哽咽着,又馬上擡起頭,“你怎麼進來的!”
她的頭看向外面,“還有其他人?你出去!”她現在可是穿着睡衣!
他無奈地看着她動不止擔心不停的樣子,說道,“就我一個。”
她扁着嘴,稍微盤起來的頭髮被她給蹭鬆了,全部散開來。
他看到她胸前的風光,想着挪開眼神,她是他老婆,應該合情合理?
她順着他眼光看過去,竟然!慌忙地護着胸部,臉上染上一層紅,“你先出去!”
他輕步轉出去,“不怎麼樣。”
“知道了,不要你說!”她悶悶地說道。
在裡面快速把衣服穿上,早知道他會晚上來,她就不洗澡了!
“怎麼樣?我們怎麼離開?”
他翹起退,坐在沙發上玩着手機,“不急。”
不急?她很急!她可是非常非常想離開這裡!
“我要走,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們回去吧。”
他將視線從手機上挪開,“你知道他是誰嗎。”
她一聽,心裡沉了下來,難道,他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連他蘇梓然都忌肆三分?
“收回你現在的眼神。”他挑眉,是在質疑他麼?
“誰叫你說那句話。”她撇嘴,也坐了下來,“如果你確實沒他厲害,那我就改嫁好了,反正他很熱情地要我當他的新娘。”
“你敢!”還登鼻子上臉了?
“切。”她翻了個白眼。
就她那一根筋,估計是不會知道,嚴氏代表了什麼。不過,他不是忌畏他嚴家,而是,不想惹麻煩。事情既然有更好的,而且可以絕後患的方式,爲什麼不用呢?
“晚上在這睡一眼,明天,演場戲。”他說完這幾句話,便慵懶地躺下來,霸佔了一個位置。
“什麼戲?”
“明天你就知道了。”他輕聲說出來,好像累了,都不睜開眼睛看她。
“什麼鬼!說話說一半會讓人折壽的知不知道!”她生氣地踢了他一腳。
無奈,他根本就沒有動。最討厭這種人了!
“關燈。”
她冒火地躺下,“不關!”爲什麼要關燈,爲什麼要她去關燈!
“脾氣還挺大,早知道就不來這麼早了。”他語調綿綿地說道。
“去你的!”她怒視着他。
只好親自動手了,燈啪地關上。
黑暗涌進來,融於呼吸。她的身心一緊,亮與黑果然是兩個不一樣的感覺!
她在害怕。蘇梓然感受到身邊人的紊亂的呼吸,側身過去,“你怎麼了?”
那種窒息的黑暗讓她呼吸不暢,漲得難受,想哭。腦子裡緊繃着,她意思裡滿滿的都是抱住他的想法!
抓不住摸不着,她在睜開眼睛看到一片黑暗是,迅速團進他地懷抱。
“借你的胸膛一用。”音色還在顫抖,她在整個人都埋進了他胸前時,內心膨脹的壓力慢慢淡下來。
“我今天被嚇到了,所以會很害怕。我一害怕就會這樣,”她耐着不適,跟他解釋着,“但你一定不要問我發生了什麼,我會止不住去回憶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把她都護在懷裡,“好了,沒事了,有我在。”
她滿意地閉上眼睛,現在心裡暖暖的,像有束陽光照在了心房。
維持着這種依賴的睡姿,她終於能安靜下來,然後睡着。
嚴槿燊,你傷害到我的人了,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本來還只是打算給他鬧一鬧,現在,他換主意了!
不知是不是有他在身邊,她一晚上竟然睡得很好,沒有噩夢,也沒有難受。她是被他拍醒的。
“怎麼了?”她的聲音還是重重卡卡的,睜開眼睛看着他。
“聽我說,今天,嚴槿燊今天會讓你跟他舉辦婚禮,你配合他。”
“什麼?”她腦袋還暈暈的。
他鼓勵地在她額前留下一個吻,“我會處理好一切。”
她起身,卻看到他已經從落地窗前消失了。
她跑過去,人已經不見了!難道他就是這樣上來的?
他說的演戲是什麼意思她都不知道!
“扣扣扣。”
傳來了敲門聲。
她把頭髮隨手一紮,過去開門。
“你,你怎來了?”
嚴槿燊穿戴整齊,頭髮黑的反光,一身清爽。
“早安寶貝。”
好惡寒!她被他一聲寶貝喊的頭皮發麻,“有事?還是打算送我回去了?”
他抱胸倚靠在門上,看到她亂成雞窩的頭髮,打了個響指,“行動。”
他的身後竟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夥人,端莊地排列着。
“你想幹什麼!”她嚇得後退,這陣勢,還有蘇梓然說的配合演戲,什麼意思!
“還不懂麼?”他手指輕挑起她的下巴,“結婚。”
“結,婚?”她舌頭結巴了,真的結婚!不是開玩笑!
“乖,我們一起。”他挑眉,眼中發光。
她有答應嗎?蘇梓然就是要她跟他演結婚?會不會太荒誕了!蘇梓然,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