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有關!你可知道我父親連丁陸長老都派出來了,就在我們身後!否則我又何必擔心我們的談話被他們聽去!”雷簫頭疼地苦惱道。
“丁長老?藍竹堂都出動了?什麼事情鬧得這麼大?”花夢影驚道,感覺到了空氣中緊張的硝煙氣味。
雷簫想了想,說起始末:“司徒家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秘密來信給我們上三宗,說是要與柳家進行七宗公正比武,你也知道,柳字世家傳人在幾年之前那場大劫之中陷入了昏迷,柳家根本沒有傳人能夠與他們比試,上面兩代除去玄珠之時內力已經完全廢了,司徒家這次不惜血本邀請七宗來聚,就是想徹底打垮他們……我們上三宗想對付柳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這等機會父親哪會錯過?立刻就派遣了本門一位長老你們兩宗兩位護法隨我前來,給我們下達了命令,要求我們到時候參與公正,我得知消息纔會在派遣人員的時候極力爭取,可是真正到了這裡,卻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幫上忙,哎……”
花夢影眼裡掠過一絲惱怒,堅定沉聲道:“我決不會做這個公證!”
“你以爲我就想麼?但是,這是本家最高級的命令,我們只能服從,否則就算我們是繼承人,也一樣會按照背叛家族處置!”雷簫嘆道:“而且,我們不參與,家族還有其他的直系弟子,父親隨便都可以派出幾人,難道我們還能與宗門作對不成?”
微微一愣,花夢影卻知道雷簫說的是實話,一時間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無力,這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花夢影眼中痛苦已現,澀聲道:“可是,司徒世家如此作爲必定是衝着狂弟,只有殺掉他,才能徹底扳倒柳家,根絕後患!”
“不錯,現在千萬矛頭幾乎都是指着狂弟,不管柳家三代是哪一代參與比鬥,他們都不會放過他。”雷簫也是咬咬牙,眸中浮起一層堅毅:“夢影,我想過了,如果真到萬不得已,那我便帶狂弟遠走,縱然柳家我們保不住,但怎樣也要保住他。”
“你瘋了?你這一走就會成了雷門的罪人,忘了你這些年來肩上的擔子麼?你可是下任宗主!”花夢影不禁吃驚。
雷簫瀟灑地哈哈一笑,說得極爲輕描淡寫:“這個雷門宗主做不做又怎樣,我雷簫豈是貪圖權貴之人?只要狂弟沒什麼事兒我就放心了,雖然和那小鬼相識不久,但我對他卻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覺,本家中人向來利字當頭,哪裡有他一半可愛?我就是覺得,她值得我們保護,值得我們疼愛,我雷簫向來隨心所欲不計後果,就是再添一件禍事,也沒什麼大不了!”
“縱然這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雷門世家影響深遠,想要避開隱世,也難。”花夢影輕輕一嘆,修長手指不覺握緊,清明的眸光突地變得冰冷駭人:“你的做法並不能根除禍害,反正也是背叛宗門,我倒不想管什麼手段了!九大宗門本身就互有敵意,等到八方雲集,我便從中鑽個空子,隨便殺一兩個前來的宗門子弟,哼,他們來一個我便殺一個,直到有一方直系子弟全部死盡死絕爲止!”
雖然是傳音,可花夢影這話卻說得冷淡堅決至極,宛如吃白菜一般輕鬆自在,絲毫沒有一丁點猶豫,只聽得雷簫脊背上“噌!”地冒起一股寒氣,忍不住便打了個冷戰。
“夢影哥哥,簫哥哥,我們到了!”前方的雲狂突然轉身,笑着對二人指了指面前這座八角亭式樣的繁華酒樓,高處掛着鍍金招牌“飛雲樓”,此時快到中午,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花夢影神色漠然,彷彿完全不記得剛纔說過了什麼,一揮青衣,帶着淡淡微笑隨着雲狂一起進入了飛雲樓中。
雷簫心中苦笑着罵道,你說我瘋了,你自己還不是比我更瘋!我好歹只是跑跑路而已,你倒好,爲了她連九宗制約都不管了!以你那清淡的性子居然眼都不眨的便要殺人!你可知道這事情一旦被查出來,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瘋子!真是個超級瘋子!”
雷簫一邊嘟噥着低低地罵,也跟着進了飛雲樓,一邊心裡認真思索着這件事情的可行度,甚至已經開始考慮目標應該定在哪幾個宗門爲好……
將兩人說話一字不漏聽得一清二楚的雲狂,此時滿臉愉快的笑容,渾身都是暖洋洋的。
他們與她相識並不久,卻爲了她不惜違背宗門命令,雷簫對雷門宗主之位一笑置之,花夢影一斂淡漠變得心狠手辣,怎能不讓雲狂感動?其實她一直都在擔心,當宗門利益與她發生衝突,他們會如何選擇,此時,這樣一番態度明確毫不猶豫的對話,令雲狂徹底放了心,渾身上下說不出的暢快。
雲狂暗暗笑道,你們的確是兩個瘋子,不過瘋得可愛,瘋得讓我喜歡!瘋得足以讓我將你們放入心底深處的那片淨土,真心相交。
她一左一右突然牽住二人的手,送上一個相當燦爛的陽光笑容,看得驚詫回頭的花夢影和雷簫一陣神迷目眩……
“哎呀!是柳小王爺啊,貴客貴客,快樓上請。”門口的小二瞧見雲狂三人,急忙跑了過來殷勤地招呼。
“給小王擺上飛雲樓最好的菜色,另外泡兩壺紫沫桂花茶來,老地方。”雲狂銀扇在胸前搖了搖,隨意地點頭吩咐道。
“呃……這個……”小二頓時面有難色,吞吞吐吐:“小王爺,今天您包的臨月居里有人,是一幫很難惹的傢伙……這個……您……您能不能換個地方?我們做東!”
雲狂頓時瞪圓了眼睛,驚奇萬分。
這楚京居然也有敢和他爭地方的?這麼多年似乎還從沒遇到過!
最讓她無語的不是這點,這飛雲樓其實是柳翔所操縱的地下據點之一,不過這些明面上的接待人員都不知道,換言之其實她就是飛雲樓的幕後老闆,居然有人在她的地盤佔了她常年包下的位置,這是不是也實在太囂張了點?
“你沒和他們說這是小王常年包下的雅間嗎?”雲狂提高聲音挑眉問道。
“呃……這個,小王爺啊,早說了!可是……可是那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好像要殺人的地獄惡鬼,我們想要將他們請出去,護院們卻都被他們打了出來,現在還躺在院子裡呻吟呢!小王爺,眼下楚京很亂,什麼樣的人都有,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啊!”小二哭喪着臉說道,指了指自己後腦上一個包:“這就是那些爺的傑作。”
雲狂神色一閃:“菊姑娘怎麼說了?”
“菊姑娘打了個圓場,說不用理會他們,否則小人們也沒膽子叫小王爺去其他地方啊。”
“哦!”點了點頭,雲狂扔了一塊碎銀子給他,揮揮手:“沒你的事了,下去吧,順便告訴菊姑娘,小王來過了,簫哥哥,夢影哥哥,有人不買我的賬呢,你們說怎麼辦?”
雷簫的性格向來狂放,早就聽得不耐煩了,怒道:“敢搶本公子吃飯的地方?他們嫌脖子上那個瓜子腦袋長得太結實了是不是?”
花夢影淡淡哼了一聲,眼裡碧波盪漾,相當的冷漠簡潔:“找死!”
“啪!”鋼骨銀頁扇一展,雲狂手一揮,底氣十足氣勢洶洶:“沒錯,誰怕誰啊!上樓,找場子去!”一馬當先便帶着雷簫二人往上面走。
其實聽小二的說法,雲狂心裡已經大約明白,那些人肯定是九大宗門來人了,梅蘭竹菊四名女子極有商業才華,是她分散在楚京掌握各方情報和商業信息彙總的親信,既然菊兒將這檔子事情壓了下來,想必是大約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打算晚上回報柳翔傳信到自己手上,想不到自己卻意外地撞上了。
這些人極大地可能,就是白家的人,她收割了白三一條命,白家卻弄不清楚究竟殺人的真的是柳家,還是司徒家自圓其說的陰謀詭計,於是便打聽到了自己常年的落腳點,來試探自己了。
不過,本少爺是你們想試探就試探得了的?哼,本少爺是不能和你們動手,可是我身後還有兩個免費打手呢!
雲狂一邊走,一邊心裡哼哼,一個小小的白家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叫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豈非對不起我這楚京第一紈絝公子的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