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大陸,傳世歷7426年。
青州,在潛龍王朝東部位置,屬於少有的幾個大城市之一。
城外,明月湖邊。
一個少年正悠然的坐在一棵倒垂的柳樹上,頭束銀冠,身着青衣,猶如一個不出世的公子,手持着一根釣稈,神情淡然,微眯着眼睛,就這麼望着平靜無波的湖面,似乎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隨心所欲。偶有一縷輕風吹過,將平滑如鏡的湖面撫出一圈圈重疊的波紋。
他就是流雲,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但卻是一個武學廢人。
靜靜的,一條綠水蟒身形印在了湖面之中,只冒出半邊頭,眼眸謹慎的觀察着湖中的動靜,搜尋着最佳地埋伏地點,以期捕獲到它今天的食物。
忽地,一隻赤鷹俯衝而下,雙爪一伸,抓住綠水蟒,直接滑翔,掠過水麪。
被抓住的綠水蟒措手不及之下,居然發現身體已經騰空,不由驚恐不已,拼命的扭動着身軀,妄圖掙開它的天敵,可既然是天敵,赤鷹又豈能讓它如願?雙翅一震,赤鷹無視掙扎的綠水蟒,徑直飛向了山崖懸壁的洞中。
這一畫面落入了正在垂釣的流雲眼中,此時的他,眼神中有些複雜的神色,心中暗暗的嘆息了一聲;“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本就是這個世界生存的法則,可自己都已經十歲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跟爺爺提過自己要習武,可爺爺卻每天拿着各種樣式的書籍來敷衍自己。”
什麼禮記,詩典,天道,修身,中庸,文成武略什麼的書籍全部都塞過來。雖然自己在文治之道方面很有天賦,可他最想要的,還是習武。
回想起兩年前的那一幕,那個漆黑的夜。父親,母親臨走前的疲憊狀況和焦急的神色,當時心裡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兩年來沒有任何關於父母的消息,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而爺爺卻什麼都沒有說。
在這兩年裡,每念及此,雙手不由緊緊握住,就算指甲嵌入手心,也無法感覺到疼痛。父母離去的畫面已經不知道次在腦中浮現。
現在想起,那離去的畫面彷彿就發生在昨日,記憶是那麼的清晰,就像一顆石子落進了心靈深處,然後深深的將這個印記烙進了靈魂之中,怎麼也忘不了。如今,自己已經有些開始明白了。
自己的哥哥,流風。
他經常穿着一身白袍,散披着的頭髮,筆直的身材,清秀的面龐,雖然那時才十三歲,卻已經有如一般成年人高大了,漆黑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兇厲之氣。
辦起事來,狠辣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只有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白皙的臉上纔會掛着笑容,凡是自己的問題,都是耐心的回答。
相比之下,流雲則是相反,臉上總是一副和煦的笑容,似謙謙有禮的模樣。
而現在,流風每天都在瘋狂的鍛鍊着自己,在離去的那半年,天天拖着一個大鐵球,圍繞着院子,來回奔跑,鍛鍊體力,晚上則是一刻也不停歇的修煉,激發潛力。
而且哥哥僅僅是十三歲,正是朝氣篷勃的時候,休息的時間居然都是少得可憐。
就連唯一的一次,就是因爲心疼自己太過於孤獨寂寞。過來陪自己玩,還將自己修煉的功法“寒冰功”偷偷地塞給自己,結果被爺爺發現,一掌打成重傷,在牀上休養了一個月。
可哥哥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說,只是咬着牙,躺在牀上,告訴自己;“若他不行了,不要試圖去尋找什麼,好好的成爲一個文官,或者去過一個凡人的生活!”
流雲已經愈來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什麼……
半年後,年僅十三歲的哥哥成了一名武者,成爲了潛龍王朝“百年一出的天才”!而後,被神武大陸三大宗派之一的“天極宗”收入門下。
神武大陸,有三大國家,潛龍王朝,炙炎王朝,幽蘭王朝。
每一個王朝都分別擁有一大宗派,宗派內的強者們一般不會參與國事與征戰,只有在國家遭遇滅亡之時纔會出手,避免生靈塗炭,池魚盡亡。
三大宗派,分別爲;
炙炎王朝“天業門”;現任宗主,明元。宗派建立於一千多年前,坐落在帝都炎京城中,門內弟子大多出師以後都是進入王朝之中擔任官職,弟子們大都以習武爲主,如果天賦不夠,想要被納入“天業門”那都是艱苦卓絕的。
潛龍王朝“天極宗”;現任宗主,極道。建立於三千多年前,坐落在青州城中,以整座城市爲據,同樣有着各式人才,因爲歷史的悠久,底蘊非常雄厚,隱隱之中,被默認爲三大宗派之首,鎮壓一方。
幽蘭王朝“閔花宗”;現任宗主,楊柳夢。建立於五百年多前,坐落在幽蘭王朝帝都“藍沁城”外的一處湖泊之上的“清心島”上。這是一個女子最爲衆多的宗派,雖然建立不過五百年左右,不過卻是進入最難,要求最高,修煉最爲嚴厲的一個宗派。
正在思索中的流雲,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來了一個穿着黑袍的老者,一副僕人打扮,腰間掛着的一大串的鑰匙似乎告訴了別人,他是一名管家。
望着湖邊正在沉思垂釣的少年,老管家帶着幾分柔和的聲音叫道:“二少爺,老爺叫你回去,今天你流風少爺從“天極宗”修行回來了!”
聞聲,流雲神情一震,恍然回過神,發現天色已經濛濛灰,已經是夜晚來臨的跡象,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呆坐了一下午了。
轉過身來,流雲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絲光芒,有些興奮的微微點頭,開口道;“知道了,福伯,走,我們一起回去!”
路上,流雲想到那快半年多沒見面的哥哥,腳步越發快了起來。
同行的福伯看着臉上掛着一絲焦急之色流雲,心中充滿了慈愛,心中感嘆道;“平時沉穩的二少爺,一聽到哥哥已經回來,也會有些緊張啊”,嘴上卻開口笑問道;“二少爺,你下午垂釣,怎麼沒有把魚簍帶回,莫非是沒有收穫麼?”
正欲加快腳步的流雲聞言,略微沉思了一下,偏過頭,笑着對福伯說:“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把魚釣上岸來,上鉤了,我又放掉,如此而已。”
福伯聽着流雲如此說,心中不由一陣奇怪,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玄機不成,於是又笑問道:“二少爺,這又是爲何?”
正在走路的流雲當即並未答話,而是在即將到家門時才嘆息道:“正因爲這樣,魚兒纔會永遠進不了簍子,明知不可爲,卻有意而爲之啊!”
福伯聞言,怔在了原地,滿臉欣慰之色,佈滿皺紋的老臉才嘆謂着道;“二少爺也懂事許多了啊,看來,真的是時候跟老爺提少爺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