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落依這才細細打量眼前女子的樣貌,她個子雖不是特別高挑,但身材卻十分惹火。大概是因爲剛打鬥過的緣故,那高聳的酥胸隨着呼吸一起一伏,勾畫出迷人的弧度。精緻的五觀完美地鑲嵌在小巧的臉蛋上,展現地不是婉約,而是一種桀驁不遜地野性美。
若說真有瑕疵的話,就是此時她眼裡流露出的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讓人極爲不舒服。
那女子想從曲流殤手裡收回鞭子,增強內力拉了幾次卻還是沒有抽回去,瞪眼看向曲流殤咬牙道:“放手!”
曲流殤倒也沒多作爲難,從善如流地鬆手,讓那女子將鞭子收了回去。看向莫落依他們,漫不經心地對那女子說道:
“毓兒,你今天早晨不是身體不舒服,大呼小叫地喊疼,甚至還吐血了嗎?所以我派人請來了這兒醫術最好的大夫來爲你診治,省得你老拿那些無辜的下人出氣。”
女子厭惡的目光掃過地上已奄奄一息的兩婢女,擡手一揚,就有兩個穿黑衣的男子出現把人擡了出去。那兩個男人身上一樣散發着陰冷的氣息,看樣子也不像是羽林衛。
那女子從袖裡拿出一隻純白的手絹,細細地擦着被濺到手上的微小血跡,頭也不擡地說道:
“怎麼,你心疼了嗎?只不過是些賤婢而已,打死了往荒郊一扔便是了。而且正是因爲我疼,所以纔要讓她們更疼。聽着她們的慘叫,看着那鮮血在我眼前飛濺,我的心情才暢快,我的疼痛也纔會得到緩解。”
慢條斯理的話裡,那份對人命的輕賤、漠然,讓人打心眼裡對眼前的女子產生出一股寒意。這寒意好像能浸透骨髓一般,竟讓莫落依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然後那女子將手中染了點點血跡的手絹往地上一丟,這才擡眼看向曲流殤道:
“治病?我有說要找大夫嗎?”然後輕蔑地掃視了一眼走到莫落依身旁的楚留雲,目光轉向曲流殤,嘲弄地一笑:
“就這些庸醫,治治頭疼腦熱的小傷寒還可以。但若讓他們治我的病,恐怕就跟皇宮中的那些御醫一樣,支支吾吾地連病源是什麼也說不上來。難道你認爲這山野鄉城裡出來的小郎中,會比皇宮裡的那些蠢材更高明嗎?”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聽到這女人在他最擅長的領域如此羞辱他,楚留雲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嗆聲道:
“這兒有隻豬在嚎叫,實在是太影響心情了。程兄,我們走吧。”拉起莫落依就打算出去。
“站住!你,你竟敢罵我是豬,你……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楚留雲這話確實把柳毓氣得不輕,她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受到過如此侮辱,讓她會冒三丈的同時,也起了殺心。
“我說錯了嗎?哦,也是。依那個東西的這種惡毒的程度,說她是豬,真的是侮辱人家豬了,豬怎麼說也是挺善良可愛的,比某個東西不知要好上幾百倍。這個東西啊,頂多也只配和蛇啊,蠍子啊,臭蟲之類的噁心傢伙爲伍……”
聽到女子那句帶威脅地叫囂,楚留雲反倒不走了,轉身胳膊往胸前一抱,斜眼看向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般暴怒的女子調侃道。
這女子惡毒的心性讓楚留雲十分厭惡,要是自己有師叔祖那麼好的武功,才懶得費這麼多口舌,直接一掌過去劈了她省事。
莫落依現在有點呆,她從來沒想過陽光開朗的楚留雲竟也會如此毒舌,先前在自己面前他可是一副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樣,這形象也太有顛覆性了吧?不過,她喜歡。
且不說這女子算是自己的情敵,單單是她只憑喜好就對下人施毒手,這種變態的行爲就讓她深惡痛絕。若不是自己現在能用的內力太少,在剛纔的打鬥中,她就忍不住下狠手給這女人一個教訓了。
現在楚留雲用言語羞辱了那女子,也讓莫落依胸口的惡氣出了不少,差點就拍手稱快了。同時莫落依也不着痕跡地護在了楚留雲身前,以防她暴怒對楚留雲下殺手。
果然,那女子含恨出手,上來就是“靈蛇擺尾”的大殺招。不過來沒等莫落依出招防禦,曲流殤已飛身上前,拿出玉笛見招拆招地擋了下來。
幾回合後,曲流殤已遊鬥到了那女子近前,找準一個破綻攻了過去,乘那女子來不及變招之際,擒拿住了女子握鞭的手,使強大的內力把鞭子震飛了出去。
“你!你竟幫着外人,小心我回去告訴師尊,讓她殺了你的……”柳毓雖被曲流殤制住,但暴怒下也不忘威脅,但說到一半的時候卻被曲流殤掐住了脖子,後面的字卡在喉嚨裡,就是說不出來。
曲流殤此時臉上雖然依舊笑意盈盈,但眼睛裡卻是聚集起了風暴,只見他慢慢地靠近柳毓,然後將頭湊向她的臉,雙眸微微一眯,整個人身上有種危險的氣機撲向柳毓。緩緩地將嘴湊到她耳邊,聲音輕柔地道:
“你信不信,你會比他們死得早。”
雖然曲流殤的話裡沒有絲毫的殺意,但柳毓知道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扭斷自己的脖子。雖然就這樣屈服讓她很不甘心,但她還不想死,所以她輕輕點了下頭。
即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雖然臉上的笑容很魅惑,但曲流殤眼裡冰冷的漠然卻是絲毫未改。他放鬆了卡在柳毓脖子上手的力道,動作也改爲輕撫她的脖頸,然後慢慢地上移,在她的臉頰上流連着不肯放手,嘴裡也溫柔地說道:
“毓兒,聽話,他們是我的朋友,你如果再對我的朋友動武,我就不喜歡你啦。”
柳毓也配合地裝作已被他所魅惑,放軟語調,抓上他的手臂,搖晃着撒嬌道:“可是,那個男人他有罵人家呢,你讓他向我道歉。”
因爲曲流殤動作迅速,所以衆人剛纔並沒有聽到柳毓威脅曲流殤的那句話。
而眼前的這一幕看在別人眼裡絕對是夫婦親熱恩愛無間地表現,至少在莫落依眼中就是如此。莫落依本以爲早已麻木的心,在親眼見到曲流殤和別的女人親熱時,竟還是會疼,會痛。
可是,現在的她卻是什麼也做不了。衝上去大喊大叫的讓他們分開嗎?現在他們纔是夫妻,自己算什麼,有什麼資格去拆散人家恩愛的夫妻呢?所以縱然有淚千行,也只能默默地咽回肚裡,只有在無人的時刻,任那苦澀將自己淹沒。
看到那惡毒的女人一下子變得這般小鳥依人,楚留雲差點沒嘔出來。而在聽到她竟然還想讓自己道歉,楚留雲冷哼一聲,轉過了臉,意思很明顯:想讓我道歉,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