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牀上,罄冉和藺琦墨僵持着,身體緊貼,四條腿更是緊緊纏繞在一起。四目相對,各自涌動着激流。
藺綺墨從罄冉眼中看到了激怒,厭惡。可她清冽的眼底更似有清泓一灘,波盪着朦朧的羞澀,而那一抹亮光竟如斯讓他心動,捨不得退開。
而罄冉更是從男人晶亮如潭的眸光中看到了調謔,逗弄。那眼底潭水涌動,竟是灼熱的專注,讓她莫名一陣心悸。
罄冉心頭一顫,可望着男人滿面登徒子的笑意,又覺一股厭惡涌上心頭,她正欲御氣掙開他的牽制,屋外卻傳來壓低的驚呼聲。
“將軍,不好了,禁衛軍過來搜查了。”
屋中的兩人此刻哪裡還顧得上掐架?俱是一驚,對望一眼。藺琦墨正欲閃身而起,耳邊已是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來不及了!
他望向身下罄冉,顯然她也這般想,正蹙眉四下打量着房中,想來是在找躲避之所。
藺琦墨對這房中物事再熟悉不過,這裡根本就無從躲避,他心念微動,一手探出去便欲扯罄冉的衣衫,一手更是瞬間將自己的衣襟拉開,露出胸前堅硬昂然的肌膚來。
“你做什麼?” 罄冉一驚。
“不想被發現就配合點,哥哥會很溫柔的。”藺琦墨眨巴着寶石般的黑眸,秀美的雙眸更是不懷好意地在罄冉身上滑過,笑語間哪裡有半分的緊張。
罄冉眼見他此刻還有工夫開玩笑,直欲嘶吼,一手按住他伸向襟口的手,怒目瞪他。
她心知藺琦墨的想法,雖是認司他的辦法,可要她在衆人面前行這種事,那是萬萬不行的,就算是做戲也不成。
耳聽外面響聲越來越大,她一個咬牙,掙開藺琦墨的牽制,翻身強勢將他壓在了身下。
瞬間兩人的姿態便是翻天覆地,藺琦墨被罄冉壓着躺在軟被間,而罄冉則跪坐在他的胯間,修長的雙腿便緊貼着他的腰際。
藺琦墨尚未回過神來,卻聽罄冉冷聲一笑。
“我這個模樣還是在上面的好。”
她說罷趁藺琦墨目瞪口呆間,撕拉一聲便將他的上衣扯落,隨手扔在地上,又從牀上扯過幾件外套扔得滿屋都是,望了眼藺琦墨疏鬆系在腰間的白玉腰帶。
她眉宇一蹙,狠力便扯了下來。看着藺琦墨伸手去拉正欲往牀上滑落的長袍,罄冉鄙夷撇他一眼。
“就你這樣?本姑娘可沒興趣。”
她說話間將自己的頭髮扯亂,盡數拉在朝向房門的一邊,遮蓋住花花的面頰。一翻動作皆是在轉瞬之間,待她方甩好頭髮,屋外已是傳來了喝聲。
“搜!”
“噯,你們不能進去,這是將軍的寢室,不能進去。”
“昨日宮中進了刺客,我等是奉命搜查,多有得罪了。這也是爲了你們將軍的安全,還望多多包涵。搜!”
罄冉耳聽紛亂的腳步聲已經向房門急速而來,她脣角一扯,手腕翻轉,只聽啪啪兩下破空聲響徹房中。
她手中的白玉腰帶應聲揮出,帶起勁風,瞬間藺琦墨白瓷般的胸膛上已是多了兩道紅痕。
藺琦墨哪裡料到她會這般,一時不防,胸前已是交錯了兩道長痕,眼見鮮血便要流出。他哀呼一聲,瞪向罄冉,滿臉憤怒。
罄冉卻毫不在意,她壓下身軀,俯在他耳邊低聲耳語。
“叫啊。”
那嬌軟柔膩的聲音傳到藺琦墨的耳中,不知爲何,竟憑空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誘惑。他心裡頭一顫,眼見女子直起身體,烏黑的長髮在眼前晃動,曼妙的身姿高昂身上,他的視線禁不住有一陣的恍惚。
然而就在這恍惚的當頭,一記破空聲再次傳來,這次罄冉竟用了大力,頓時皮開肉綻,藺琦墨的胸前便宛若有紅蓮層層盛開,立時紅光雪膚,妖冶異常。
他大呼一聲,面上表情豈知是哭笑不得,已是黑沉一片。
顯然屋外禁衛軍也聽到了他那聲慘叫,屋門恰在此時被大力撞開,一羣禁衛軍望着屋中情景,驚得僵立原地,目瞪口呆。
只見大牀上,威名赫赫的藺將軍被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壓在身下,那女子正揮動着一條腰帶往將軍身上抽打。
而少年將軍媚眼迷離,衣不蔽體,白玉般的胸膛上交織着紅痕數道。他長髮散亂,紅脣妖嬈,俊顏緋紅,那樣子竟是妖冶不可方物。
屋中情景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便是,迷亂。令人浮想聯翩,讓人窒息的迷亂。
就在禁衛軍暗吞口水,浮想聯翩之際,一聲大喝穿刺了小院。
“誰讓你們進來的,都他媽的給本將軍出去!滾!”
那暴喝聲傳來,同時伴隨着一記狠勁的掌風,被踢開的房門瞬間被那掌風襲到,砰的關上。也掩住了屋中的迷亂之色,恍惚中人們只看到少年將軍面若修羅。
房門關上,衆人才從剛纔的視覺衝擊中回過心神,口乾舌燥者有之,面露鄙夷者有之,偷豎雙耳者有之,面面相覷者有之。
可是當上禁衛軍的哪個也不是傻子,從剛纔的情景還看不出來嗎?
顯然,這麟國的少年將軍是個受虐狂啊,竟喜歡被女人承歡!都被打成那樣子了,居然還那般享受……
想到方纔撞門前聽到的那聲迷離的叫聲,衆人不免齊齊唏噓不已。
“高大人,還……還搜嗎?”一個禁衛軍舔舔乾燥的嘴脣上前請示。
高順輕咳一聲,渾身不自在地整整衣服,這才揮手道:“撤,撤。還搜什麼!”
禁衛軍如獲大赦,紛紛而退。
高順復又望了眼屋中,真不知道砮王怎麼會懷疑到這種人身上,這麟國的少年將軍分明就是個……
長成那般不提,還行如此之事,難怪麟國人諷刺他是兔兒爺。想到昨夜惻雲門從馬車中傳出的香味,高順面上更顯鄙夷,禁不住蹴了一口,大步出了麟頷院。
耳聽門外腳步聲逐漸遠去,四下又恢復了靜寂,罄冉才舒了一口氣,鬆了緊繃的身體。
藺琦墨此刻心中已是不知滋味,面色表情複雜,瞪着坐在自己身上的罄冉,只覺一陣悲哀。
而罄冉卻恰在此時心神一鬆,身體一軟竟完全跨坐在了他的腰腹。藺琦墨悶哼一聲,目光有一瞬的迷離。
窗外突然有風吹入,大牀上鑲金絲的紗帳隨風舞動,交織着女子長髮紛擾,恰露出白皙婉美的脖頸,他心神一晃,竟微有怔意。
罄冉卻越想越覺好笑,笑意在胸間再抑制不住,雙肩不停抖動着,最後乾脆朗笑出聲,直至笑倒在牀側。
聽着她輕快地笑聲,藺琦墨卻是鐵青了面色,眼見罄冉笑得越發囂張,他忽然脣角一勾,翻身便鉗住了罄冉的雙手,高大的身體一滾,再次將她壓在身下。
罄冉忙收了笑意,輕咳數聲:“不玩了,不玩了。”
藺琦墨冷冷地看着她,微微仰起下頷,自那上挑的眼角斜斜投下的目光中充滿了嘲笑。
“毀了爺的名聲,還想全身而退?”
他見罄冉滿臉警戒,卻又忽而一笑,笑容瀟灑而誘人:“冉冉既然這麼愛玩遊戲,四郎就只好勉強自己卻之不恭地享受冉冉的服侍了。不過,冉冉辛苦了這麼久,也該輪到四郎了。”
他說着便俯下了身子,在罄冉耳際輕輕哈氣,滿意地感受到身下嬌軀一陣輕顫。
“你……你別鬧了,這種手段只能瞞得住那些蠢蛋,可瞞不了狄颯,你還是快想辦法把我送走吧。”罄冉急急說着。
藺琦墨卻毫不所覺般,兀自俯身在罄冉耳邊,輕吹着她的絲髮:“怎麼?冉冉怕了?”
罄冉見他越來越放肆,他溫軟的雙脣甚至已經擦上她的耳朵,她驚呼一聲忙掙扎着躲避。
而藺琦墨恰又俯身,只覺她若軟的豐腴擦過胸前傷痕,一陣刺痛傳來,卻也同時帶起身體顫粟不止。
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罄冉身上若有似無的少女芳香,形成一種罕有的味道,宛若沙場和閨閣的奇妙混合,讓人情不自禁地心跳急促。
他重重喘息一口,分明感覺一股燥熱襲上身體,瞬間便向腹下躥涌。藺琦墨一驚,哪裡還顧得上挑逗罄冉,再這樣下去分明就是引火上身。
他喉結微動,迅速在罄冉微燙的耳根印下一吻,在她尚未反應時,飛身便閃下了牀,動作間拉過被她丟棄一旁的腰帶,鬆鬆束在腰間,斜斜一束,露出大片昂藏的胸膛來。
白衣紅痕,可真真是炫目,他苦笑一聲,回過頭來。迎上罄冉怒氣騰騰的眼眸,歪嘴一笑。
“爺要是找不到媳婦,冉冉可要負責哦。”
罄冉白他一眼,冷冷起身:“你還是先想想怎麼送走我吧。”
“不急,起碼這幾日不會再有人來搜查。”
聽藺琦墨說得肯定,罄卻兀自挑眉。休說呆在這裡安全不安全,單是和這廝相處,罄冉便有一萬個不願意,她正想着逃離的可能性。卻見藺琦墨大步走了過來,在牀邊坐下,竟伸手便來撫她垂在胸前的長髮。
罄冉一驚,正欲後閃,卻聽藺琦墨淡笑道。
“凝露丹。”
罄冉一愣,微微蹙眉:“什麼凝露丹?”
四郎卻是將她的發挑起,湊近鼻翼深嗅一口,一臉陶醉:“芷蘭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真香。”
罄冉莫名打了個冷顫,一把抽回自己散落在他指尖的長髮,冷冷瞪他:“你到底說是不說。”
藺琦墨撇撇嘴:“那凝露丹用在你身上可真真是浪費,你這女人又兇,又醜,還不懂情調,真不知道鳳瑛是怎麼惦記上你的。”
罄冉心下越發狐疑,拉了一縷長髮放在鼻尖輕嗅,卻是什麼也沒聞到。
“凝露丹,是用七種珍貴花木,七種珍貴藥草,搗爛煎熬而成,服用者沒有任何感覺,但是身上卻會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蘭草香味。櫻雀鳥對這種香味頗爲敏感,能在數百里之內準確捕捉到。櫻雀鳥乃是耀國獨有之物,甚爲難養,只供皇室賞玩之用,冉冉是知道的吧?”藺琦墨說着,不忘上下打量了罄冉兩眼。
“七種珍貴花木?”
“恩,俱是稀有之物,所以凝露丹可是珍品,只吃上一粒便能終生含香呢。而且凝露丹女子服用有駐顏的功效,對於習武之人更是通經練脈的聖品。這東西,整個耀國,怕是也不會多於五顆。鳳瑛竟會捨得用在你這丫頭身上,嘖嘖,真不知道是什麼眼光。”
罄冉的面色隨着藺琦墨話語落下,越發清冷。當年鳳瑛派人跟着她,她本以爲甩掉那些人便算逃脫了,不想鳳瑛竟還留了這麼一手,真真可惡。
“有沒有解藥?”
“解藥?這東西又不是毒,可是萬金難買的聖品,要什麼解藥!”藺琦墨驚聲道,可表情卻甚爲幸災樂禍。
罄冉一聽,只恨得雙眸翻涌,冷聲道:“你不怕鳳瑛找到我破壞戰麟兩國結盟?”
藺琦墨聳聳肩:“怕有什麼用,經過剛剛,他現在早就已經知道了。怕是這麟頷院外,已經佈滿了他的眼線。”
罄冉一驚,微微蹙了眉:“你準備怎麼送我出去?”
“我爲什麼要送冉冉出去?四郎可是喜歡冉冉的緊,還想多和冉冉親近親近呢。再說了,冉冉武功高強,也用不着四郎來想辦法啊。”
藺琦墨說着,擡步走至小桌邊坐下,捻了一粒花生輕輕一拋,接入嘴中,一臉悠閒。
罄冉卻也不急,心知他定不會讓自己落在鳳瑛手中,如今他們是綁在一棵草上的螞炸,她也沒什麼好焦慮的。
這般想着,便不再搭理藺琦墨,兀自盤膝而坐,運功御氣,治療內傷。
藺琦墨見她這般卻是一愣,眼見她已經閉目,便也不好打擾,拋起幾粒花生接下,訕訕又呆了一會,便拉好衣衫向房門走去。
臨到屋門,卻腳下一頓,想起方纔的情景,竟覺得手上無力。這出去,還真不知道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自已呢,他兀自吞吞口水,鼻翼輕跳,深吸一口氣,這才硬着頭皮,閃身出了房。
罄冉聽他出去,睜開眼睛望了眼緊閉的門扉,抑不住淡淡一笑。復又面色微沉的思索一陣,才重新閉目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