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那個…”
“沒錯,我就是那個一把火燒死數千諾克薩斯人,被國王加封德瑪西亞之刃,被惡魔誣陷親手殺死親人,正面對抗正義星神的傢伙。”
“呃…我想說的不是這些。”
見艾克結巴起來道森乾脆主動介紹自己,結果對方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搞得相當尷尬,他似乎太自作多情了。
“咳咳,那你想問什麼?”
輕咳的道森趕忙轉移話題,這種大人式的解尬方法讓艾克想起父親,但也只是一瞬間,興奮就取代了對親人的思念:“娑娜大師真的是你表姐嗎?!”
“是…”
沒想到會提娑娜的道森摸摸腰間香囊,就見艾克欲言又止,“你難道是想要簽名嗎?”道森的詢問換來搖頭,想了想的艾克終於組織好語言:“那個,雖然知道這樣很失禮…但是我欠「阿尤納」一場最棒的演奏會,你能請她來一下嗎?!”
娑娜如今可是跟着老法師瑞茲的並不在德瑪西亞,就算在的話光是趕來就要數月時間,還不算路上可能遇見的危險,這一請求讓人看不懂,猜到或許有所隱情的道森眉頭微皺:“這要求的確很失禮…爲什麼?”
“能跟我來一下嗎?唔唔…我想用最直接的方法來說明。”
三下五除二將食物清光後,艾克望過來的眼神充滿沉重地悲傷,道森對此倒沒什麼意見,畢竟對方也算是他的半個救命恩人,將湯汁一飲而盡後點點頭:“走吧,我們去哪兒?”
“就在裡這裡10分鐘路程的黑窄巷外圍。”
起身的艾克走得不緊不慢,背影看起來孤單極了。跟在他身後的道森用魔法訊息告知了一下弗蕾,便和他一起離開希望屋,門外的瓢潑大雨不知何時停歇,滴答、滴答的雨水順着山坡向下蔓延。
傑斯能量炮留下的坑洞內,堆積起一灘灘小水池。或許明天孩子們會在這裡玩耍吧,天真的可能會看看裡面有沒有魚,調皮的會踩進去濺其他孩童一身。
幸好維克托帶走了傑斯留下的破舊零件,不然這裡恐怕要被拾荒者、或者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盯上。要知道那可是最先進的海克斯機甲,就算是報廢了也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阿尤納這個名字聽起來是男孩,他死了嗎?
心中有所預感的道森收回魔法感知,興許是大雨的緣故,周圍並沒有太多生命,惡意當然也是如此,他可不想因爲離開時被人鑽空子,對希望屋造成什麼威脅。
…
…
黑窄巷,廢棄大橋。
“能看到遠處的那座最大的工廠嗎?”
踏上大橋的那一刻艾克停了下來,順着他目光看過去的道森儘管疑惑,但還是點點頭:“可以。”
“沿着這條路跑過去的話,我的最快時間是4分28秒…現在呢?”
艾克自說自話的跑了出去,黑窄巷外圍的地理環境就如它的名字一樣,沒有鍊金燈,沒有寬敞的道路,只有由廢棄工廠與民居構建的漆黑狹窄巷道。
“何必呢…”
緊隨其後的道森大概懂了,因爲他也做過類似的事情。比如順着德瑪西亞的地下水道,一遍遍的重複去見大伯的那一幕。
那時候道森想得最多的是,如果當時自己能再快一點,不那麼謹慎,是不是就能搶在樂芙蘭面前了?那樣走暗道的大伯是不是就不會被殘忍殺害?!
可惜的是他沒有艾克的能力無法令時間倒流,剩下的只有滿滿的空虛無力。默數時間的道森在4分時看到艾克停下,那是快到小巷盡頭的一處拐口,遠方是類似邊境市場、燈火通明的黑市集會,另一頭則是死衚衕。
“他想要的只不過是一些關注而已…”
“那天我讓他出去爲我們找食物,我甚至都不是很餓。”
“咻咻、咻咻…”
喃喃自語的艾克突兀地吹起口哨,拉動背後的Z型驅動,時光載着他化作白色虛影消失不見,獨留道森在原地默然。
很快艾克再一次來了,只不過這次走的是屋頂,當氣喘吁吁的他到來時,不等詢問道森就說出時間:“3分整。”
“屋頂路線,3分41秒是我曾經達到的極限…如果是現在的話,我能救他。”
既是回答又自言自語的艾克閉上眼睛,無聲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緩緩跪在死衚衕內的他,伸出手抱住那並不存在的夥伴:“阿尤納只不過是想證明自己,他是偷東西了,但罪不至死吧!”
“是那個吹口哨的殺了他嗎?”
“如果我再早一點發現,再快一點,有如今的實力的話…我就能救下他,而不是用93次時光倒流,一次又一次的看着阿尤納瀕死的瞬間。”
“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一場意外。”
道森出言安慰道,事情到這一步他終於明白艾克經歷了什麼,93次的失敗救贖,93次的絕望,在無休止的時間輪迴中,這積累下來的悲傷足以烙印在骨子裡成爲本能,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設身處地的去想,道森也不知是否有勇氣去面對這麼多次死亡,畢竟這過程每一次都是煎熬,時間有時候也不是萬能的。
“事到如今對錯又有什麼關係,總有一些東西無法被修復,哪怕是時間…請跟我來。”
擦去眼淚的艾克站起來,又一次重溫夥伴死去場景的他表情落寞極了,亦步亦趨的走向先前的廢棄大橋,這一次他走得很慢,時而回首、時而東張西望,似乎在找尋自己每一次掙扎留下的痕跡。
不多時兩人來到橋下,先行進入橋洞的艾克點燃蠟燭,走進去的道森就看到一個老舊的橋下倉庫出現,同時還有一個閃身進入另一出口的藍色魅影。
“站住!”
跟隨艾克來到橋墩前的道森,瞥了一眼放在玻璃瓶的不知名小花,又看向在衆多鍊金燈下被照得金碧輝煌、畫了很多少年、少女塗鴉頭像的牆壁,那上面正中間名爲阿尤納的少年側着頭,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充滿對未來的嚮往。在他的周圍有兩幅看起來很抽象的女性塗畫,一左一右,一個藍髮,一個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