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有些灰濛濛地亮光, 左藤忻特意起了個大早,前往諾雲閣找慕雲裳。自從他們回到雲州已經有三天了,他卻一直沒有見過慕雲裳。
“左正君?”對於左藤忻這麼早就出現在諾雲閣之中, 從靈有些意外。不過, 她只是王爺的婢女, 不應該過問主子們的事情。
“王爺可在房中?”左藤忻斷定了慕雲裳還在睡夢中, 卻仍是問了一遍。
“王爺——”從靈頓了一下, “其實,這幾日,王爺一直沒有回諾雲閣。”
“沒有回諾雲閣?那就是在雲蝶軒了!”
“王爺也沒有去過雲蝶軒!”從靈據實以告。
“那麼王爺到底去哪裡了?”左藤忻氣惱地問。
“王爺••••••王爺這幾日•••••••”從靈猶豫了一下, “王爺與子車公子在地牢!”
“地牢?”左藤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家尊貴的端親王有好好的院子不肯住, 竟然和別的男人住在地牢裡!
“王爺說要親自爲子車公子解蠱, 需要一個僻靜之處。故而••••••故而就選在了地牢。”從靈也覺得她家主子思維異於常人。
王府那麼大, 找個僻靜之所有什麼困難?可是王爺偏偏就選在了那幽暗溼冷的地牢。
“那麼,本宮去地牢看看!”左藤忻剛轉身想去地牢, 卻看見葉從寒抱着一個人疾步走進了諾雲閣。
“左正君?”葉從寒看見左藤忻堵在房門口,有一瞬間的失神,旋即道,“正君殿下請讓開,屬下要送王爺回房休息!”
“王爺怎麼啦?”左藤忻緊張地問, 卻也讓旁邊讓了讓。
從靈早已機警地上前推開房門, 整理好牀鋪。葉從寒解開披風, 將慕雲裳放到牀上, 爲她蓋好了被子。
“王爺, 怎麼啦?”左藤忻迅速上前,將葉從寒擠到了一旁, 守在了牀前。
“左正君不必擔心!王爺只是有些乏了,累的睡着了而已。”葉從寒的聲音平靜無波。
“你是怎麼照顧王爺的?竟然能夠讓王爺受累到如此地步!”左藤忻厲聲責問道。
“王爺需要好好休息!請左正君不要過於激動。”葉從寒刻意壓低了聲音,“因爲子車公子所中的蠱毒已有一些時日。所以,在解蠱毒的過程中,王爺都花費了一些時間。”
“王爺還會解蠱毒?”左藤忻訝然地問。一雙秋眸天真無邪地望着葉從寒,緊抿着粉嫩的脣瓣。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過分的關注,讓葉從寒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兩眼。
“左正君已是王府的男主人,屬下不敢多瞞。王爺本王略通於毒術和蠱毒之流,對解毒和解蠱也有一定的心得。”葉從寒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看着左藤忻的臉色。
“本宮早就聽說王爺精通用毒,沒想到王爺還懂得蠱毒之術。”左藤忻說得有些言不由衷,“那麼,子車公子的蠱毒可解了?”
“是的!子車公子再休息幾日便可恢復健康了。”葉從寒道,“蒼侍衛已經親自送他回房。”
“那個子車公子••••••”左藤忻特意頓了一下,才試探性地問,“王爺似乎對他頗爲重視!竟然親自爲他解蠱,以至於自己累的昏倒。”
“在雲州,有三個人是王爺最信任的。一個是州府路明傑,一個是已故的路聽荷,再者就是子車公子。”葉從寒低聲道,“路小姐死後,王爺一直很傷心。上次在驛站之中,王爺知道子車公子身中蠱毒,心急萬分。因此,纔會僅帶着屬下連夜趕回雲州。”
左藤忻心中一緊,他知道慕雲裳因爲路聽荷的死一直很傷心。但是,路聽荷畢竟是個女子,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這個子車君浩卻是個男子,而且還是個美男子。如今,慕雲裳爲了他這般緊張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過,左正君不必介懷!子車公子對王爺來說只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朋友和助手。”葉從寒看他臉色不佳,連忙解釋道。
“你是這麼想的?”左藤忻懷疑地看着葉從寒,“本宮聽他們說,你在王爺很小的時候,就跟在王爺身邊了。那麼,王爺心中有什麼人,你可知道?”
“左正君說笑了!王爺是主子,從寒只是一個侍衛,又怎麼會知道王爺的想法呢?”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左藤忻冷聲道。看着葉從寒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層恨意。牀上的女子是他的妻主,可是她卻碰都不肯碰他一下。他這個堂堂正正的端親王王夫還不如眼前的一個侍衛,能夠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
“吵什麼?”慕雲裳睜開眼睛,一臉不高興地看着眼前的兩個男人。
“王爺,你醒了?”左藤忻迅速地趴到牀頭,一雙漂亮的水眸純淨無邪地看着慕雲裳。
“就算是死人也被你們從墳頭裡吵醒了!”慕雲裳打了個哈欠,“從寒,有沒有送君浩回房休息?”
“蒼侍衛已經親自護送子車公子回去休息了!”葉從寒回答道,“王爺才睡了一個時辰,還是好好休息吧!屬下和左正君這就離開。”
“不!我要留在這裡伺候王爺!”左藤忻連忙叫道。
“本王現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覺,需要什麼伺候?”慕雲裳老大不高興地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晚膳之前,除了關於君浩的消息,任何人都不許來諾雲閣。”
“諾!”葉從寒上前拉起左藤忻,硬是把他拽了出去。
“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左藤忻氣惱地拍掉了葉從寒的手,卻沒有成功。
“屬下職責所在,左正君請回凌雲閣吧!王爺現在需要休息,等她休息夠了,自然會到凌雲閣看望左正君的。”葉從寒將他拖出諾雲閣,面無表情地說道。
“哼~”左藤忻一甩衣袖,想要回凌雲閣,卻中途改變了主意,前往子車君浩居住的玟雲閣。
“忻殿下?”看見左藤忻走進玟雲閣,衆人都有些意外,“殿下是來——”
“本宮聽說子車公子病了,所以過來看看。本宮初到雲州,所識得的人並不多,但是子車公子算是比較熟悉的一個了!”左藤忻微笑道。
“殿下這邊請!”小廝領着左藤忻向子車君浩的房間走去,低聲嘀咕道,“今天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趕來看完子車公子!”
“出了本宮,還有其他人來看子車公子?”左藤忻緊張地問。
“是風殿下和路州府!”小廝誠實地回答。
“風側君和路州府也來了?”左藤忻有些意外。
“是啊!路州府和子車公子向來交好。路州府以前還是住在我們玟雲閣的呢!”小廝得意地說。
“路州府以前住在諾雲閣?”左藤忻有些意外。
“對啊!路州府和我們家王爺感情可好了。有一次,王爺受了傷,一直是路州府和納蘭公子不分日夜地在王爺身邊照顧的。”小廝如數家珍地說着他所知道的王府秘辛。
“是嗎?”左藤忻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進了房間,就看見莫任風和一個器宇軒昂的青衣男子站在外間說話。
“是左正君來了?”莫任風笑意盈盈地看着左藤忻,“左正君請容我介紹,這位是雲州州府,王爺的心腹愛將路明傑路州府。路州府,這位就是王爺的左正君。”
“下官見過左正君殿下!”路明傑斂袖作揖,臉上掛着官家慣有的笑容。
“路州府客氣了!”左藤忻臉上亦是虛僞的笑容,“路州府怎麼會這麼早過了探視子車公子?”
“子車公子與下官同爲王爺辦事,日子長了,自然交情也就深了。今日正好府衙之中沒有什麼重要公事處理,就過來探視一下他的傷勢。”
“本宮聽說,路州府與王爺也是交情匪淺?”左藤忻淡笑道,“而且,在王爺受傷期間,更是衣不解帶地在旁伺候!”
路明傑臉色一變:“左正君客氣了!身爲人臣下屬,下官爲王爺分憂是應該的。”
“王爺受傷,自有婢女奴才伺候。路州府,有些時候還是安於本分的好!”左藤忻有意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左正君!”莫任風提高了聲音,“左正君嚴重了!路州府忠心王爺,當初雲州初定,路州府不過怕雲州城中有叛黨餘孽。所以,纔不敢假他人之手,堅持親自照顧王爺的傷勢。何況,當時還有納蘭公子一直在旁照顧。”
“風側君,本宮和路州府說幾句而已。風側君何必如此激動?”
“路州府畢竟是王爺的心腹愛將!左正君這般說,豈不駁了王爺的面子?”莫任風認真地說。
“風側君,雖然出身尊貴,是莫岱國的皇子殿下。但是,現在只不過是王爺的側君殿下,王府之中還輪不到你做主!”左藤忻一句話將莫任風氣得臉都白了。
這個左藤忻真是一點自知之名也沒有!當日,他不過不想讓慕雲裳爲難,才退而求其次。現在這個左藤忻竟然藉此要挾於他。
“既然,左正君說起了尊卑秩序。哼~這王府中恐怕還輪不到左正君做主吧?王爺她平日雖然放縱我等,但是觸到了她的底線,恐怕就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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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傑看着兩位王夫殿下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不僅有些好笑,心中也開始同情慕雲裳的處境。夾在這兩個男人之中,想不不是那麼容易啊!他不過是趁着難得的空閒,前來看看子車君浩的傷勢如何。何時,才能夠回到府衙處理商事,竟然也被這左正君一頓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