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小若——”就好像做夢一般,蕭惜若墜入了無邊黑暗之中,她摸索着喊道:“你把我帶到哪兒去了呀?”
“姐姐,你不是想知道你是誰,我是誰嗎?”小若的聲音很是飄渺,如同從四面八方傳來:“這裡會有你要的答案,這樣對你也好,不要離開——”
小若的話奇奇怪怪,紊亂得不成語調,蕭惜若哀嘆了一口氣,仍憑幻境中巨大的漩渦將她捲了進去。
“這裡是哪裡?”蕭惜若本來以爲會到一個像上次那樣的靈異地方,可誰知這裡人來人往,便順手拽了一個問道。
“姑娘,你是新來的吧!”那人轉過身,笑得很是僵硬,臉上毫無血色,捧着一個碗道:“快去排隊吧!你看人這麼多,等到來世要好久呢!”
“你說什麼?!”蕭惜若嚇了一大跳,鬆開拽着他的手,竟也沒察覺那人嘴上勾起一個奇怪的弧度,繼續機械的往前面走去。
“好奇怪。”蕭惜若往冰涼的雙手上呵了一口熱氣,忽然被自己一個奇怪的念頭嚇到了:“我這兒不會到了地府吧?難道...難道我已經死了?”
她緊張的攤開掌心,然而那朵妖冶的花已經不見,視線慢慢前移,一條不知名的河流邊上開滿了曼珠沙華,火紅如血,在那兒大批大批的開着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透着一股邪異。
蕭惜若不知怎的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知不覺的走近了,她的手拂過那花海,如今正是它們開花的好季節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
這種的莫名哀傷涌動在心頭,這種感覺是那麼真實,好像...似曾相識...
等她走到盡頭,再擡頭時,面前居然站了一個年輕女子。
“你是誰?”
“你說呢?”那女子從河裡舀了一碗水道:“你塵緣未了,又爲何來這裡呢?”
“你,你是孟婆?”蕭惜若皺了皺眉,不是吧?這跟戲劇裡演的也太不像了吧!
畢竟有幾分涵養,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浮現,她也沒有剛開始那麼害怕了,靜靜的說道:“小若告訴我要來這裡尋找過去,你...知道嗎?”
沒有回答,擡頭只見佛光籠罩,九重天之上,那慈悲爲懷的菩薩看着她道:“我願渡你,你可願皈依?”
“皈依?爲什麼?”
“你潛心向佛,自可以與天地同壽。”
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蕭惜若恍然再往河岸看去,卻是光禿禿一片,沒有花海,也沒有如血一般的曼珠沙華,倒是橋下有一朵蓮花,潔白如雪。
柔光環繞的右手摘下了那朵蓮花,而自己的心也是猛然一痛,祥雲漸漸遠離,然而在飄過那條河的時候,一朵花瓣落下,染上河的顏色,頓時河邊開滿了大批大批的花,以肉眼見不到的速度綻放着。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突兀的話語從蕭惜若心中傳來,她一驚,卻找不到是誰說話。
只聽滿含慈悲的聲音道:“罷了罷了,以後是孽是緣都由你自己來抉擇吧!”
“皇上,外面有人要見你。”
“誰啊?”凌紫昊本是和衆將商議對策,見被打斷,很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不見!”
“皇上——”門外一陣嬌嗔,便見錢如挑了簾子進來道:“皇上怎麼這麼狠心?”
“你們下去吧!”凌紫昊神色千變也不過一瞬間的事,等到衆將告退,纔再次開口道:“朕不是令你執掌後宮嗎?!此等軍事重地,其實你能來的地方?!”
“皇上,後宮臣妾已經請了太后娘娘管理,臣妾這不也是擔憂皇上嘛!”錢如也是聽進了上次夜羽仙的話,說話多了分寸:“皇上可聽聞這水玉國有一九門陣,其中主陣流火陣最爲厲害。”
“你想說什麼?”錢如招數見效的倒是很快,凌紫昊漫不經心的語調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有辦法?”
“皇上真是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錢如故作不滿的抱怨幾句,又接着歸了正題道:“臣妾聽聞這流火陣主要是步兵,而他們的盾牌由火璃打造,在烈陽的照射下會發出奇異的光芒,刺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火璃便是琉璃,琉璃物易碎,怎麼可能排兵佈陣?”凌紫昊似是不以爲然:“流火陣朕自然知道,不過因爲火璃易碎,所以這流火陣也是有名無實,失了主陣的九門陣,何須畏懼?”
“皇上此言差異,火璃如今不同琉璃,是由古獸的血簇火,自然也比琉璃結實得多。”錢如扯下手上的珠子,遞了過去:“皇上請看,這便是火璃了,全身通透,卻隱約能見着紅光,火璃的聚光性能也比琉璃好,這次的九門陣恐怕威力大增啊!”
“果然。”凌紫昊拿在手中細細把玩,繼而又擡頭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莫非你也在水玉留了探子?”
“皇上說的哪的話,難道皇上也曾用過相同的手段?”扯謊對於錢如來說,簡直是小意思,嬌笑道:“皇上,火璃簇血的工藝只能由專門的靈族來做,剛巧下面的人爲了奉承臣妾,便送上了這樣一顆珠子,如兒喜歡的很,便叫人尋了那工匠來,纔有後面種種際遇。”
“原來如此。”凌紫昊聞言幾分尷尬,便避開了之前的話題,沒有再深究,道:“那你可是有破陣的方法?”
“皇上,您不是說皇后娘娘才絕天下,曾助先皇大破敵軍嗎?”錢如將珠子拈起,慢聲道:“皇后娘娘畢竟也是琉璃人,理應爲國出力,皇上爲何不能去請教她呢?以後史書記載,這帝后二人合力擊退敵軍,也是流傳千古的美名啊!”
“你...”凌紫昊望了她半刻,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往蕭惜若住的地方走去。錢如隱去憤恨的顏色,跟了上去。
“奴婢見過皇上。”碧雲和祁巫見了凌紫昊,慌忙跪下行了禮。
“怎麼回事?”凌紫昊一進來便見裡面的軍醫來來往往,不禁紅了眼怒問道:“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沒有人跟朕說?!”
“皇上,奴婢去找過你,可是外面的人說您有要事,不讓通傳。”碧雲因爲着急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娘娘她,自從上次皇上離去,就一睡不醒,怎麼叫都醒不來...”
“皇上——”這時太醫開了口,他倒是沒有廢話,撲通就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臣,臣實在無能爲力!”
“混賬!”凌紫昊一遇上蕭惜若的事也是手足無措,道:“那就去把離親王給朕叫來啊!”
“王爺?”錢如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輕聲道:“皇上,王爺在都城...”
“那就讓他快馬趕來啊!”凌紫昊說的倒是輕巧,錢如平白受了氣委屈道:“皇上,這趕來也來不及呀!”
“皇上暫且放心,皇后娘娘不過嗜睡,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軍醫也是一大把鬍子的人了,就這麼跪在地上,小心臟時不時還被刺激一下,爲了找尋脫身保命的法子又顫顫巍巍的道:“或許有皇后娘娘心裡最重要的人,能夠將娘娘喚醒?”
凌紫昊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徑直坐到牀邊,慢慢握緊蕭惜若的手,餘光卻發現她的手心裡有什麼東西在閃爍着。
“這是什麼?”他小心地攤開她的掌心,那朵花好像就是長在她的手心裡一般,花的脈絡連着掌紋,若隱若現。
然而就在他觸碰的那一瞬間,一道紅光閃過,與此同時,牀上的蕭惜若又有了動靜:“長相守。”
凌紫昊湊近了,想要仔細的去辨別,只聽得一個“長相守”再無其它,再看她的手心,卻是隻有清晰的掌紋,哪還有什麼奇形怪狀的花朵。
“好一個‘長相守’,你到底還是想着他。”凌紫昊緊攥了雙拳,低聲道:“江山和你,我都要。”
凌紫昊和蕭惜若的情景如今怎麼看都有些怪異,但也沒有不怕死的“閒雜人等”上來打攪,跟在後面的錢如因爲失了爲仙時的法力,並不知曉他對着蕭惜若說了什麼,只看得他們親密,頓時妒火中燒,那張煞是好看的面容也扭曲了起來。
“好好照顧皇后。”好在這種大家都噤如寒蟬的場景沒有持續多久,凌紫昊起了身,之前的顯示出來的焦急狂躁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前後判若兩人。
“奴婢恭送皇上,昭儀娘娘。”碧雲和祈巫並不知道錢如已經晉升貴妃的事,只稱呼爲昭儀,然而錢如急着去追凌紫昊,竟也沒計較。
“誒,不是吧?”蕭惜若手還沒伸出去,那道佛光就消失在天際,也澆滅了她心頭僅剩的一絲火苗。
“怎麼是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啊!”蕭惜若漫無目的晃着,全然不覺外面的時光變換已經過去了很久。
她在那片花海旁坐下,心中一動,手中如期出現了那把古琴,手指微動,如水的琴聲便傾灑了下來。
那琴絃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劃出一道極其刺眼的光線,蕭惜若見狀急忙用手撫住琴絃,天地又再次平靜下來,“長相守。”她細細摩挲着琴身,一字一頓的念着上面的字符。
多好的字眼。可惜,這三個字本來就不可能屬於她,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可是縱然這樣又如何,她是蕭氏千金,註定要爲蕭氏一族的興亡而戰!
難道小若送她來這裡,就是希望她能夠看清局勢,不要喜歡上不能喜歡的人麼?
蕭惜若扭頭看了看身邊的花海,頓時覺得也沒有什麼悚人了,琉璃不是沒有這種花,大多都開在墳地上,一開就是一大片,但是從來沒有如今這樣給她強烈的感受。
也許是同病相憐,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生生世世望而不得的愛戀,颯颯的冷風中,她不禁吟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
指縫間爍眼的劍
靜默那一刻似百年
紅衣風中獨自舞翩躚
一段執念
手心升起紅花瓣
臉龐金色的彎月半
浮生一錯輕湮在夢間
……
誰能用暖陽環抱
拜月輪下的蓮妖
滅魂怒驚起長煙
寒鴉怨鳴夕光黯
沉湮半生酒一盞
怎麼這麼哀傷呢?都不像自己了。蕭惜若自嘲的笑笑,兀自起了身,那把“長相守”又消失在捲起了的花瓣中。
伸手還未撫摸到那妖冶的花瓣,一道疾雷劈下,她一個不穩,險些跌倒下去,幾步上前,卻驚愕的發現那片花海瞬間變成火海,火勢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河岸蔓延着,蕭惜若出於本能的害怕想要逃離,然而雙腳像被定住一樣,不得動彈。
“啊——”這聲恐悚並非來自蕭惜若,而是那片妖異的花海,亦或者說是火海。
依稀之間,那些花瓣成了形,一個小女孩蜷縮着,電光火石之間蕭惜若驚訝的出了聲:“小若?”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黑暗,等她再次睜開眼,已經回到了現實。
“喂,喂——”蕭惜若不知爲何只覺得全身疲憊,無語的看了那個已經睡着的小丫鬟一眼,不是吧,火勢已經從桌上蔓延到地上,她難道想燒了這裡嗎?
“啊!”在喚了幾聲後,那小丫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清楚誰叫她之後,嚇得跪在了地上:“娘娘饒命——”
“起來。”蕭惜若已經是沒力氣再多說話,扯了扯嘴角道:“先把火苗滅了。”
“是。”小丫鬟好像這才發現一樣,手忙腳亂的把桌布扔到地上踩了幾腳,那可憐兮兮在風中搖曳的火苗終於撐不住,一個晃悠,結束了它的生命旅程。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等做完了滅火的事,小丫鬟又跪了下來,直把地板磕的咚咚作響。
“本宮又沒說要治你罪。”蕭惜若這話一說完,那小丫鬟立刻眨巴着純真的眼睛望她,害得她都不敢說重話:“本宮問你,碧雲和碧容呢?”
“娘娘是問之前的兩個侍女嗎?”小丫鬟眼睛往上翻了翻,好像是在思考的樣子,半會兒道:“她們,她們,被如貴妃娘娘叫走了...”
“什麼,她怎麼來了?!”蕭惜若差點沒從牀上跳起來,着了急,樣子看上去也有點可怕:“快!快給本宮更衣!”
“是。”小丫鬟打開衣櫥,猶豫好半天,咬咬脣道:“娘娘要哪一件啊?”
“哪一件?”蕭惜若腦筋快速的轉了一圈道:“那件鏤金大紅色紗裙。”
“奴婢遵命。”小丫鬟快速的幫蕭惜若梳了一個髮髻,便扶着她匆匆往錢如的住處趕去。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蕭惜若看着旁邊比她還急的小丫鬟道:“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急?”
“奴婢叫千尋,教習姑姑告訴奴婢,主子的事情大於天,奴婢自然着急。”千尋說得一板一眼的,又是讓蕭惜若好一陣無語。
“對了,我睡了多少天?戰事如何?”蕭惜若雖然行路急,卻也沒忘了問一些重要的事情。
“回稟娘娘,娘娘睡了...”千尋數數自己的手指頭,好半天報出個答案道:“娘娘一共睡了七天,嗯...琉璃和水玉還有三天就決戰了,不過這之間有幾場規模不大的戰役,琉璃損失慘重,聽蘇公公說皇上生氣極了,這些天連貴妃娘娘都沒有理睬呢!”
千尋看了看蕭惜若發黑的臉色,又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可是,可是皇上生氣,還是會見娘娘的。”
“哪兒跟哪兒...”千尋哪知道蕭惜若煩躁的並不是爲了什麼爭寵的事,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取捨,她幾個大步快速向前,還是沒有止住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真是,她就應該聽若兒的話,不去管這些紛紛擾擾就好了,可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到夢境之中。
她忽然心中一動,爲什麼回憶起夢境中的事,都那麼奇怪呢?對了,火,難道小若害怕火?
所以,纔會在那次自己從花葉熙身邊溜出來,客棧着火的時候,小若沒有出現,只是暗中保護了自己,之後又一聲不吭,原來是害怕所致啊!
所以,纔會因爲千尋不注意打翻火燭,引起小火災,從而夢境消失,自己得以出來...
怪不得,蕭惜若一路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錢如的暫時居處,哦,當然還有後面一路狂追的千尋。
果真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蕭惜若剛至門口便聽見了錢如責罵人的聲音。
自然,少不了對蕭惜若的折辱謾罵。
她苦笑着踏進門檻,衆人都是紛紛行了禮:“奴婢(奴才)見過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不過盛怒之中的錢如並沒有發現蕭惜若的到來,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落了下去。
“貴妃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麼脾氣還是如此暴躁?”蕭惜若視線微微落到錢如已經好大的肚子,心裡不禁泛了酸,“這肚子也有五個月了吧?”
“原來是皇后娘娘。”錢如見到蕭惜若也沒行禮,盛氣凌人的指着那兩個跪在那裡的奴婢道:“娘娘教出什麼樣的人?如此不懂規矩,居然砸了本宮屋裡兩個瓷器,那可是皇上賞的。”
“兩個瓷器而已,等本宮回了宮,送你十個八個瓷器都不是問題。”蕭惜若彎了腰,這才注意到碧雲和祈巫身上已是傷口遍佈,好不容易纔強忍住怒氣道:“丫鬟本宮自會管教,不勞貴妃操心。”
“這可不敢勞煩皇后娘娘,皇上命本宮協理後宮,自然要爲皇上分憂。”錢如挑釁的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湊近了她道:“娘娘可知道,這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貴妃娘娘,皇后娘娘怎麼說也是皇上正妻,娘娘應該自稱‘臣妾’,怎麼可以這樣目中無人?”千尋畢竟還是個不知深淺的天真女孩,當即爲蕭惜若打不平說道。
“放肆!本宮也需要你來教訓?!”錢如再次揚起鞭子,直接忽略蕭惜若,往千尋這兒揮來。
“貴妃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的教訓?本宮能治你一次,自然也能治你第二次!”蕭惜若強忍住想把她拍飛的衝動,伸手拽住了鞭子,鞭上帶鉤,頓時將她纖嫩的手劃破了好幾個口子。
“你...”錢如前些陣兒的氣還沒消,如今聽她提起,更是氣上更氣,當即就是口不擇言道:“皇上不過是看在大戰在即,看在蕭家的份上,怎麼會輕易饒過你?等戰事結束,本宮生了皇子,你以爲還輪得到你當皇后嗎?”
“說得好。”殊不知這也說到蕭惜若的痛處,但她依舊笑的舒雅:“可是本宮還是皇后,你說如果本宮現在殺了你,皇上會不會爲了顧全大局捨棄你呢?”
“你敢?!”錢如下意識得捂住肚子,看着面前這張與前世疊合的臉,氣得牙癢癢,卻是沒有一點辦法。
“爲什麼不敢?!”蕭惜若奪過她手上的鞭子,用煞是好聽的聲音說道。
“你!”錢如被步步緊逼,不覺便被推到了橋邊,望着漸漸靠近的蕭惜若,一襲紅衣在晨光的籠罩下顯得華貴而不小氣,可是落在錢如眼裡卻變成了炫耀,這是擺明在諷刺她只是妾室而不能穿紅衣嗎?
嫉妒浮上心頭,也壯了幾分膽,錢如橫了心,反撲上去扭打起來。
蕭惜若本來只是嚇嚇她,畢竟她懷着孩子,孩子無辜,也只是想給她一個小小教訓,誰知道錢如像發了瘋一樣的撲過來,提防不及,兩人就這樣跌入了冰涼的河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