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哥哥的過往

聽着哥哥宋則軒口中描述的父親,宋黎的心情百感交集,以至於現在自己也不確定究竟還恨不恨父親,她不能否認,對於父親,她是想念的,那個她又愛又恨的父親,“哥,我今年二十二歲了,你都三十一歲了,父親也快六十歲了,我們分開十七年之久了,那個印象中的幸福小家已經從父親的離去就不存在了,但在我心裡,這個家只是在母親去世後,才真正消失的,這麼多年了,回不去了,你我固然是血濃於水,但是,這分開的十七年甚至十八年,太多的變化了,我沒有躲避你,我是害怕,你知道嗎,我就是害怕你不再是當年那個疼愛我的哥哥了,我害怕你會跟當年我看到的狠心的爸爸一樣,變得不再愛我不再疼我了,與其那樣還不如在我心裡留着你最溫暖的記憶。”宋則軒坐到宋黎身邊,摟着她的肩膀心疼的說:“你這傻孩子,你就是個小刺蝟,把自己裹得太嚴實了,誰都不能靠近,也誰都不相信,我永遠都是你當初的哥哥,只會越來越疼你,不會離開你!”對於這個小自己九歲的妹妹,宋則軒最多的感覺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宋黎起身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又踱步回到座位,這時候宋則軒又點了兩杯熱咖啡,宋黎喝了口咖啡,擡頭問:“哥,你,這些年過的好嗎?”宋則軒頓了下微笑着說:“沒有和家人在一起,什麼都不算好,如果小黎你願意聽哥哥講的話哥哥就把這些年的種種經歷和過往都說給你聽,”“嗯,好,”宋黎點着頭,宋則軒也輕抿了一下咖啡,將這些年的經歷緩緩道來。

當年宋則軒的父親宋振海帶着宋則軒跟着繼母去了國外,當時的繼母已經跟父親在一起三四年了,但是關於繼母的和父親的過往宋則軒並沒有說太多,只是粗略的帶過一下,宋則軒覺得這些應該是由父親對她說的。繼母就是當年父親老闆的女兒,當年的宋振海在公司裡是很有能力的,也很有前途,加上也是一表人才,他們公司老闆的女兒趙美慈也在那工作,那時候趙美慈雖然知道父親已經結婚並且有了孩子,但趙美慈依舊對宋振海展開了強烈的愛情攻勢,據說那時候宋黎還在母親的肚子裡,久而久之,父親和趙美慈也走的近了一些,但關係也只處在同事朋友的層次,在生下宋黎的快到第二年的時候,父親和趙美慈在一次醉酒後的意亂情迷下趙美慈珠胎暗結,十月懷胎後下就生了個女兒,但是這個女兒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而且比較嚴重,但是趙美慈堅持撫養這個孩子,趙家也就趙美慈一個女兒,自然順着女兒的心願,但是趙家並不會放過罪魁禍首宋振海,這樣一來,就導致了宋黎父母的婚姻的破裂,宋振海就帶着宋則軒跟着趙美慈一起去了國外,宋振海依靠趙美慈的家族勢力事業蒸蒸日上,在國外的那些年,宋則軒也是非常排斥趙美慈的,但是趙美慈的女兒宋則心卻跟宋則軒非常親近,這讓當時非常想念妹妹宋黎的宋則軒的感情有了寄託,宋則心的可愛無邪打動了宋則軒冰冷的心,漸漸的,宋則軒對這個身體不好的小妹妹也是倍感疼愛,有了小妹妹在繼母和宋則軒中間的調解,宋則軒對趙美慈的排斥也日漸減少,但到底心裡唸的是生身母親,宋則軒這些年對趙美慈也是完全的不冷不熱,到了國外宋則軒奮發圖強,拼命努力的學習外語和知識,他知道,只有自己這樣努力這樣拼,將來纔會有能力接母親和妹妹來自己身邊,不然他拿什麼保護自己的親人。後來在國外他結識了幾個好朋友,通過自己的努力和人脈,宋則軒的實力慢慢強大,以至於現在超越了趙美慈的家族和父親,但是另他遺憾的是母親的過世,讓他徹底感受了“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錐心之痛。

宋黎聽着宋則軒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而且聽他的話語也是很疼愛那個患有嚴重先天性心臟病的妹妹的,宋黎的心好像什麼東西被抽空了一樣,擡眼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空,遠處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卻讓宋黎找不到一絲溫暖,反而更讓宋黎有種萬般寂寞心酸的感覺,或許天大地大都沒有她的家吧,父親有了繼母哥哥也有了視若珍寶的小妹妹,而自己呢,是不是已經變成了多餘的?或許哥哥的愛已經結束在自己五歲的那一年了,一切都沒有了吧……宋黎雙手托腮眼神飄忽不定的看着窗外,心裡越想越心酸越想越痛,或許她也是在嫉妒,嫉妒那個沒見過面的妹妹搶走了她的爸爸,那個她小時候下班就把她抱在懷裡用胡茬扎她的爸爸,她想那時候的爸爸,還有那時候也一樣把她捧在手心裡當做寶貝疼愛的哥哥,都被那個未曾謀面的妹妹搶走了,她是不是很自私?因爲她嫉妒那個被哥哥和父親疼的女孩兒。宋則軒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爲什麼妹妹的神情那麼哀傷那麼落寞,“小黎……”宋則軒輕聲喚着宋黎,宋黎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下聲音說:“沒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有什麼事就再聯繫吧。”宋黎口氣十分冰冷,不僅宋則軒就連宋黎自己都感受到了自己的冰冷,正如哥哥說的,現在的宋黎完全是個刺蝟了,容不得別人靠近,宋則軒只能毫無辦法的看着她心疼,說着宋黎站起身就要走,想是太過於悲傷了吧,起身的時候忘記了受傷的腿,剛一賣出腳就一陣鑽心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宋黎一下跌坐在沙發上,宋則軒慌忙的起身去扶她,但由於桌子隔在兩個人中間距離有些遠,他並沒有及時碰到她,“怎麼樣?我這就帶你去醫院!”說話間宋則軒就要彎身抱起她,卻被她拒絕了,宋黎原本已經擦乾的眼淚又決堤了,心如刀銼的痛蓋過了腿上的皮肉之痛,宋則軒以爲宋黎是疼哭的,雖然着急但也只能束手無策的傻站着,宋黎哭了一會兒覺得特別無助,找到了哥哥又能怎麼樣?不還是依然一個人嘛,宋黎這次慢慢的站起身拿過旁邊的柺杖,避開宋則軒一步一挪的往出走,宋則軒覺得宋黎好像在鬧彆扭,但又不知道什麼原因,輕嘆了口氣上前扶着宋黎說:“我送你。”“不用,”宋黎不着邊際的撫開宋則軒的手繼續往前挪,宋則軒擋住宋黎有些痛心的說:“小黎,你能別這樣嘛,你這樣我的心都碎了!”“哥哥也是在乎小黎的吧~”宋黎很氣這樣沒有出息的自己,所以繞過宋則軒就往出走了,“我豈止是簡簡單單的在乎!哥對你的愛絕對不會比去世的母親少!你能體會到嗎?哥不知道你爲什麼突然這麼冷漠,這樣的你真的很讓我心疼!”宋則軒心如刀割的說着,宋黎撲進宋則軒懷裡抽噎着說:“你會不會有一天再離開我~我害怕~”宋則軒低頭抱住宋黎說:“哥發誓,永遠都不離開你!”宋黎只覺得今天哭慘了,哭的頭都很痛,宋則軒遞給宋黎一些紙巾給她擦眼淚和鼻涕,說:“你看你,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倆是情侶在吵架呢,你看看,”說着宋則軒示意宋黎看看周圍,宋黎順着他的目光四下一看,果然有一些人偷偷的看向這邊,而且還有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的,宋黎拿過宋則軒手裡的紙巾自己擦着臉說:“也不是我自己想哭嘛,太多感慨了,忍不住,就哭了,怨不得我啊~”宋則軒笑着捏了捏她的臉,宋黎嬌嗲一下把他的手拍開了,宋則軒才放心的笑了,宋黎看了下時間說:“我要走了,天都黑了,”“我送你吧,你自己我不放心,”宋則軒就想知道她住哪兒,知道她安不安全,但還是被宋黎拒絕了,宋則軒也沒再堅持,拿出一張銀行卡說:“這是我的副卡,密碼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提現也可以刷卡,”“我有錢……”宋黎本來不打算要的,“你的錢是你自己的,這是我給你的,兩碼事,拿着,”宋則軒沒等宋黎說完就嚴肅的打斷了她的話,不容分說的把卡塞到她手裡,宋黎張了張嘴,最後說聲謝謝,宋則軒跟着宋黎出了咖啡廳,給宋黎攔了輛計程車,把她送上車看着車走遠後纔回去買單回家。

宋黎一路上思緒萬千,第一次聽說父親的過去,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妹妹,也知道這些年哥哥肯定也是一路艱辛纔有的今天,或許,她也應該學會放下了,放不下心裡的恨就沒有地方接受愛,不知不覺就到了“清安居”,宋黎住着柺杖慢慢的挪進屋裡的時候,發現樓上樓下燈火通明,平時不開的燈今天都開着了,正納悶怎麼回事呢,李阿姨就看見宋黎了,忙迎上來打招呼:“小黎小姐你可回來了!”“怎麼了?李阿姨,”宋黎聽着李阿姨的口氣好像很着急的樣子,“你快進去吧,少爺等你很久了,”“哦~他有什麼事嗎~”宋黎一邊問着李阿姨李阿姨一邊攙扶着她往屋裡走,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李阿姨確實不知道,少爺回來等很久小黎小姐都沒有回來,打電話又打不通,就大發雷霆,把她們幾個一頓訓,這樣的少爺李阿姨還是來到這裡工作七年來第一次看見,覺得挺可怕的。宋黎一進客廳就看片莫允冷着臉坐在沙發上吸菸,看見宋黎回來了就將煙熄滅,聲音嘶啞的說:“李阿姨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李阿姨她們像是得了特赦令了似的,就趕緊退了出去,宋黎偷偷縮了下脖子也要跟着下去,就聽見莫允冷着聲音說:“你哪兒去啊?~”“我想上洗手間~”宋黎覺得自己也夠理智的,暗自慶幸的時候莫允就來到了她身邊,宋黎回過頭看着莫允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瞬間覺得自己被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氛包圍着,莫允凝視她很久,才從脣邊飄出一句話:“我抱你上去,”“噯~~~”宋黎覺得莫允這思維這出牌套路自己真的是跟不上~正分析着呢就感覺一陣眩暈接着自己就落入了莫允溫暖的懷抱,莫允再就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把她放到洗手間裡就出去了,宋黎真的很搞不明白莫允的意圖,按理說他不是應該大發雷霆的嘛~言情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嘛~宋黎順便刷了個牙又衝了個澡,就把浴袍嚴嚴實實的裹在身上,恨不得打好幾個死結,武裝完畢就挪出去了,看着莫允正躺在牀上看書,宋黎提着勇氣說:“那個……你……你……那個……”莫允聽見宋黎在那嗚啦着‘那個你,你那個’的就擡起頭挑着眉看她,宋黎憋出一句話差點沒把自己舌頭咬了:“你洗澡了嗎?”“洗完了,”莫允淡淡的回答她,繼續低下頭看書,只是他的眼底都是笑意,宋黎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番,就拖着殘腿挪到莫允的牀頭,拿起果盤裡的一顆葡萄很狗腿的喂到莫允嘴裡,莫允也不拒絕,張嘴就接過了她的葡萄,頭也不擡的說:“有事?”“呵~那個~那個啥~我覺得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還是有些不妥不是~呵~呵~”宋黎一邊乾笑着一邊偷看着莫允的反應將自己的意思磕磕絆絆的說了出來,莫允放下手裡的書,無比理所當然的說:“經過了昨晚,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所以咱們兩個現在這樣沒有任何不妥,”莫允把書扔到牀頭櫃上繼續說:“我倒是覺得你應該給我解釋下今天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現在乖乖的上來睡覺的話……就不用提了,”宋黎張了下嘴沒想到反被莫允這頭狼給將了一軍,於是乎就撇了撇嘴乖乖的爬上了牀,莫允挑了下嘴角滿意的笑了,但是,可但是,但可是!牀上還有一頭狼,可想而知,小白兔又慘遭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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