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當然行!費小艾咬牙切齒,但是在說正事之前先讓我打你一頓。
不是你把我們叫出來的嗎?不是你這麼多話的嗎?年輕男子典閒想要立刻摔杯爲號一擁而上把眼前這廝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轟——!
當他們還在考慮要不要上的時候,扮演碰瓷老人的藍偉言就出手了,他和黃富的關係最好,黃富雖然不是被齊寒殺的,但也是因爲齊寒而死。
作爲朋友,藍偉言想要替黃富報仇,作爲殺手,他知道自己已經違背了公司的規矩,但他已經不在乎了,他想要打齊寒一頓出氣,或者被齊寒打一頓也會讓他好受一點。黃富被齊寒打敗後服毒自殺,藍偉言的功夫還不如黃富,能成功報仇的機率太低,但是至少擺出這個姿態,能讓他有點心理安慰。
所以齊寒滿足了他。
藍偉言的拳頭還沒打直,就被齊寒一拳撂倒按在地上打得噼噼啪啪。
矮個女孩費小艾和年輕男子典閒就站在旁邊圍觀,因爲他們知道自己說話齊寒也不會聽,自己幫忙——無非是捱打的人多了一兩個。
藍偉言也不格擋,他用力地揮舞着自己的拳頭,想要在齊寒身上找回一點尊嚴,可惜這個要求齊寒沒有滿足他。
“舒服了?”齊寒問道。
“呸。”藍偉言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舒服了。”
“那我就來說正事。”齊寒拿出那張照片,“你們認識她吧。”照片上是面帶微笑的黃果果。
沒人說話就是默認,齊寒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他又把黃果果的照片放回了兜裡:“明天我就要去把黃果果接到江城。”
“這算是威脅嗎?”費小艾說道。
“可以算是威脅,看你怎麼想了。”齊寒聳了聳肩,“聰明的人會把它當作一個機會。”
“你拿什麼來保證我們的安全?”典閒冷聲道,他們這一行不想被人殺就只能不停地殺人,突然拿到一份保鏢工作,讓他們有點忐忑。
畢竟從殺手到保鏢的心理歷程不是所有人都能順利轉換的。
“我不需要保證你們的安全。”齊寒笑着說道。
三人頓時臉上一黑,作爲一個殺手他們的脾氣也是很暴躁的,如果齊寒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他們就撂挑子不幹。
“你們自己保證自己的安全,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視情況出面幫忙。”齊寒皺眉說道,“保證自己安全之前當然要先保證黃果果的安全——黃富知道的事情你們卻不知道,說實話我還是挺失望的,你們一起幹了這麼多年就不知道向身邊的夥伴學一下,從來沒想過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也給別人留一條後路嗎?”
三人愧疚又難過,他們沒有老婆孩子沒有父母親人,最親的大哥就是黃富,黃富說要去當教官,只要他在一天,就會罩着三兄妹。
直到他死,還想借齊寒的手把他們從泥潭裡頭拉出來。
費小艾拿出一把鑰匙交給了齊寒,齊寒接過鑰匙看了看,放進了兜裡,說道:“不要愧疚不要難過也不要感動,我們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我利用你們獲得消息,你們利用我獲得生存,你們的消息能保住自己的命,換來白雲蒼狗的幾百條命,這對我來說很划算。”
費小艾再次咬緊了牙關,背叛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困難,這個想法萌生已經好幾年,但是決定卻只用了一瞬間。
Boss上位白雲蒼狗就變味,他們從有理想有追求的殺手變成了完成任務的工具,雖然黃富告訴他們一個合格的殺手是不能有太多想法的,但是人的思維有時候不會受主觀控制。
比如說有人叫你不要去想大象長什麼樣,但說出來的一瞬間你就會想到大象的樣子。
黃富說千萬不要試圖打聽公司內部的狀況,但是不僅他們三個在悄悄打聽,就連黃富自己都在打聽。
結果就是他們對公司越來越不滿意,可是殺手這一行跟別的工作又不一樣,他們沒有帶薪假期,沒有固定工資,甚至沒有人身自由,更別說辭職不幹或者跳槽了,敢表現出一點情緒就會死出各種花樣。
就當他們萬念俱灰準備自暴自棄的時候,接到了一個由黃富手機打來的電話:“不想東躲西藏,不想行屍走肉,就只有一個辦法。”
“幫我毀了白雲蒼狗。”
死了黃富,來了齊寒。
有時候背叛的籌碼也很簡單——在生不如死之間繼續做他人的爪牙,或者死在追求答案和反抗的路上。
這個理由簡單粗暴又讓人熱血沸騰,所以他們決定來看一看。
“你用什麼來對抗他們。”典閒眯眼看向齊寒,“白雲蒼狗創立迄今已超過五十年,在全世界的殺手組織中都能排得上號,像我們這樣的小團體只能算是中流水準。”
“而且其中盤根錯節的勢力多得無法想像,我們不會因爲你一句話就把性命都搭進來。”費小艾原本的身高只有一米四,縮骨之後一米二不到,在齊寒的面前她就像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學生,但她擡起了頭,毫不畏懼地看着齊寒,“給我們一個理由,你的底氣從什麼地方來,纔敢說出毀掉白雲蒼狗的話。想要我們爲你賣命,總要拿出一點誠意。”
齊寒拿出一個黑色的圓形徽記放在了他們眼前,徽記上面有些鏽跡,但能清晰地看到印刻着的一把短匕首。
典閒和費小艾終於變了臉色,只有藍偉言淡淡地看了一眼。
“最瞭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人,看來我們之前有互相瞭解的理由和基礎。”齊寒掃了他們一眼,“不知道我的誠意能不能讓你們滿意。”
費小艾和典閒向齊寒伸出了手:“重新認識一下——費小艾、典閒”藍偉言站在一旁表情依舊淡漠。
“齊寒,見賢思齊的齊,寒冬的寒。”
齊寒走了,費小艾,典閒,藍偉言三人組也接到了他們的第一個任務。
“沒想到啊,一天前的監視目標,在一天後就變成了保護目標。”典閒感嘆道,“他真就這麼放心把人交給我們?”
費小艾淡淡說道:“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我們看不懂摸不透,以你的頭腦,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至少跟着他比在公司裡面更讓人有安全感。”
“爲什麼?”典閒歪着腦袋看向費小艾,“背叛了公司之後,我們應該會上血榜吧?怎麼會更安全?”
費小艾瞟了典閒一眼:“上不上榜有什麼區別,那個瘋子殺自己人的時候還少嗎?”
典閒語塞:“阿藍你去哪?”
藍偉言舒展了一下身子向亭外走去,聽到典閒問話,他扭過頭來說道:“去保護俞家的人。”
典閒苦笑:“你們怎麼都這麼幹脆,我現在腦子還有點發蒙呢。”
藍偉言張了張嘴,想了一會,兩隻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發亮,他看着典閒,語氣依舊平淡:“我說不清楚,可能是看他比較順眼吧。”
“但是我知道,跟他一起幹,就算是死,至少還有人會給我收屍。”
典閒愣了,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那……還算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