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縣的格局正堯從何老太的口中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也從中瞭解到了幾任西安知府之死或許就與這藍田縣有關,畢竟藍田縣是一塊肥肉,誰都想要來吃一口。
最後,正堯再三交代了一番,讓何老太注意少惹那些地痞惡霸,財不可露白。隨即便與袁海雲一道,出了門,往藍田客棧而回。
夕陽西下,寒風肆虐。
正堯與袁海雲二人在回來的路上倒是沒有多做逗留張望,眼看天色大變,黑壓壓的一片彷彿有山洪來襲一般,萬一真的下起雨來,那指不定會被淋成什麼樣。
結果二人從何老太的東巷小院回到客棧僅僅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其走路的速度,可見一斑。
吃過晚飯,袁海雲便很快的進入了夢鄉。倒是正堯,躺在牀上,不由地開始思索着白日裡所發生的一切。
“西安府,西安知府,藍田縣,藍家與金家,玉器,金銀……這些到底有什麼聯繫?這藍家與金家會否真的與西安知府之死有關呢?”正堯自言自語的嘀咕着。
靖王所交託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了一些眉目,日後到了蜀中去看看也不遲。現下倒是西安知府一事,正堯還是感到有些頭疼。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也有了一點線索,但是細細一想,這金家也好,藍家也好,有什麼不可解決的非要對付知府?而且還要弄死這麼嚴重?
死一個兩個也沒什麼奇怪的。可是一連四個都死了。這就不得不讓人覺得蹊蹺。這還單純的是仇殺或者是劫殺嗎?顯然不是。
“罷了罷了,既然這藍金兩家人都有問題,那就找個機會去查查。”正堯終於拿定了主意,然後便閉眼入夢。
直到第二天辰時已經過半,正堯才被袁海雲給叫醒。而此刻再見正堯的牀上,又莫名其妙的溼了一片,尤其是正堯的衣衫,更是緊貼在背部,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涓涓而下。[ ~]
很明顯,正堯又做了噩夢。而且還是那個他前後加起來已經做過兩次的噩夢。
獨眼蛇,黑蛇,而且三條均是怒目圓睜,猙獰可怖。周邊草叢中還不停地發出陣陣異響,彷彿還有很多條蛇前來擋道。
袁海雲仔細的爲正堯把了把脈,在確定並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纔開口道:“正堯,你是怎麼了?難道又做噩夢了?”
之前兩次正堯做噩夢袁海雲也都在場,但是給正堯把脈之後,同樣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因而他知道,正堯定然是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只是每次袁海雲或者其他人開口問正堯時,正堯都只是淡定的說沒事。只是一個夢而已,當不得真。
卻見正堯又是搖頭一笑,道:“沒事,只是個夢罷了,當不得真。”
然而,到底當不當得真,也只有正堯自己心裡清楚。因爲,那草叢,那小道,那一羣怪異的黑蛇。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真實。
一番洗漱之後,正堯覺得今天應該去問問關於地震的事情,畢竟相對來說,這關係到民生問題,他這個駙馬好歹也要替皇帝。替公主體察一下民情纔是。
下樓,吃早餐。
正堯和袁海雲很識趣的沒有再去坐藍月心訂的那張桌。並不是正堯怕了藍月心,只是正堯覺得,一會兒那神經病藍大小姐又出現了,那自己這頓早餐也吃的沒有胃口了。況且,自己好歹也是一個駙馬,沒道理與一個女一般見識。
“我說劉兄,今天可是個好日,你知道嗎?”
這時,就在挨着正堯與袁海雲二人旁邊那一桌的一個黃衫濃眉公笑嘻嘻的對着他身旁的一個白衫公說了一句。( ·~ )兩位公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應該算是秀才級別的,說話的公臉上掛滿了笑意,彷彿有什麼好事落在他身上一樣。
但見其旁邊的那個被他稱爲劉兄的白衫公立即也笑言道:“賢弟這是明知故問啊!你從咸陽趕過來,我從榆林趕來,不就是爲了今天這事嗎?今天可是藍田縣第一家族藍家千金擺擂臺比武招親的大好日,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哈哈哈,小弟以爲劉兄最近一直流連青樓煙花之地將此事給忘了呢!倒是小弟想多了。”
“賢弟是什麼心思,爲兄又怎會不知呢?不過賢弟請放心,屆時咱們公平競爭,誰能夠獲得藍家小姐芳心,全看個人本事啦!”
“哈哈哈,沒錯沒錯!”
二人說着說着便興奮的笑了起來,彷彿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將那藍家大小姐給娶過門一樣。
兩人說話如此大聲,想不讓人聽見都難。
只見在袁海雲聽完二人對話之後,立即對着正堯輕言道:“我說正堯啊,那藍家大小姐可是出了門的野蠻霸道,比之公主我看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品行也不怎樣,怎麼就有人如此的爭着想要去娶她呢?真的搞不懂。”
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是自己,袁海雲絕對不會去應親的。這種女人,他可受不了。
正堯卻是一笑,道:“這個還不簡單?藍家可是有錢的大戶人家,誰不想去當他藍家的女婿啊!況且人家藍大小姐長得也美麗,只要忍一忍,什麼都有了,不是嗎?”
照着正堯這麼一說,似乎還真的就是這個理。但是真的能夠忍嗎?要知道,寧安固然也霸道蠻橫,但是那也是屬於僞野蠻,真的其實也沒有見過寧安又多麼暴躁多麼凶神惡煞過。
而藍月心可不同,這種養尊處優的女王式性格自小便養成,與寧安不同的是,她沒有受到皇宮裡那種禮教習俗的調教,一直都很自我主義,所以,相較而言,要忍受藍月心那種性格,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到的。
“聽起來好像有意思,那不如我們也去看看?”袁海雲眨巴眼睛,諮詢道。
正堯一抹鼻尖,撇嘴道:“擂臺比武招親?那倒要看看它是怎麼一個比武招親法。”
說着,正堯與袁海雲便放下碗筷,然後跟在那兩名公身後,直往那比武招親的擂臺現場而去。
說實話,對於比武招親這種老套的徵婚方式正堯在電影或者小說裡面可是數見不鮮了,不過他還真的沒有親眼見識過到底是怎樣一個場面。於是原本打算去打聽一番有關地震的信息的計劃也臨時取消,有時候不得不說,正堯其實還是一個玩世不恭的青年,不夠成熟。
跟着那馬劉二人,不多時便來到了縣城中央的廣場處,也就相當於咱們今天的步行街,人民廣場之類的地方。只見中間有一大的露臺,應該是逢年過節,縣城裡面的那些司儀或者縣老爺用來祭祀朝拜的。
露臺四周都插上了一根竹竿,上面各掛了一張紅布,寫了大大的一個“藍”字,顯然這就是他藍家的旗號。
露臺後沿處擺放了幾張桌,桌上放着幾盤水果和茶水,應該是所謂的主席臺,嘉賓席之類的,中部則是用草繩和木樁臨時搭建了一個方形的擂臺,所謂的比武招親,應該就是在那臨時搭建的擂臺上面進行。
此時此刻,露臺上面還沒有人出現,袁海雲不由地嘀咕着:這藍家還真的夠擺譜的,所有人都在等他們。
正堯左看看,右瞧瞧,卻見今日到場的人還真不少,少說也有五六百,整個廣場不多時便擠滿了人。看來藍家在藍田縣甚至整個西安府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稍微有一點動作,都能夠引起各種人潮涌動的響應。
就一個比武招親,竟然吸引到這麼多人來,顯然這又爲藍田縣的旅遊業和其他相關服務行業帶來了一筆利潤。
比武招親原定時間爲辰時過半開始,爲期三日,不論有沒有人挑戰成功,屆時都會宣告比武招親完畢。結果現在辰時已經快要完了,卻仍舊不見藍家的一個人出場,所有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樣。
漸漸地,整個廣場便呈現出一片嘈雜之象,或是叫囂,或是埋怨,或是辱罵,或是憤怒,應有盡有,似乎這藍家人再不出來,就有人上前拆臺了。
見此情況,正堯不禁又是抿嘴一笑,喃喃自語道:“這藍大小姐果然是個肥肉啊,竟然可以引得如此多的人爲之瘋狂。”
袁海雲只感覺現場已經越發紊亂擁擠,卻見正堯還有心情笑,頓時一陣無語,然後問道:“我說你在笑什麼呢?難道你不認爲這藍家人再不出來,這個會場會被拆掉嗎?”
人衝動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更何況還加上一些憤怒鬧事的人,所以袁海雲的猜測並無錯。相反,除了會拆臺之外,說不定還會造成混亂,從而導致有人員傷亡。
正堯搖頭,道:“這都是慣用手法,你要相信,越是這樣,就越能夠體現出藍家的地位,越能體現出藍大小姐的優勢。試想如果連人都沒幾個,他藍家舉行這個比武招親又有什麼意義?不過你可以放心,藍家人不是傻,他們懂得如何控制局面的。”
有人就是喜歡擺闊氣,擺架勢,藍家也不例外。畢竟他藍家乃藍田縣乃至西安府第一大家族,沒理由擺好擂臺等別人來吧。而且藍家傳承了這麼多年,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因而正堯所說的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就在正堯說完之後,卻見從露臺右方階梯口走上來一羣人,與此同時,場下立即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