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齋,已是夜深。
白天忙碌了許久,這晚齋比平日可是晚了一段時間。對於白日裡生的“意外”墮樓事件,靖王處理的很好,並沒有將消息傳出去,而是及時的將整個法華寺給封鎖了。外人不得進入,裡面的人也暫時不可以出去。如此一來,如果說這件事是人爲的,那麼兇手大有可能還寺廟之,對偵破這件案子又有了一個有力的基礎。
“哈哈,原來正堯這裡啊!”
這個時候,靖王一臉笑意的出現了正堯的背後,而正堯回頭一看的時候,卻見一同隨行的還有寧安朱祿穎等人。
“原來是王爺啊,呵呵,王爺請坐,請坐!”正堯晚齋過後並沒有就此睡覺,而是心理有什麼堵得慌似的,於是一個人來到了觀景樓旁邊的涼亭,獨自坐着飲茶。
也許靖王也是對於白天的墮樓事件心存疑惑的原因,故而也想再次來現場看看,而一旁的朱祿穎也好,寧安也罷,也想弄清楚整件事,於是就一同前來了。
“正堯可有什麼事情還沒有想通嗎?”靖王看着正堯苦思的樣子,立即關切的問道,同時,寧安和朱祿穎跟着湊了過來,坐石凳上一臉疑惑的看着正堯。
正堯定了定神,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然後很嚴肅的說道:“王爺可還記得峨眉山,烏禪院?”
對於烏禪院,靖王自然不會忘記,要知道,自己就是烏禪院對正堯開始加以肯定的;也是由於烏禪院,讓他見識到了正堯那敏銳的嗅覺和果斷的判斷力;也是烏禪院,讓他知道了朝廷之有人與蒙古俺答有勾結,這讓靖王開始對蒙古一面有了高的警惕。
靖王頓了片刻之後,點點頭,然後看向正堯道:“嗯,不過正堯想要說什麼呢?”
不只是靖王,一旁的寧安也不明白正堯這樣說是什麼意思,至於根本就沒有到過烏禪院的朱祿穎只得傻愣着看向正堯。
“王爺可曾想過這法華寺其實和烏禪院是有關聯的?當初那個慧明不就是從法華寺來的麼?而他可能就是殺死慧遠的真兇。如此一來,那如果慧明回到了法華寺,你說他會不會再殺人呢?當然,正堯也只是猜測,並沒有切實的證據可言。”
正堯說完,也笑了笑,估計自己是因爲頭腦繃得太緊,所以纔會將兩件事聯繫一起。
不過正堯這麼一提醒,倒是令靖王等人覺得有這種可能,第一,慧明至今下落不明,而他是從法華寺來的,兩座寺廟確實有聯繫,這點上,可言說的通;第二,慧明很有可能是殺害慧遠的兇手,那麼如果他回到了法華寺,也是有殺人的可能。經此一推敲聯想,倒也說的過去。
“可是…可是慧明是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也未知啊,即便是慧明殺了慧遠,沒有找出殺人動機之前,也不能說他與這件事也有關係。”
寧安立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別看她平時野蠻不講理,多數時候還完全的就是一根筋,但是冷靜下來的時候,她也有自己的獨特見解,而且還是很有說服力的,這也是嘉靖皇帝爲什麼會感慨“奈何寧安不是男”的原因。
“沒錯,這正是我方纔一直考慮的問題。”說着,正堯不忘點點頭,對寧安也表露出了一副認可之意,這平時是很難得一見的。
靖王面上也顯出一絲疑容,不過很快就散去,轉而嚴肅的看向正堯,拍了拍正堯的肩膀說道:“這件事或許真的有蹊蹺,不過正堯你也不要想的太複雜,眼下是快找出這次墮樓事件的疑點,直覺告訴本王,或許其還有隱情。”
靖王所擔心的並非無生有,畢竟這是皇家寺院,無論是誰,也不敢此輕易造次,而現,竟然皇家寺院生了死人事件,這確實是一件足以轟動京城的大事。如果不趕快解決此事,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候一經傳出去,傳到嘉靖耳朵裡,再經嚴嵩一黨加油添醋,那結果可就當真不堪設想了。
正堯自然明白其奧義,點點頭,然後給了靖王一個肯定的眼神。
“讓開讓開,本公子要走,你們竟然敢攔我?不想活了?”
就正堯與靖王等人說話的時候,突然從路上傳來一陣吵鬧聲,聽起來,像是哪家公子被人攔住了去路。
正堯四人覺得此事可大可小,於是立即起身,往涼亭外走去。
而走到生爭吵的地方,卻現了一大幫人將整個寺院小道圍得水泄不通。定睛仔細一看,那個吵鬧的厲害的人,正堯也認識,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關震!至於身邊一個趾高氣昂,傲慢的很的花衣大少,不用說也是嚴皓了。
“這個嚴皓,仗着自己父親和爺爺朝有權有勢便到處橫行霸道,真是一個人渣!”朱祿穎不由的悶哼了一句,似乎對這個嚴皓很是看不順眼。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從小嬌生慣養的二世祖,難免不這樣的。不過那嚴皓再怎麼囂張,估計也不敢來招惹郡主你!”正堯半開玩笑的說道,同時又看了寧安一眼,心裡卻是想,寧安京城至少也是一個少有的美女,她不會被嚴皓非禮過。
當然,朱祿穎並不知道正堯有這些想法,以爲正堯是關心她,於是道:“她敢!本郡主可不是好惹的!”
“那你呢?”正堯不由地用右手手肘隨意的蹭了寧安一下,示意關心寧安。
寧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經過一番踟躕之後,寧安這才明白正堯所指之意是問自己有沒有被嚴皓侵犯過,這讓她頓時把老臉黑作一團,沒好氣衝着正堯怒斥一句:“去死!”
說完,寧安不再理會正堯,而是直衝沖走向了嚴皓等人,只留下正堯一個人原地着呆。正堯心卻是疑惑着:我沒做什麼啊?不就是被非禮嗎?問問都不可以?
靖王也無奈的搖搖頭,隨後又拍了拍正堯的肩膀,示意一同過去看看。正堯一陣沒趣,嘆息一聲,然後便跟着靖王走了過去。
“你們這是做什麼?”
靖王人未到,聲音倒是先到,原本還糾纏不清的場面隨着這一聲不慍不火的話語,頓時平息了下來,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把頭看向了靖王。
嚴皓雖然是個二世祖,而且家裡的勢力也很大,但是他也明白,如今能夠朝廷上唯一敢於自己爺爺和父親抗衡的,也只有靖王了。而且家裡人也交代過,如果再外面見着了靖王,切不可與之生衝突,還得恭恭敬敬纔是,畢竟還人家是王爺。不過後嚴嵩還是交代了一句:絕不能失了嚴家的威風。
嚴皓這些方面倒是很識趣聽話,一見靖王走來,立即躬身(雖然表情動作很不自然),恭敬的說道:“原來是王爺,實抱歉,還望王爺見諒,見諒!”
靖王沒想到這裡還能碰上嚴嵩的家裡人,見到嚴皓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樣子,倒是有些詫異。不過轉眼又想到這個嚴嵩果然是隻老狐狸,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做的夠足的。
“哦,本王當是誰呢,原來是嚴嵩家的嚴皓啊。怎麼,你也來了法華寺?”靖王說的完全就是廢話,不過這也足以顯出靖王根本就對嚴嵩沒有絲毫的懼意。
嚴皓嘻嘻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一副囂張得瑟的說道:“當然,本來這次是來爲我爺爺祈福的,王爺你也知道,我爺爺是朝大員,想要害他的人可多着呢,難保被小人暗算,所以我便想當一個孝子,替我爹和我爺爺祈福,誰知道,吃過晚飯竟然不讓人走了,實是豈有此理。不過話說回來,難道這裡生什麼事了麼?”
看着嚴皓的一言一行,正堯真的有立即上前給他一拳的衝動,而一旁的寧安甚至想要拿刀一刀將他給劈了,好正堯穩得住,而且也止住了寧安。無論從語言或者神情動作,都可以看得出眼前的這個嚴皓是多麼的囂張,和靖王說話也敢指指點點的。
“是這樣的,今天白天,寺院生了一起墮樓案,而且很有可能是謀殺,所以本王下令封鎖寺廟,待案子告破之時,才能解禁離開。”
聽靖王這麼一說,那嚴皓雖然心裡很不爽,但是沒有辦法,如今靖王有護衛此,他可不敢惹,於是只好就此作罷。
不過嚴皓還是不能丟了嚴家的威風,於是略帶施壓的口吻說道:“那好,不過我也希望王爺快破案,過幾日就是我爺爺的七十五歲的壽辰,我可不想我爺爺收不到我這份禮物。”
“呵呵,好說好說!本王也希望到時候一同去爲嚴大人賀壽呢!”靖王呵呵一笑,並沒有其他任何過多的語言和表情。
而朱祿穎看來,自己的這個爹似乎也太顯得沒有骨氣了。
卻見朱祿穎立即就要上前衝着嚴皓難,正堯突然一把將其拽了過來,悄聲道:“王爺這叫大智如愚,如果現不安撫好這個嚴皓,到時候嚴嵩知曉了這件事,派人來協助處理,那事情就麻煩了!”
正堯所言不錯,只見一旁的寧安也連連點頭,給朱祿穎以肯定的眼色。
朱祿穎總算平復過來,不過卻見正堯和寧安兩人似乎很有默契似的,朱祿穎的心竟然頓時也有了一絲莫名的妒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