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片刻,便膝行過去,拉住天帝袍擺,又求道:“我本就如沙石渺小微弱,比不得天宮衆仙毫釐,更比不得盤古靈化的永無。三界若知曉葉璟的肉身實則永無前身,那便是枝節橫生。魔界尊他神魔,刈鸞卻對他極爲忌憚,假若得此消息,定是要殺了葉璟毀掉肉身,讓永無飄搖直至散去。反而,天界卻會極力保存葉璟,或是、或是想法子促成他同永無合體,再由永無發揮黑菩提之力殺死刈鸞驅散魔族。所以,即便我再微不足道,只要還是被永無和葉璟真心相待的女子,天帝便無法置我於不顧,對嗎?畢竟,黑菩提神力無邊,若我一不留神做了紅顏禍水,屆時慫恿永無、迷惑葉璟,做出些違背天意的事情,三界可就不似現下這般穩妥了。”
天帝蹩眉:“你威脅本尊?”
我粲然一笑,唰地起身,道:“不錯!我是威脅陛下!螻蟻尚且敢同那牧牛一較高低,更何況會說會思考的女仙官!只是,我並不貪心,永無安好、葉璟安好、夜羽安好、梟兒安好便足以讓我俯首稱臣。況且,這本就是天帝陛下虧欠我們的!”
天帝搖了搖頭,輕拍我肩,說道:“若護四人安好,卻需舍你之命,你可還能如此篤定?”
我勉力笑了笑,拿過那顆閃着微光的震靈仙石,似自言自語:“難道天帝陛下還有其他法子同時保存我的性命?呵!震靈仙石離了銀河,便是表示與之相應的仙官墜入凡塵。千年前,即便我變成飛灰,這顆仙石亦安然躺在銀河之中。所以,我方可得正大道重登仙位。畢竟,那仙石裡亮光便是我的半縷仙元!仙元不滅我自長生!對嗎?”
天帝合上雙眼,嘆道:“星塵,仙有仙的職責。雖天界安樂,衆仙卿亦都看似無甚作爲,卻都深知自己逃不過關鍵時刻爲大道而羽化之果。若非非常之刻,本尊也不會……”
我倔強打斷天帝的話,說道:“星塵本是地上一顆頑石,一切命數皆捏在天帝一人手中。此番爲了所愛之人,我願豁出一切,就算是力所不及之事,我也願意一試!”
良久,天帝的大掌輕撫上我的頭,他如凡人家中長者一般摩挲着我的頭髮,語氣和藹,說道:“莫再妄自菲薄。星塵丫頭,你可知曉自己真身到底爲何物?”
我搖搖頭:“曾聽幾位上仙說起,我的真身是塊凡間靈石。”
天帝頜首,繼續道:“彼時,本尊遊歷人間,發現一顆靈石,漫天黃沙難掩其光澤。本尊拾起靈石,抹去包裹石身的沙土,知曉了此石的名字——淬星石。此石本是女媧補天的五彩神石碎屑,承補天封印之能,卻意外落入人界。本尊拾此靈石十分歡喜,卻又不願獻於衆仙面前,以免歹人盜走尋些事端。於是,將此靈石養在王母瑤池內,日日拿暘谷第一抔聖水洗滌,盼其能夠靈化。大約心誠則靈,十年後,石身沉入瑤池之內,卻浮上一個容貌清麗的女仙娥。”
天帝轉而望向我,目光慈愛:“小星塵,女仙娥便是你,而那沉入瑤池的石身正是你掌中的震靈仙石。”
我清晰地感覺得到自己嘴脣哆嗦着,手心沁出汗,那承載五彩神石補天封印之能的淬星石竟是自己真身。原來,我並非平凡的石子,而是出自女媧大神的靈脈。
可這一切預示着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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