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方芳笑得一臉的幸災樂禍:“這事有趣,太有趣了,你去替雨燕打陸野他們營,哈哈,看陸野回來不收拾你。”
我當即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陸野又去執行任務了?”
“對啊,他沒跟你說?”方芳狐疑地看着我:“他居然連個短信都不給你發?不過他們部隊用手機非常嚴格,估計也沒辦法聯繫你,我呀,得來的全是小道消息。”
“你出去了一整天,就是去挖掘小道消息了?”我拿了洗漱用品準備洗澡。
“對!”
“你上哪去挖來這麼多小道消息?”
方芳是早上九點鐘出去的,問她去哪裡了,她說保密,我也就沒有多問,但我確定她沒有離開部隊,因爲她出去時穿的還是制服。
現在她的答案同樣是保密,只是說:“後天一定要到現場看你比賽,看你是決定放水呢,還是勇猛直衝呢。”
“當然是勇猛直衝,你都說陸野不在隊裡,我還擔心什麼?”
“……”
室內籃球場。
燈光很亮,裡面的佈置跟一般的比賽沒有什麼區別,兩邊坐了各自營裡的啦啦隊,還都拉了條橫幅,以示助威。
也有不少來看熱鬧的,比如唐明朗和方芳。我朝兩邊觀衆席上都看了一遍,沒有發現陸野。
好在他沒來。
雨燕在前一天已經把球服和球鞋給我送過來了,球服是天空藍的顏色,鞋子是耐克的專業籃球鞋,一千多一雙的,我當時要把錢給她,被她拒絕了,她只甩下一句話:“就當給你的勞務費吧!”
雨燕換了籃球服也同樣英姿颯爽,軍營裡不準留長髮,全是清一色的齊耳短髮,包括我也如此,那頭長髮在進入部隊沒多久就被剪了。
但我覺得短髮更適合雨燕,她一頭利落齊耳的短髮顯得格外清爽帥氣,我們一出來她就站在場中間部署計劃:“張燕打前鋒,馬醫生打後衛……她們那邊的人我差不多都認識,最高那個以前是體校生,技術很好,留平頭那個入伍前就是跆拳道黑道一段,力氣很大,你們防着她一點……”
我倒沒有怎麼緊張,從小練籃球,打過的比賽多了去了,每一次上場前教練都會告訴我們不要大意,對方有很厲害的高手,聽得多了,也就不把輸贏放在心上了。
前面熱身過後,裁判宣佈比賽即將開始。
先是雙方輪流握手,他們女子特種兵穿的是深紅色的球衣,很是惹眼。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番握手下來,對方的人都要笑嘻嘻地跟我說一聲:“嫂子好!”
“嫂子讓着點!”
“嫂子真漂亮!”
“孤狼今晚會回來哦。”
“……”
握完手,雨燕高傲地對我說:“別被她們左一個嫂子右一個嫂子干擾了,你現在是我們隊的人,就要爲我們隊出汗賣力,現在是賽場,不講親情關係。”
我點點頭:“好,我知道分寸。”
兩邊球員都站好位了,接下來是裁判拋球我們各派一人搶球,雨燕一米七六,比我還高了四公分,所以由她負責搶球。
所有人都很緊張,賽場內鴉雀無聲,可卻在這時傳來很大的一聲吼叫:“如意姐加油!”
裁判被這一聲吼得差點連球都拿不穩,他順着聲音的方向瞪了一眼,觀衆席上,唐明朗正舉着一個小板,上面五個字:如意姐加油!旁若無人地舉着。
我額頭冒汗,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操”,你們這些人,能讓我好好地打個球嗎?
比賽終於順利開始了!
因爲以前打過太多比賽,所以一上場我的狀態就發揮出來了,這種感覺就像廚師站在案板前就能自如地切菜,游泳隊員跳到水裡就會賣力地往前遊,我看到籃球就忍不住拼命去搶,去想着怎麼得分。
我和雨燕兩人是藍隊裡最厲害的,配合得很成功,上半場纔開始五分鐘就得了六分,對方還一直是0。
當時我還覺得對手太弱了,可漸漸地,紅方也開始發力了,她們知道採取聯防的方法佔不了便宜,便改爲一對一,就那練跆拳道的,一直死死地攔着我。
能當特種兵的女子當然都不是常人,力氣驚人,動作敏捷,反應迅速,跑得又快,論你再有技巧,也很難突圍。
更重要的,那跆拳女還一直調戲我:“嫂子,你平時沒有認真訓練吧?瞧你這小身板。”
“嫂子,你身體這麼差,怎麼受得了孤狼呀?他那麼勇猛……”
“嫂子……”
五分鐘下來,我連球都沒有摸到。
比分一下子拉平了,看得出來雨燕是一個不服輸的,她要求暫停。
一番討論下來後,她們得出一個結論:我在隊裡的身體素質是最弱的,但投籃是最準的。
當得知這個結果時,我有一點崩潰,我的身體素質放在醫院裡根本不算弱,每年醫院舉辦運動會我都是科室裡的代表,可來到這裡就成了最弱的了?
但剛剛經過一番較勁後,我覺得這個結論很對。
雨燕說:“她們這羣特種兵槍打得準,但是投籃可沒有那麼準,這樣吧,我們負責搶球,搶到球就傳給馬醫生,由馬醫生投籃。”
這個計劃很好,雨燕替我擋開那個跆拳女,我則在場上敏捷地走位。
經過兩個月的體能訓練,我感覺自己的體力好了不少,動作甚至比在大學時的時候還要敏捷了。
我又接着投了一個三分,一個兩分,藍隊的比分又領先了,她們又迅速調整作戰計劃,緊接着比分又拉平了。
這絕對是我經歷過的,最精彩的一次比賽,這羣當兵的一個個動作和身手不凡,只要在不犯規的情況下,十八般武藝各顯神通,什麼技巧都能用上,比如有一次眼看球要滾出界了,結果一個女兵飛身一躍,再滾了兩個跟斗及時把球救回來了,看得我目瞪口呆。
上半場即將結束的前一分鐘,雨燕又把球朝我傳過來了,我跑了幾步再飛身躍起,順利接到球,當時我的位置很有利,只要一個兩步半就可以衝進去投籃了。
可是,我的餘光突然瞥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而且那人正好站在籃框下。
我分了一下神,球迅速被那個跆拳女給奪走了。
由於我們隊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失手,當然就沒有防備,對方在毫無壓力的情況又加了兩分。
一陣長哨吹響,上半場比賽結束。
那跆拳女很是得意,還朝我吹了個口哨:“嫂子,謝謝你放水哦!”
藍方隊員顯然不太高興,“剛剛那個球明明可以投入的,馬醫生你……”
而我則盯着籃框的那個高大的人。
不是去執行任務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居然還朝我笑了笑,那抹笑容更讓我感到一陣心虛了。
我擦了一把汗,再硬着頭皮朝陸野走去。
唐明朗不知從哪裡竄過來了,他給我遞了一瓶水:“如意姐,先喝口水吧。”
然後唐明朗替我跟陸野解釋:“中校,如意姐不是故意替雨燕打球的,是雨燕沒有事先說清楚,如意姐糊里糊塗就來了。”
方芳也竄出來了:“沒錯,這一點我可以做證!當時雨燕並沒有說要對付的是你們獵鷹營。”
氣氛低壓壓的。
有兩個紅隊的也過來圍觀,一個說:“我賭200個俯臥撐猜孤狼會生氣。”
“那我賭500個,孤狼一定是個妻管嚴。”
但陸野的關注點似乎並不在我幫誰打球,他只懶懶地開口:“籃球好玩嗎?”
我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仍是心虛地答:“籃球好玩。”
“那就行了,好玩就認真玩,”他拿過我手中的礦泉水瓶,替我擰開瓶蓋:“喝點水,還有下半場不是嗎?賣力一點,讓我看看你的真實水平。”
隨後,陸野也走上了觀衆席。